周靜雅被送進孔至尊的醫院,沈稼軒、周作章、孔至尊、楊麗娜、皓暄都跟了去,洛醺感覺周靜雅生氣是因為自己,去醫院時她猶豫半天,最後被沈稼軒推上汽車。


    老病、癆病,打針吃藥靜養,就這麽個路子,久病之人習以為常,周靜雅讓周作章和楊麗娜帶著皓暄回去家裏,醫院這種地方她一直都不喜歡,感覺晦氣,不想兒子留在此地。又讓孔至尊和洛醺回家,因為洛醺眼下住在孔至尊家裏。她單獨留下沈稼軒,說和他談談。


    談什麽?沈稼軒心知肚明,給她倒了杯水,周靜雅推開,指著自己麵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夫妻兩個第一次如此嚴肅的談論問題。


    “稼軒,我們兩個成親至今,從來沒爭吵過,我希望直到我死的時候也不會,然後我就安心的走完這暫短的一生,了無遺憾。”


    她溢出一點點淚水,分明是動了真情。


    沈稼軒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椅子靠近她一些,安慰道:“別胡說八道,民間流傳,越是你這樣病歪歪的人越命長。”


    周靜雅淡淡一笑:“是洛醺說的吧?”口氣中頗有些嘲諷的意味。


    沈稼軒挑起眼皮看看她,沒有回答,她存心要提洛醺,即使這話不是洛醺說的她依然會如此。


    周靜雅拽著沈稼軒的手放在心口,滾下兩行淚來:“稼軒,我對你一見鍾情,甘願離開奉天這樣的大城市而去金水灣做了村婦,雖然沈家沒有虧待我,但別人還是嘲笑我說我傻,但我心甘情願,我們夫妻兩個彼此從來沒有秘密,所以我就直言不諱,答應我,不要……和洛醺好。”


    沈稼軒立即把手抽出,站起,在地上踱步,既然周靜雅這樣明明白白的說出,自己也無需再隱瞞,如此偷偷摸摸首先對洛醺不公平,轉過身去重新坐在周靜雅麵前,輕輕搖頭:“我辦不到。”


    周靜雅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沒料到他會回答的這麽幹脆,突然譏笑道:“我還以為你沈稼軒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原來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


    沈稼軒聳聳肩,也不反駁:“隨你怎麽說,我本來就是凡夫俗子。”


    周靜雅怒道:“你的意思,你想納洛醺為妾了?”


    沈稼軒呼出一口氣,非常不願意說出當下的話,但此事早晚得解決,唯有道:“不是納妾,等你病愈……”他頓了頓,“我們離婚。”


    周靜雅先是驚呆,繼而揮手打去,被沈稼軒抓住她的手腕,聲音也不大,但卻清楚的告訴她:“若非念在你有病,隻怕我早就和你離婚了,無關洛醺,而是你這個人陽奉陰違,你背後罵了多少次娘我都聽到了,這也不算什麽,總歸娘老了毛病多,婆媳不睦在所難免,可是你害死黃織秋腹中的孩子,這讓我不能容忍,即使黃織秋有錯,那孩子沒錯,隻因你有病,更因你是我結發之妻,再者那孩子也沒了,我才沒有戳穿你,可是我的良心受到譴責,是因為我才讓你們爭風吃醋,殘害無辜。”


    這一番話說完,周靜雅再沒了力氣爭吵,她了解沈稼軒,輕易不開口說什麽,但凡他說的那就是有一定的把握,是以狡辯自己沒有害黃織秋的孩子無用,隻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稼軒所答非所問道:“娶了你,生下皓暄,你就開始有病,我感覺是我,是我們沈家欠你的,是以無論之後娘逼迫我娶了多少個女人,要麽我就拒絕,要麽我就對她們置之不理,一個是我不喜歡她們,但我也是男人,我有七情六欲,你病了這麽多年我們從無夫妻**,我也沒有去逛窯子,也沒有和哪個妾侍同床共枕,隻因為我娶你的時候洞房花燭夜我告訴過你,我不會辜負你。”


    他說到這裏沉重的出口氣,緩緩站起,慢慢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邊穿邊道:“可是靜雅,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不僅僅對我對娘對所有人,你殘害黃織秋的孩子不算,還給方玉致的飯菜裏下藥,多虧人家是學醫的,嗅出味道,否則她也死了,還有多年前伺候我的那個小丫鬟,就因為她給我做了一雙鞋子,你就把人家毒死了,我害怕你一次又一次的害人,才讓年老體弱的郝叔隨身伺候我,我甚至後怕,假如我晚些送走洛醺來奉天,是不是你都把她害死了?”


    自己這麽多年的事情被沈稼軒揭穿,總之撕破臉了,周靜雅也不再隱瞞,突然吼道:“是,我想殺了她,但凡你喜歡上的女人我都想殺了,李香韻、黃織秋不是她們福大命大,而是因為你不喜歡她們,我發過誓,我活著誰也別想同我爭丈夫,我死了誰也別想同我兒子爭奪家產,你敢喜歡洛醺,我早晚弄死她,否則你就弄死我。”


    沈稼軒看她慘白的臉呆滯眼,與鬼魅無疑,搖搖頭無可奈何道:“你若是不做這些,誰也不會把你丈夫爭去,可是你做的這些,讓我太失望了,女人,美貌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善良,這也是我喜歡洛醺的原因。”


    他說著要走,周靜雅喊道:“你告訴我,你怎麽知道黃織秋的孩子是我毒殺的,這件事我做的非常隱秘?”


    沈稼軒慢慢往門口走,似乎不想說,想想住了腳步,猛然回頭道:“藏紅花,循序漸進的下在黃織秋的補品裏,燉補品的是沈家人,我問她敢不說嗎,你好好養病吧,別忘記你還有皓暄。”


    他其實想說,皓暄是自己一次次不得不原諒她的原因,孩子不能沒有娘,知道眼下周靜雅喪心病狂,多說無益,離開醫院立即去找洛醺。


    他其實也知道洛醺住在孔至尊家裏,可是不知為什麽,他就鬼使神差的跑到沈家宅子、洛醺的住處,路上還想,究竟是誰告訴周靜雅自己和洛醺在馬家餡餅店吃飯,周作章?他應該考慮到妹妹的身體,不會輕易刺激她。楊麗娜?她沒有這種機謀。排除這兩個人之後唯有是孔至尊,這個人城府深不見底,從洛醺穿著所謂從他那裏借來的衣服到了飯店,沈稼軒就預感到這裏麵有問題,孔至尊故意讓洛醺穿著他送的衣服刺激自己,又怕洛醺不肯要,才故意說是借的,這個人真是老謀深算,他是在慢慢離間自己和洛醺啊。


    想通,也到了洛醺的住處,他找洛醺一是因為今晚周靜雅吐血大概把她嚇壞,這丫頭自責下說不定在哭,另外即將走馬上任,此後忙了隻怕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看她,想讓她一同搬去公館住,那樣也好對她照應,可是又怕周靜雅下黑手,琢磨下,後悔沒把鬼三帶來保護洛醺,孫猴子這個人倒是蠻機靈,想等孫猴子槍傷痊愈之後留在洛醺身邊,還唐媽也要送回來。


    剛想按門鈴發現門口竟然停著一輛汽車,不用問一定是孔至尊的,剛好這個時候裏麵有人出來,他急忙貼著牆壁的暗影處站立,果然是孔至尊,後麵是送他的洛醺。


    孔至尊對洛醺道:“靜雅她沒事,你不用擔心,這個病隻要不上火生氣就不會死人。”


    沈稼軒冷笑,孔至尊這分明在暗示洛醺不要和他沈稼軒再交往。


    孔至尊接著道:“你說你心裏有喜歡的人,我理解,所以不強求,隻希望你有事的時候還會想到找我,沈兄現在是市長,大人物,言行此後都得注意,官場如戰場,你不知道哪個小人躲在暗處等著算計他,他再照顧你就不合適,我無所謂,是就是一個商人,我也沒有個病入膏肓的老婆怕被刺激。”


    沈稼軒總算領略了孔至尊的陰險,也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周靜雅找到馬家餡餅店,就是這家夥的陰謀。


    洛醺一直都沒有說話,看著孔至尊上了車離開,她就慢慢蹲下身子,抱著腦袋,分明是在哭,突然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她嚇得猛然抬頭來看,發現是沈稼軒,就衝過去撲在他的懷裏,急切切道:“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我想嫁給你和你還有皓暄過一輩子,可是我不想我嬸死,不想皓暄沒有娘。”


    她邊說邊哭,沈稼軒抱著她進了院子回了屋子,安慰她:“誰都不會死,你不要考慮這麽多,一切事情交給我。”


    洛醺搖著頭:“我嬸今個吐血就是因為你和我偷偷約會,我再也不和你約會,不敢和你好,因為我不想殺人。”


    沈稼軒問她:“你動搖了?”


    洛醺遲疑下,還是認真的點點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因為這實在是違背自己的真心。


    沈稼軒沉吟半晌,突然抱起她奔到床邊,三兩下脫了自己的外衣,把她壓在**,洛醺預感到什麽,驚問:“你想幹什麽?”


    沈稼軒道:“你不是一直想成為我的女人嗎,今個我就成全你,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看你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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