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堂堂一關東軍情報處處長,為什麽對洛醺這樣一個小姑娘產生殺機?


    既然是情報處,消息得來比誰都快,浪雄喜歡上洛醺就不脛而走的傳到父親川島一郎耳中,然後他又聽說被捉住的歐陽在刑訊時突然死了,當然知道是兒子所為,又聽聞歐陽是在洛醺家裏被拘捕的……就這樣一路演繹下去,加上知子莫若父,川島一郎雖然不能完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一點,兒子喜歡上了一個中國姑娘,且被這個姑娘弄得神魂顛倒,會社內的事務打理得一團糟糕,於是,老川島就想殺了洛醺絕了兒子的念想,或許還有後患。


    其實今天浪雄來找洛醺不僅僅是為了求愛,還有故意刺激沈稼軒和孔至尊,才選擇在蝶戀花這樣的地方。第二點,浪雄也得知了父親來到奉天的消息,但父親沒有來找自己,他感覺這裏麵有蹊蹺,不知是福至心靈還是醍醐灌頂,總之他感覺對洛醺不利,或許是他對洛醺的感情深摯,無來由的擔心吧,不過剛剛下樓時他憑著諜報人員敏銳的嗅覺感覺父親就在蝶戀花,是以,他才強吻洛醺,一,刺激了沈稼軒,二,讓父親看到自己對洛醺的感情,假如你殺了她,我該是如何的悲戚。


    可憐天下父母心,古今中外都一樣,老川島真沒下得了手,試想假如兒子心愛的女人死在他麵前,他會崩潰的。


    浪雄強吻完洛醺,隨即拉著她就跑,這突然的舉動讓沈稼軒起了疑心,感覺有點孩子氣,思索自己該不該去追,驀然就發現了角落裏的川島一郎,不是因為他眼生,整個蝶戀花自己也不認識多少,而是川島唇上的那一撮胡子,這是日本大多少男人明顯的特征,叫做仁丹胡。


    從川島看浪雄背影的目光中,沈稼軒感覺他和浪雄必定熟悉,想起洛醺曾說過,浪雄為了她殺了歐陽,也殺了他的同胞,所以沈稼軒琢磨,浪雄帶走洛醺是不是再次為了救洛醺。


    他瞥了眼川島,然後讓孫猴子送楊麗娜回公館,他尋洛醺而去。


    浪雄拉著洛醺跑是為了給父親再一次造成假象,他和洛醺是情侶關係,不明所以的洛醺跌跌撞撞的被他拖著跑了一陣,得機會甩掉他的手,兀然而立,使勁蹭著被他吻過的地方。


    浪雄淒然一笑:“西洋人見麵即使不熟悉也會吻麵頰,你何必如此計較。”


    洛醺說不過他轉身想走被他截住:“我父親來了奉天,恐怕是針對你,所以麻煩你最近和我走的近些,否則我無法保護你。”


    洛醺冷不丁沒醒悟過來:“你父親來了奉天關我什麽事?”接著恍然大悟的:“他知道我爹的事了?”感覺自己的話不妥,糾正:“我爹做什麽礙著你們日本人嗎?”


    浪雄也不能確定父親此行奉天的目的,隻是有些擔心:“洛醺,就算是演戲,就算是幫我,念在我幫過你的情麵上,假如我父親找到問你和我的關係,你一定說我們是情侶,這樣才能救你。”


    洛醺感覺自己的自尊心被踐踏,傲然而問:“假如我不這樣說呢?”


    浪雄整整衣襟:“死的不僅是你,或許還有你父親。”


    用父親來威脅,洛醺果然妥協:“演戲而已,我答應你。”


    洛醺急著要回家,浪雄也得去見父親,兩個人告別彼此朝不同的方向,這就像他們的感情,注定是這個樣子,洛醺對浪雄的感覺……甚至不能說是感情,總之是非常複雜和糾結,悶頭走著想心事,比如回家該如何麵對沈稼軒,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被浪雄給吻了,沈稼軒一定得動氣。


    踏踏跑來一個人,攔住她吼道:“臭*子,你又在這跑騷。”


    沒等洛醺看個明白,對方舉起拳頭來打,接著就沉悶的叫了聲倒地,這兩個動作真可謂是一氣嗬成,洛醺發現他腦袋開始淌血,也認出是自己救皓暄那晚被當成暗娼,就是這個賣豬下水的男人糾纏自己,還被自己咬破了臉,猛然醒悟過來回頭看浪雄,他正瀟灑的吹了吹槍口,然後淡淡一笑,氣定神閑的走了,何其恣意,何其自然,仿佛他殺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隻螞蟻……即使是螞蟻,洛醺都沒有這樣隨意的碾死過。


    死了人,她也怕說不清楚,大步飛奔而去。


    再說沈稼軒,四下找她不到,滿街張望,卻碰到突然出現的方玉致。


    “老沈,我有事找你。”


    沈稼軒有些擔心洛醺,是以遲疑的看著她。


    方玉致竟然道:“是擔心洛醺吧,那個日本人不會傷害她,我真的有重要事。”


    沈稼軒感覺洛醺的行蹤被方玉致掌握著,不知她為何如此關注洛醺,因為方玉致之前要洛醺去接近孔至尊的事,自己也想找她談談,所以就隨著方玉致走了。


    在方玉致的臨時住地,沈稼軒還見到了自己的老友,就是他剛來奉天當日,為了見洛醺用此人做了擋箭牌,老許也曾經是民國政府的人,沈稼軒不知他為什麽和方玉致在一起。


    方玉致介紹:“老許現在是我們的同誌,負責東北這一塊。”


    原來如此,老許握著沈稼軒的手滿麵帶笑:“抱歉老沈,上次見麵沒跟你說清楚,這也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已,感謝你給我們的**軍提供了糧食、被服,讓大家暖暖和和有吃有喝的過年。”


    沈稼軒輕拍老友的手:“不然我當這個市長意義何在。”


    彼此大笑,拉著坐下,沈稼軒一口茶才下肚,方玉致就道:“老沈,雖然你對我們的組織依然存觀望態度不肯加入,但我們視你為自己人,所以有些話就開誠布公了。”


    她說到這裏和老許對望一眼,似乎也有些艱難出口,想想道:“是這樣老沈,民國政府和帝國主義勾結,廣大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東北形式更為嚴峻,我們必須發動一切可發動的力量,比如……洛醺。”


    洛醺?沈稼軒被火燙了似的豁然而起:“之前你讓洛醺去接近孔至尊我還沒找你理論,你又想打她的主意,小方我告訴你,無論洛醺的父親是做什麽的,她隻是個孩子。”


    方玉致打斷他的話:“她不是個孩子,即使是,國家危難之際孩子也必須抗爭,否則國之不國,家不像家,誰能有安生日子過。”


    沈稼軒一擺手:“我說不過你,但你想用洛醺幹什麽?”


    方玉致和老許對望下笑笑:“老沈你別緊張,我隻是想讓洛醺繼續做孔至尊的工作,我們太需要他這樣的財閥來支持,另外還想讓洛醺接近浪雄,關鍵時刻能牽製住他。”


    接近浪雄?沈稼軒一拍桌子:“絕對不可!”


    方玉致按下他道:“你別激動,關鍵是她的先天條件優越,是我不具備的。”


    先天條件?沈稼軒無奈的笑笑:“你是說洛醺的美貌?”


    方玉致也不狡辯:“對,她的美貌,若是我有,我不會剜你的心頭肉。”


    沈稼軒頗有些懷疑共產黨會這樣行事,蹙眉問:“這是你們組織的意思?還是你們兩個人的意思?”


    方玉致歎口氣:“確切的說,是我自己的意思,老許保持中立,上麵我也沒請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吧,你放心,隻是讓她接觸,不會有任何實際行動,在關鍵時刻牽製住孔至尊和浪雄,因為他們兩個對洛醺都有感情。”


    沈稼軒立即拒絕:“我不同意。”


    方玉致繼續勸說:“你先考慮考慮,另外你問問洛醺,或許她同意。”


    沈稼軒氣憤的大笑:“果真是美人計。”


    方玉致挪到他對麵,語氣沉重道:“你錯了,隻是利用洛醺和他們熟悉這一層,假如真是美人計,那就是西施的下場,我會繼續留在奉天隨時保護洛醺的安全,假如她出事……我對你以死謝罪。”


    沈稼軒和她目光碰撞,想著方玉致為了**,年過三十都沒有考慮婚姻大事,這樣的女人實屬不易,沈稼軒突然沒了言語對付。


    從方玉致這裏離開,他神思恍惚的回到家裏,問了伺候洛醺的唐媽,說洛醺已經回家,他放心下來,想著方玉致交代的事,徑直過來找到洛醺。


    推門而進,發現洛醺把腦袋浸在臉盆裏紮猛子似的。


    “洛醺,你這是幹什麽?”他過來扶正洛醺的身子。


    嘩啦!洛醺猛然一甩,濺了他滿臉的水,他急忙掏出手帕給洛醺擦,憐愛的假意嗔怪:“你這丫頭,調皮。”


    洛醺癟著嘴想哭,指著自己麵頰:“這裏,被那個王八蛋親了,我感覺怎麽洗也洗不掉。”


    沈稼軒忽然哈哈大笑,記起她被浪雄強吻的事,本來自己心裏有氣,看她這般模樣滿腹的氣頓時煙消雲散,緩緩靠近,把唇貼在她手指的地方,使勁吻了下,然後道:“覆蓋住了,留下的是我的吻。”


    洛醺琢磨下,好像真是這樣的感覺,破涕為笑,發現沈稼軒是個能陪自己度過茫茫黑夜的男人,歐陽不是,沈稼轔不是,孔至尊不是,浪雄更不是,唯獨沈稼軒,總能輕易掃去自己心頭的陰霾。


    沈稼軒邊給她擦臉邊試著去說了方玉致的話,說的非常艱難,還以為洛醺會義正言辭的駁斥,誰料想洛醺卻道:“我同意。”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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