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鬆聽洛醺說自己殺她的人,當然得問個清楚,洛醺一招手,門口的皓暄拉著渾身是傷的滿囤走了進來。


    沈稼軒對此事渾然不知,這幾天忙著和老杜老魯往附近的百姓家裏收集肥料,新開墾的土地,沒有大量的肥料喂養別想莊稼長的好。


    “洛醺,滿囤這是怎麽了?”他猜測大概滿囤是被賀青鬆的藏獒給咬了,洛醺盛怒才毒殺藏獒,即使猜得出也還是裝著不知的詢問。


    洛醺沒回答,質問賀青鬆:“賀鎮長,這是人命,你那個不過畜生,你說哪個更為重要?”


    藏獒咬人,負責看管的那個壯漢已經稟報過賀青鬆,他今天本也沒打算是來興師問罪,而是讓洛醺知道她又欠下自己一筆賬,就像她搶了自己的轎子一樣,寵物不能死而複生,殺了孫猴子也於事無補,他目的是讓洛醺歉疚。


    “嫂夫人息怒,這小兄弟的醫藥費我全包了。”賀青鬆典型的偽君子,出口對誰都是畢恭畢敬,隻怕他在阿諛你的同時,卻有著想殺你的心思。


    鍋子一貫的唱黑臉,替賀青鬆辯解:“我家老爺的獒傷了你家的人,別說醫藥費,也還可以額外給你們補養費,你們的人活著,我們的獒卻死了,沈太太,您怎麽也得給個交代吧。”


    孫猴子看他們為難洛醺,雞胸脯一挺道:“那畜生是我殺的,實在不行你們也喂我二斤砒霜。”


    話音剛落,葛玉秀背著一個抱著一個撲了進來,哭天搶地的:“當家的,你吃砒霜我們娘們怎麽辦,誰把你兒子閨女養大,兒子大了誰給他娶媳婦,閨女大了誰給她準備嫁妝,兒子大了如果吃喝嫖賭我管不了呢,閨女大了招蜂引蝶跟人跑呢,兒子大了為你報仇去找賀家呢,閨女大了為了給你報仇嫁入賀家然後給賀家從上到下一人喂二斤砒霜呢,兒子大了……”


    這一通數落,想象力還挺豐富,嚎的孫猴子不耐煩,一腳踹過去:“你個騷老娘們嚎啥嚎,我還沒死呢,別給這哭雞鳥嚎的,滾犢子!”


    葛玉秀屁股雖然肥碩但也是肉,被踹疼,站起來就扭住孫猴子:“王八羔子,還會打媳婦了,給你打,今天你不打死我算你沒尿性。”


    兩個人就拉開架勢摔了起來,葛玉秀再胖力氣再大,總歸是女人,被孫猴子給撂倒,她啪啪的拍打地麵哭的更甚:“**你八輩祖宗的孫猴子,你還給我下絆子,我不活了。”


    滿地打滾,撕開頭發,一雙兒女看娘親如此模樣也跟著哇哇大哭,整個客廳裏因為她一個人爆炸似的熱鬧。


    換了平時,沈稼軒定然一聲怒吼,然後葛玉秀就老老實實的哪涼快哪呆著去了,今個沈稼軒裝聾作啞不吱聲,忽然明白葛玉秀為何如此大鬧,她多數時候不懂事,但也不至於當著這麽多外人胡攪蠻纏,感覺她是在救自己爺們孫猴子。


    洛醺還不是很懂葛玉秀的用意,看兩個孩子哭,急忙過來哄,又勸葛玉秀,然後怒向賀青鬆:“鎮長大人,一個畜生,您是不是想鬧出人命才肯罷手,那好,你的寶貝是我下令讓孫猴子毒殺的,你要想給你的寶貝償命,把我殺了吧。”


    賀青鬆被葛玉秀鬧得腦袋像灌滿了漿糊,煩不勝煩,心說沈家除了一個洛醺,這都什麽貨色,傻的傻啞的啞殘的殘,洛醺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暗想殺了沈家全家藏獒也活不過來,更何況這是自己認識洛醺接觸洛醺的機會,一個畜生而已,遠沒有一個絕世之美人重要。


    他開口說話必然先送你一個暖意盎然的笑:“嫂夫人說哪裏話,賀某今日造訪並非為了讓你來賠償我的獒,隻是想告訴沈兄和嫂夫人,我的獒咬傷沈家人純屬無意,但你們毒殺一隻雞也是犯法的,這事就是捅到民國政府你們也死輸沒贏,但我欣賞沈兄的為人,更與嫂夫人機緣巧合幾番相識,算是緣分吧,此事作罷,告辭。”


    賀青鬆帶人走了。


    葛玉秀也停止了嚎哭,從地上爬起來叨咕:“走了?沒事了?”嘎嘎一聲得意的笑:“還鎮長呢,狗屁,被老娘耍的團團轉。”


    孫猴子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葛玉秀撣著身上的塵土道:“你個二虎吧唧的玩意,裝樣子而已,你還真踹,這屁股踹的疼。”


    孫猴子扒拉下她的腦袋:“騷老娘們,你原來是裝的?”


    葛玉秀撇嘴道:“要不說你笨,我不鬧賀青鬆能走嗎,羅鍋山那些老娘們打仗,就看誰能撒潑厲害,有一次老張家的和老李家的兩個媳婦掐架,老張家的媳婦哎呀娘啊那家夥老厲害了,當街把褲子都脫了,光著雪白的大屁股滿地亂滾,瘋了一般,老李家的最後認輸癟茄子了,這是經驗。”


    雖然這種做法孫猴子不敢恭維,但媳婦是為了保護自己,他還是非常高興。


    洛醺也直誇讚葛玉秀:“秀子你今天最出彩。”


    葛玉秀被聰明的洛醺誇獎,都飄飄欲仙了。


    唯獨沈稼軒眉頭緊鎖,感覺賀青鬆肯罷手,不是因為葛玉秀的鬧,或許是與洛醺有關,他看洛醺的眼神總是笑盈盈的,這讓他驀然想起當初在北平時大總統看洛醺的眼神,賀青鬆和大總統一樣,都是注重儀容和名聲之人,不同的是大總統懂得適可而止,這賀青鬆未必能如此善罷甘休,他隱隱擔心。


    “洛醺啊洛醺,你何時讓我省心!”沈稼軒心裏感慨一番,忽而笑了,想自己不也是好色之徒嗎,當初洛醺還擔著兒媳的名分,自己不也是沒有把握住感情的洪流,既然娶了美人,就應該享受愛護,剩下的一切,有自己在,誰都別想傷害洛醺,保護妻子兒女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賀青鬆果然就是沈稼軒想的這樣,往回走的路上,鍋子不免煽風點火:“老爺,就這麽算了,這藏獒多名貴,這也是咱賀家威風的一麵。”


    賀青鬆冷然一笑:“不算了難道還殺了那個孫猴子,殺了他如碾死一隻螞蟻,但我就會得罪洛醺,沈家不是才搬來嗎,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鍋子提議:“要不我找幾個無賴把那個可惡的孫猴子痛扁一頓給您略微出出氣。”


    賀青鬆一擺手:“沈家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對付黑寡婦,時不時的抽冷子襲擊,真是煩不勝煩。”


    鍋子又建議:“要不我帶人攻上半拉山,把黑寡婦給連窩端了。”


    賀青鬆瞪他一眼:“竟說大話,這麽容易何必讓我煩心,黑寡婦一個女流之輩,不單單功夫好槍法好,計謀也多,不可輕舉妄動,得想個萬全之策。”


    他讓馬得得的慢行,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或許,我們可以把黑寡婦和沈家撮合成敵人。”


    鍋子就愣了,隻聽說撮合成婚姻撮合成買賣,沒聽說敵人還能撮合的。


    賀青鬆道:“容我仔細想想。”


    一條藏獒換一個美人,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占了沈稼軒的便宜,但自從見了洛醺,再看自己後院那些妻妾,當如糞土,男人畢生所為不過財富美人兩種,財富自己不缺,獨獨缺少一個冠絕天下的美人,現在老天給自己送來豈能錯失良機,然而接下來的這件事,讓賀青鬆覺得洛醺不是天上掉下的美人,而是天上掉下的災星……


    洛醺又闖禍了,這回闖的還是無法收拾的大禍。


    因為難得清靜幾天,她和沈稼軒開始研究尋寶的事,種地需要來年春天,尋寶卻沒有節氣限製。


    按鎮上人的說法,當年皇太極把那個女子安葬在山下,洛醺忽然想起風水一說,皇太極也不能不講究,所以,半拉山下哪裏風水好,差不多就是那女人的墳墓,就算像父親說的,皇太極當時是裝樣子,埋的不是人是寶藏,他也必須裝得像,也得選個風水好的地方。


    和沈稼軒提及,他也讚同,但覺得皇太極非等閑之人物,不會單單找個風水好的地方隨便埋藏那麽多的寶物,這裏麵怕是有玄機,比如他經常在評書上和古籍上看過,藏寶樓埋寶地,都會設置很多機關,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告訴了洛醺,他就帶著老杜老魯等人去買犁鏵等物,為來年的春耕做足準備。


    洛醺很閑,就帶著幾個閑人,諸如孫猴子皓暄嘎子英子等等,來到半拉山下,按照自己從街邊那些算命打卦,跑江湖的術士口中學來的風水知識,比如前有望後有靠,前麵最好是河流潺潺主財運,後麵是斜坡倚靠主官運,她踅摸來踅摸去,終於踅摸到一處風水寶地,此處屬半拉山南坡,不遠處一條河水如白玉帶,完全符合風水學說,於是她手一指:“這附近找找。”


    找什麽?尋寶之事目前隻她和沈稼軒兩個知道,所以大家麵麵相覷,跟著她瞎轉悠不過是為了玩,不知道還有重要之事。


    洛醺想想,這樣道:“看有沒有墳墓或者拱出的土包。”


    大家更不懂了,洛醺古怪頑劣誰都曉得,你搶人家轎子殺人家的藏獒都還有情可原,好歹是人該玩的東西,你沒事玩扒墳掘墓,這不僅僅有點損,這還有點瘮人。


    “洛醺,咱不如上山打兔子。”孫猴子建議玩這個。


    “你懂什麽,讓你找就找,找到後挖下去看看。”洛醺非常堅定。


    於是大家就遵命的四處找,皇天不負苦心人,或者說是皇天都跟賀青鬆過不去,找到幾個土包,像是墳墓,但沒立碑,看上去還挺荒蕪,洛哈哈得意的笑:“挖!”


    就把賀青鬆的祖墳給刨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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