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碗茶!”一個聽起來不十分大的聲音響起,在這群莽漢中間顯得有些另類。小二暗罵一聲,然後轉頭望去,發現是個不大的少年,背著包裹、背上別了弓箭,鬆了口氣。伺候那些莽漢匹夫大爺他可是累極了,這少年看起來應該不是那種難纏的角兒吧。


    這少年便是江景了,他看小二倒茶的時候,順便問道:“小二哥,聽聞這一帶有猛虎傷人,不知是在何處啊?”說完就著大碗牛飲了一口,頓覺得渴意全無,爽極了。


    小二沒想到這少年會問這問題,但也不會怠慢,答道:“客官也對那大蟲有興趣?聽說那畜生就在這裏往東六七裏的地方傷了不少人了。我雖然也是聽說的,但大致不會錯的,客官你走的時候可千萬避開那裏,最好是別往東去,免得枉送了性命!”小二見江景十分有禮,也就多提醒了句。


    “謝謝小二哥了,麻煩再來一碗。”江景又飲一口喝完了茶,笑道:“小二哥有所不知,我本次來就是想要看看這猛虎如何凶猛的,偏要往東去的!”


    小二一時愣了神,心道這人莫非看起來不錯,實則是個傻子。倒是旁邊周遭都笑開了,有一大漢開口諷道:“小家夥奶斷了沒有,就要去打虎,難不成不知道這大蟲吃了多少人,你這小身板還不夠它一口崩的!”話音剛落,周圍笑得更歡了。


    江景也跟著笑笑,並不答話。他知這大漢話是難聽了些,但心意是好的,不希望他白白丟了性命;但他是必定要去打虎的,也不必對其他人再解釋,隻待挑好了時機,便要前去,這可是一次難得的磨煉,對他的修行必定有所益處。


    大漢身邊的另外一人,身邊放著一支長槍,銀光閃爍,看起來十分不錯,引得江景多看幾眼,最終又收回了目光。雖然不錯,到底還是凡俗兵器,當不得用。


    他不答話,其他人也不再關注他,自做自事,自談自話,大致都是商量著如何除害的。江景聽了一陣,知道今天晚上會來一個大俠,手段十分高超,武藝智謀人品都在上上,等明天一早,金雞報曉,便要行動。聽到這些,江景就不多做,喝完茶結賬,就往城裏找客棧去了。


    吃完飯,花費了不少銀錢,江景又在房間裏打了一套波紋掌,身上微微出汗,這才吩咐店小二準備熱水洗了個澡,然後盤坐在床上,例行運功,爭取早日突破瓶頸,成為築基修士。


    自三年前,江景照著安婆婆的指引走上修行之路,便日日行功不斷,但是這修行的進度實在緩慢。按婆婆所說,養氣期重在積累、淬煉元氣,不可急進;要到丹田經脈有了盈餘之感才去考慮破境,現在的他還差得遠呢。


    江景修行的乃是碧波功,是安婆婆所贈的功法,據說威力尚可,是一門可以修煉到築基期的功法,並沒有到金丹期的法門。築基期有多厲害江景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尚未養氣期巔峰的他,靠著一套波紋掌,已經不弱於那些所謂高手了,築基期的神威可想而知。隻是想到他打敗的那幾個對手,眉頭微皺。


    功法中記載的滄浪槍法似乎更厲害,但是對兵器的要求很高,大抵凡俗當中是沒有這樣的兵器的,江景也隻是拿了些木棍練了一陣而已。隻是這木棍也練一次斷一次,最後練得不耐煩,也就不練了。


    至於修行最終能達到何種境界,就連安婆婆也不知道。她隻知道按道門的說法,前三個境界分別是養氣、築基、金丹。而金丹圓滿的修士被稱之為半仙,估計金丹再往上,就是真正的仙人了吧,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根據江景的猜測,安婆婆是金丹修士,但其實就是現在的他也不能判定出安婆婆真正的修為。


    除了強大的實力之外,壽命和境界掛鉤更是讓人豔羨不已。雖然養氣期修士隻能強身健體,但卻可以百病不侵;築基期修士倒是個個都能活個一百餘歲;至於金丹修士逆天的擁有三個甲子的壽數,更是不能再被稱作凡人了,也難怪金丹圓滿有著半仙的稱號。


    可惜養氣修士再厲害也隻是凡人,隻能活到古來稀的年齡。因為元氣雖然能治療暗傷,滋補肉身,卻無法補充已經損失的壽元;至少要到了築基期才能做到這一點,讓人活到一百這個壽數極限。知道凡人壽數極限的時候,江景是真砸了好幾下牙的,因為他從未聽聞有人能活到八十,就連七十的也隻聽說過一個而已,但這一個也在三年前的大劫中死去了。


    還有法術,這也是江景所羨慕的,可惜不成金丹根本無法施展,一點動靜都沒有。歸根結底,養氣修士還是沒能跳出凡人這個層次,修煉到圓滿也隻是武林高手而已。至於法器就更不用想了,別說沒有,就是有,那也是金丹修士的特權。


    感應著天地中的靈氣,江景運轉碧波功,將其中極少的一部分吸引到體內,經由行功路線在體內循環一圈,然後又放出大部分,如此往複,不斷提純著元氣。


    “喔喔喔!”一夜無事,聽聞金雞報曉,江景立刻睜開雙眼,目露神光,亮得滲人。苦修一晚,江景又有些精進,精氣神到達巔峰。他抓起桌上的弓箭,背到背上,打開窗戶,縱身一躍,便離開了。並非是他逃單,而是想要單獨行動,實不願驚動他人。


    出了客棧,江景方覺不對,此時皓月當空,萬籟俱靜,哪裏是金雞啼叫的拂曉時分。既然在半夜出動,何不選貓叫狗叫的,選雞叫,也不怕擾了一城百姓的安睡!稍稍感慨了句,江景也不再耽擱,施展輕功而去。


    “踏水分浪法”乃是碧波功中記載的輕功身法,即便是到了築基期也能適用的,當然威力不可同日而語。練到大成之後能不能踏水分浪很難說,現在的江景也隻能將它作為唯一的輕功身法使用而已。


    落地無聲,避開了其他行動中的江湖人士,江景很快的就到了城門下。開元城的城牆不如平安城高,但也非人力所及;即便江景運足了力氣,也隻能躍起到一半的高度,但是既然其他人能出去,他便沒有出不去的道理。果然,在江景隱匿起來沒多久之後,就有幾個人影到來,他們縱身躍起,三段借力,方才躍上城樓;不出意外的話,城牆的另一邊也有借力的地方。


    不必考慮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江景走近一看,隻能隱約看見些影子,也不含糊,提上來一口氣,就跳到那借力處,再仔細一看,竟是一根短箭,箭頭完全插入城牆,也不知何等神力才能做到這樣地步。正是時,聽得劈啪一聲,江景連忙飛起,再次借力躍上城樓,原來是江景長時間逗留,那短箭不堪重負,斷裂開來。


    江景苦笑一聲,希望還沒出來的人不會被此阻礙吧!這卻是他想多了,此番高手眾多,又豈會隻留下一條路子,隻是後來人少不得繞些遠路,耽誤時間而已。


    跳下城樓,江景卻不敢托大,否則足有千斤的力道墜下,鋼筋鐵骨也要摔得不能自理。三處借力的機會一點兒沒放過。落地之後,看到有人影過來,連忙踏水分浪、入黑隱暗,躲到一旁觀察。


    “奇怪,我剛剛明明看到有人下來,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其中一個人說道。


    “大哥,莫不是哪個功力高深的前輩,不願意與我們同行,所以才立刻離開了?”另一個稍瘦一些的人答道。


    “不會,這一次來這裏的人,哪個會不服從白前輩的安排?論身手,論資曆,論名望,有誰能比得上白前輩?而且你我雖然不才,也還算是功力有成;那人要是路過借道也就罷了,要是有其他目的,渾水摸魚的話,不得不防啊!”這大漢寥寥幾句,也真說中了江景的心思,不過江景也沒什麽惡意,隻是有些哭笑不得。


    無他,這大漢聲音耳熟,看其輪廓,足有八九分可能就是昨日裏譏笑告誡江景那人,這次再遇上,不得不說緣分不淺。


    又等了些時候,再無人過來,那兩人麵露急色。這大蟲雖然傷人害人吃人,但並不是隨時可見,多是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出沒,其他時間碰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他們不能耽擱太久,否則誤了時辰,這功勞就沒了。要說能不能收了這老虎,他們未曾懷疑過;有如此多高手,還有白前輩帶領,什麽猛虎,不過是一紙老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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