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在一柱峰禿露出來的岩石上,讓繚繞仙氣的仙山,平添幾分人世煙火的曖昧。


    一柱峰長長的盤旋石階上,一個墨衣青年男子,一手托著一個食盒,腳步輕快的朝峰頂而來,未及院門便一如既往的喊道:“小越越,吃飯了。”


    是葉臣,他的臉上少年的氣質已經退去幾分,多了些成年男子的穩重,但是笑容卻依舊那般明朗陽光。


    徐離越步出房門,便見葉臣正在石桌上拜訪碗盞。


    “葉師兄,最近你們都要忙鬥蠱會的事,就不用給我送吃食啦,我自己也可以去領的。”徐離越雖如此說,但是也不客氣的提起了筷子。


    禹仙宗仙山上也有各自的廚房,畢竟宗門內也有很多不是完全辟穀的弟子,脫離不了人世的煙火熟食。


    葉臣卻笑笑不語,看著徐離越大口扒飯。五年來,幾乎每天看著她吃飯,都成了一個習慣。跟她說說閑話,看她每日不同的變化,見證她成長,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當日那個鬼靈精樣的小蘿莉,晃眼也成了個明朗少女。


    “對了,葉師兄,你最近修煉得如何?”徐離越也很久沒有問葉臣了,想著要給他落玉豆,就找話題切入。


    或許因為跟徐離越談起過太多次關於他的修行,葉臣倒是平淡許多,依然淡笑著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或許我此生也就止於此了吧。現如今你很快就辟穀了,也成了宗門正式弟子,就不用我再帶你離開了。不過,我這樣一個廢柴,能凝出靈脈,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所以……”


    “所以更不能放棄!怎麽能說這麽沒追求的話呢!”徐離越放下碗筷,覺得葉臣又有點放棄他自己了,能堅持這麽多年,也是不容易。


    “葉師兄,我……”徐離越看著葉臣,想好的借口,突然又覺得有些說不出,便結巴了。


    葉臣也了解徐離越的性子,看她這樣子,八成是又有什麽主意,不過卻有點荒唐,所以說不下去,便隨著徐離越的意,接口道:“小越越想說什麽直說無妨。”


    徐離越雙眸閃亮,湊向葉臣耳邊。


    葉臣突然後背一僵,有些愣神。徐離越身體上少女特有的芬芳,噴薄入他鼻息。雖然看著徐離越長大,但是卻少有和她這般靠近,葉臣微微紅了臉。


    徐離越卻沒注意這些,隻管低聲道:“我昨晚打坐居然做了個夢,夢裏有一個仙女從天而降,腳踩七彩祥雲,身披五彩霞衣,她給我一個果子,讓我轉交給你!”徐離越說著,反手拿出了落玉豆遞到葉臣眼前。


    葉臣還愣著,徐離越以為他正在思索她的話,又接著道:“仙女說了,此事隻能你我二人知道,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否則,我們會受到懲罰……”


    “天呐,主人,你怎麽可以把我說成仙女!再說,你這謊話,也編得太瞎了!雲夢傳物可是失傳的神通,我也不會啊!”白玉骨聽著徐離越的話,哭笑不得。


    徐離越眨了眨眼,還真有這樣的神通啊!轉而見葉臣依舊呆愣著,不禁一抬手扣住他下巴,將他微微張著的薄唇掰開,落玉豆立時被扔進葉臣口中。


    葉臣這才反應過來,瞪大著眼盯著徐離越,徐離越縮回身子道:“葉師兄把這果子吃了吧,這可是你的天大機緣,上天都被你勤學苦練所感動,仙女讓我送給你的,據說能助你凝出靈脈的仙果呢!”


    斂了斂神色,葉臣哭笑不得,這次這丫頭又玩兒的是什麽?但是嘴裏的果子確實散發著特別的馨香,這香味兒他倒是從沒吃過的果子。雖然這丫頭的話說得非常難以讓人信服,要讓他吃個果子,還編瞎話。


    葉臣也沒拒絕,輕輕咀嚼著,又對徐離越眨眨眼,裝作相信她的鬼話道:“行,我不說。不過……這果子味道真不賴,小越越得到好東西也總不忘跟我分享,倒是我,從來沒什麽東西送給你。”


    徐離越見葉臣吃了,才又繼續端起飯碗,“葉師兄你從我來宗門就那麽照顧小越,小越自然不是忘恩之人。我一直想有個哥哥,而葉師兄你不正像哥哥一樣關心照顧我麽?”


    “哥哥……”葉臣有些艱難的咽下落玉豆,突然覺得有些失落,果然她隻是當他是哥哥而已。


    “恩,雖然我入了宗門就稱呼你為師兄了,不過在小越心裏,你真的像哥哥一樣親切。”徐離越渾然不知葉臣的異樣,繼續補刀。


    葉臣隻感覺越來越氣悶,坐在一旁也不再言語。


    “對了,葉師兄,這果子的事,你可真不能告訴別人。待會兒回去趕緊修煉,說不定真有仙女說的那奇效。”葉臣臨走前,徐離越再次叮囑。


    葉臣點了點頭便離開,徐離越才恍然發覺葉臣有點不對勁兒,但也歪了歪腦袋,想不明白不去想了。不過卻又吃吃笑了,葉臣這個單純的傻帽,她說的那些瞎話他也信,還一句都不反駁。


    對於徐離越拿著稀罕的落玉豆這般容易的送人,白玉骨和靈淳已經不想說什麽了,這丫頭本來挺大方,以前得到幻蠱那時候也是蠱修門一路派送。真沒見過她這樣子的敗家子人,就像那些東西對她來說都不過是浮雲一樣,阻止也阻止不了她,索性隨她去了。


    眼見著鬥蠱會還有幾日,徐離越也沒想過要在鬥蠱會上放光彩,隻是抱著學習的心態,參與就行了。再說,骨珣也沒有特別要求她要拔得頭籌。


    魔境中的蠱說是隨她用,可是至今她不敢單獨拿來練,那些蠱種都是稀有,外麵尋常不得見。若是冒冒然拿出來用,她要如何說來處?不是憑白招人覬覦麽,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因此,也隻能進了幾次蠱塚,拿那些有的蠱來練了,照著《蠱典》中幾種較為尋常的蠱,加入她自己摸索的心得,改了些方法,便能出來不同作用的蠱,不過依然大同小異。


    這幾日也有其他蠱修陸續來到禹仙宗蠱修門,原本就冷清的蠱修門,倒是能見著幾個生麵孔了。徐離越聽曲丙刀說,往次的鬥蠱會,這些蠱修也有人來的,有的會隔一兩次來一次,有的卻是每次都來。


    在整個大荒,蠱修本來就屬於小修煉功法,因此,扳著手都能數清楚大荒有那些門派下有蠱修,格外就是一些散修,連聖仙宗都不願意入的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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