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整個計劃最重要的是宮歐的病,我看,現在也沒怎麽激發出來。”


    慕千初冷冷地說道。


    最初莫娜告訴他的時候,他很是震驚,宮歐竟然有著偏執型人格障礙。


    莫娜說,隻要宮歐的病一旦全部爆發,他就像會一個被充滿氣的汽球,不用人去碰,他自己就會爆炸。


    “激發也需要漸進的,我們走的每一步都是一點點刺激著他,現在,隻需要最後一步了,將宮歐的病情再推最後一把。”莫娜笑著說道。


    “你確定你推得動?”


    慕千初自認對心理學沒有研究,也沒有把握。


    說著,慕千初走向一旁,拿起一個倒扣的杯子,往裏邊倒上紅酒。


    “當然。”莫娜點頭,“而且這最後一把,我會親自去推的,我會讓宮歐知道當眾悔婚,掃我顏麵該付出的代價!”


    說這話的時候,莫娜的眼中盡是陰狠和幽怨。


    宮歐帶給她的羞辱,她一點一滴全都記著。


    慕千初端著酒杯朝莫娜走過去,欣賞著她臉上的表情,冷笑一聲,“女人狠起來真是可怕的生物。”


    “不比慕少爺狠,連席家都搶了下來,聽上去席家對你可是有知遇之恩的。”


    莫娜巧舌還擊,坐在沙發上露出一抹微笑。


    “萬一你的心理研究有所誤差,宮歐會動上我;如果沒有,宮家遲早會找上我。我沒有蘭開斯特家族那樣的背景,總需要留給自己一條後路,不是麽?”慕千初冷冷地道。


    “敬最狠的男人。”


    莫娜在沙發上直起身子,端起手中的杯子衝向他。


    慕千初站在她麵前,低眸注視著她,遞出自己的酒杯。


    “慕少。”


    眉疤醫生擔憂地看向慕千初,他不宜飲酒。


    “沒事。”慕千初看了他一眼,嘴唇勾起一抹弧度,“我馬上就能看到宮歐從金字塔上掉下來了,這一杯酒,值得喝。”


    慕千初遞出杯子,和眉疤醫生輕輕碰杯,然後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看著杯中紅色的酒液,在紅酒中品嚐到了苦澀。


    成功了麽?


    那離看到小念傷心欲絕也不遠了。


    ……


    S市,鬥轉星移,夜晚的繁星換成白天的忙碌,整座城市的人連走路都是匆忙的。


    凡有大事出的時候,必然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的謠言,時小念和封德在私下拚命控製著這些謠言不會傳進宮歐的耳朵裏。


    可就在內鬼查出來的那天,宮歐什麽都知道了。


    一切也就在那天變了。


    馬上就是過年,外麵紅色的中國結早已掛滿一條條街道,每個人出門都是恨不得添上條紅圍巾來感受一下新年即將到來的喜悅。


    而N.E內部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在這裏隻有冰冷的電腦和高科技產品,沒有紅色,沒有一點新年的氣氛。


    什麽都沒有。


    連續被困上六天,總裁的赦令一下來,大家也早已失去興奮,隻剩下滿身疲憊和怨恨。


    宮歐一個人蹲在一處玻璃地板上,身上的襯衫白得刺眼。


    玻璃製的透明極了,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的場景。


    樓下,隻見掛著N.E職員牌子的人三三兩兩地走向一個高層,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信封,交給高層,然後轉身離去。


    那種信,名為辭呈。


    “……”


    宮歐就這麽蹲在那裏,定定地看著樓下的場景,麵無表情。


    他是出來找時小念的,那女人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結果人沒找到,卻讓他看到大家成批地辭職,遞出辭呈。


    真是不識相。


    在科技領域,誰不是以能在N.E工作為榮,這群人居然成群結隊地辭職。


    辭就辭吧。


    N.E招人的時候,有多少人是擠破頭地衝進來,對公司沒有一點付出之心的人也沒必要留下。


    可為什麽他會覺得這麽煩躁?


    好像渾身都不舒服似的。


    一定是因為時小念不在他的身邊,這女人這兩天也不知道在做什麽,老是拿著他的手機在玩,玩著玩著就不見了。


    明明知道他不能太久見不到她。


    他得去找她,和她說現在可以去意大利救她父親了,然後再讓人事部向外界招聘,得好好招點精英,不能再招這些意誌不堅定、不忠心的人進來,也不能招進內鬼。


    嗯,就這樣。


    沒什麽他解決不了的。


    宮歐從玻璃地板上站起來,順著樓梯一步一步走下去,越是往下走,越是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裏——


    “誒,你們何必呢,別說S市,就是全國來說,你們能找到第二份這麽高薪的工作?”


    “人是沒錢不行,但人也不能為了錢死啊。反正再在N.E呆下去我就要掛了,我寧願出去單幹。”


    “我也是,總裁開大會的時候還大罵我們有內鬼都不知道,拜托,如果不是他脾氣越來越差,前陣子罵走了一些人,怎麽會招進內鬼的。”


    “以前我老是花癡總裁的顏,覺得離他近一點是一點,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帥哥真的隻能看看臉的。”


    “聽說小咪的父親去世了,她都來不及去見最後一麵。”


    “我辭職,辦完交接手續就走。”


    “我也辭,我不能辦完手續了,我會賠違約金的。”


    宮歐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拳頭,牙關咬緊,眼底浮出怒意,幾乎就要衝下去臭罵他們一頓。


    外麵的聲音卻突然安靜下來了。


    宮歐低眸,隻見不遠處時小念和封德端著托盤走過來,托盤上全是精致的小蛋糕。


    “……”


    見到時小念的臉,宮歐的胸口稍稍舒服了些,就這麽站在樓梯上望著下麵。


    下麵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


    平時,他都是呆在總裁辦公室那一層,根本不會下來。


    “這是席小姐親自做的蛋糕,請你們吃。”


    封德端著托盤走向前,慈眉善目地看著大家說道,聲音溫和。


    幾個職員被時小念撞破,都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那裏,聽到說請吃蛋糕,又都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站在那裏,不敢伸手去拿。


    時小念站在她們麵前,穿著一件森林係的長裙,輕雅的綠色極襯她白皙的膚色。


    看著他們臉上各異的表情,時小念淡淡一笑,“你們不用拘謹,我不是來挽留你們的,工作這種事本來就是好聚好散,但我請你們考慮一下,你們如果立刻離職,很多事都進行不下去,能不能等一批新人進來後,你們再走?”


    “……”


    大家都是怔怔地看著她。


    “我知道這幾天大家都被困得難受,但不管怎麽說,N.E裏的一切都有你們的一份心血,我相信你們也不願意它變得滿身傷痕。”時小念微微笑著,端著托盤向前,“好了,我隻是這樣一說,你們自己考慮,吃蛋糕吧。”


    見時小念臉上一片善意,並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大家才慢慢拿起蛋糕吃。


    吃著吃著,緊張的氛圍慢慢消失了。


    “席小姐,你放心,我會等到有人來接手我再走的。”


    “其實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如果不是這六天的軟禁生活,我也不會想要辭職,外麵說的那些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們都是氣極了才對媒體胡說八道。”


    對媒體的胡說八道?


    宮歐站在樓梯上,黑眸幽冷地看著那些人。


    還敢吃時小念親手做的蛋糕,他們有什麽資格!


    宮歐黑眸陰冷地瞪著她們,幾步往下走去,就聽到有人在說,“席小姐,我看過你的漫畫,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也不像外麵說的那樣貪慕虛榮,總裁有那樣的病,你不如……”


    “少爺!”


    封德乍然見到樓梯口的宮歐,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不穩了。


    時小念錯愕地抬起頭,隻見宮歐站在樓梯上,單手按在白色的扶手上,一手擦在褲袋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黑眸布滿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霾。


    她呆住,宮歐這個星期來就沒下過樓,他聽到了?聽到了多少?


    宮歐的突然到來就像是魔鬼降臨,周身都散發著黑氣。


    也不知道是誰“啊”地尖叫了一聲,結果很多人都尖叫起來,一群職員生怕被逮住,嚇得丟下蛋糕就跑,蛋糕掉了一地,滿地狼籍。


    “……”


    時小念還被人撞了兩下。


    宮歐的眼中掠過心疼,然後按捺下來,目光陰沉地掃向時小念和封德,“你們兩個,跟我上來!”


    “……”


    時小念抿唇,看著他轉身的模樣,心裏莫名地忐忑起來。


    將蛋糕放下,時小念和封德跟著上樓,他們走的是樓梯,一路上就隻聽到鞋子踩在地樓梯上的聲響。


    “你怎麽會下來?”


    時小念追上宮歐的腳步,輕聲問道。


    “你不見了。”


    宮歐沉聲說道。


    她不見了,他當然要找。


    “……”


    對,之前他在忙,所以她離開一點時間沒有關係,可今天內鬼都抓出來了,他當然有時間去找她,她真是該死,居然沒想到,還被他撞見到那一幕。


    時小念想再問宮歐一些什麽,宮歐的麵容冷峻,讓她問不出口。


    超大的總裁辦公室,宮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抬眸陰冷地看向他們兩個人,“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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