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小念的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像是聽不懂話一樣,呆呆地看著一地跪著的人。


    封德已經在外麵聽過這個消息了,他看向時小念。


    隻見時小念就像傻了一樣,呆滯地站在書桌前。


    “席小姐,你還好嗎?”


    封德問道。


    “封管家,把這群騙子趕出去。”時小念僵硬地抬起手指向門外,“騙子,你們都是騙子,給我出去,給我出去!”


    一群人跪在地上動也不動。


    “席小姐,別人我不認識,彼得確實是少爺的人。”封德見過兩次。


    “他們都在騙我!”時小念一臉認真地看向封德,一本正經地說道,“有人騙我宮歐被綁架了,失蹤了,現在又有人來騙我,我父親死了。”


    還是被亂槍射死。


    怎麽可能呢,那個嚴肅古板的父親還給她削蘋果吃,他好好的,他好好的,他怎麽會死。


    “席小姐?”


    封德擔憂地看著時小念。


    “封管家,你別被他們騙了,這段時間謠言還不夠多嗎,滿世界都是謠言在飛,他們說宮彧和席鈺是殉情死的,他們說宮歐殺人逃避法律責任,現在又說我父親死了。”


    時小念說著說著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們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全是假的,宮歐肯定在廚房裏吃我做的菜,他沒失蹤,他也沒被綁架是不是?”


    都是假的。


    都是謠言。


    這世界謠言太多了,所以這些都是,全是謠言。


    她要去找宮歐。


    對,找宮歐。


    宮歐在就能想辦法救她父親了,他那麽睿智,他什麽辦法都想得到,她要去找他,給他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讓他吃,哄他高興。


    時小念想著就往外跑去。


    宮歐挺喜歡喝魚湯的。


    一會她就煮魚湯,讓宮歐喝個痛快,他一定喜歡的,她做什麽他都喜歡喝。


    “宮歐!宮歐!我煮番茄魚湯給你喝好不好?這麽冷的天喝魚湯最好了。”


    時小念跑向廚房,一進去是一室的冰冷。


    裏邊空空蕩蕩。


    廚具擦得一塵不染。


    她望向長長的餐桌,那上麵也沒有人坐的痕跡。


    她往後退了兩步,人癱軟地靠在門邊,紅縞的雙眼恐懼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


    宮歐應該坐在那裏吃的,他每次吃得都跟遇上荒年似的,吃得特別多特別多。


    時小念衝進廚房,打開保溫箱,這幾天她每天早上都會做上新鮮的菜肴放著,等待宮歐回來吃。


    菜,一個都沒動過。


    他真的不在。


    時小念呆滯地站在那裏,睫毛顫抖得厲害,喃喃地道,“我不嫌你吃得多了,宮歐。”


    回來吧。


    她以後再也不會管他吃多吃少了,隻要他願意,她就煮給他吃,她再也不會管了。


    真的。


    “席小姐。”封德從外麵追過來,擔憂地看著時小念,“席小姐,你要振作一點,小葵小姐還等著你照顧呢。”


    “我、我沒事。”


    時小念搖搖頭,一轉身又見到彼得那群人,她嚇了一跳,立刻道,“把這群騙子趕出去!”


    “席小姐,我們一向聽命於宮先生行事,這次如果不是事態嚴重,我們不會來打擾您的。”彼得站在那裏低著頭說道,臉上有著一條新傷。


    “我不信你們。”時小念看著他道,怎麽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我早上和我母親通過電話,一切都好。”


    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什麽死亡都沒有!


    “也許對方想壓著這件事吧。”彼得說道,他也不清楚那人是怎麽想的。


    “對方?誰?”


    時小念問道。


    “在秘密監獄看守的人就是席家的人,很明顯的窩裏鬥,至於幕後黑手是誰,我們不清楚。”彼得道,“但宮先生告誡過我們,要小心慕千初。”


    時小念笑起來,“你看,你還說你們不是騙子,你們就是騙子,千初怎麽會害我父親呢?他怎麽會呢!”


    說到最後,她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歇斯底裏。


    全是騙子,全是謊言,全是謠言。


    宮歐不見了。


    父親死了。


    慕千初還是凶手?


    這是笑話,這就是個爛到極至的笑話!


    “慕千初?”封德怔然,猛地反應過來,“席小姐,如果慕千初連席家都敢奪的話,那少爺最近這麽多風浪波折會不會就是他幹的?”


    如果是的話,這個人的心機不可謂不深沉。


    “不可能!”時小念想都不想地反駁道,“千初不會害我父親的,他不會的!”


    “席家這事是窩裏鬥毋庸置疑,席老一倒,誰得益最多?”封德反問道,“本該是席小姐和少爺得益,可N.E這個時候又出事了,少爺不得不離開席家,緊接著,席老就死了,這個時候,席家和席夫人還能靠著誰?”


    隻剩下慕千初了。


    席家就剩慕千初獨大,這個結果本來是很明顯的,但他們最近都為少爺的事忙得精疲力盡,剩不出多餘的精力去關注席家。


    “……”


    時小念的腦袋一片空白,雙眼呆滯地看著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麽,“我、我、我派了很多人保護我母親。”


    她忽然意識到,母親還在那裏。


    不管怎樣,她得把母親接出來。


    “席小姐,這事我這幾天忙昏了都忘記告訴你,本該近身保護席夫人的人都被調得很遠,恐怕現在在席夫人身邊的全是慕千初的人。”封德說到這個很是懊惱。


    事情太多了。


    他就把這個當一回事。


    時小念聽著他的話,呼吸急促起來,“手、手、手、手機。”


    “要手機做什麽?”


    封德疑惑。


    “我母親一、一旦沒了利用價、價值,會、會很危險。”時小念結結巴巴地說道,聲音裏全是惶恐。


    這是場窩裏鬥,不管那幕後黑手是不是慕千初,最終那人要的都是席家,作為席繼韜的遺孀,一旦徐冰心把該簽的字簽了,把權利轉交到那隻黑手手上,徐冰心就有生命危險了。


    不行。


    不可以。


    她要救母親,她要救母親。


    封德一聽便明白過來,問道,“那你手機在哪?”


    “手、手機。我、我不知道。”


    時小念完全混亂了,她感覺自己身上壓了幾座巨山,沉得她喘不過氣來。


    封德立刻讓人一起找。


    時小念魂不守攝地找了找,手摸到自己身上,摸出手機。


    原來就在身上。


    她手指顫抖得厲害,指尖撥打出意大利那邊的電話,電話一接通,時小念就激動地喊出聲來,“母親!”


    “小念,你怎麽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


    徐冰心的聲音比她平靜,略帶疑惑地問道。


    時小念正要說話,就聽到時笛的聲音在手機裏響起來,“伯母,反正你也不想休息,我們來下棋吧。”


    時笛。


    時小念睜大眼,整個人都快站不住了,“母、母親,我不是說過,不要讓時笛接近你嗎?”


    為什麽時笛會離母親這麽近。


    “時笛是個好女孩,每天陪著我也沒有一點抱怨,她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你放心,母親有分寸。”徐冰心說道。


    聞言,時小念皺眉,站在原地把嘴唇咬得發白,“母親,你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接我電話。快點。”


    “怎麽啦,神神秘秘的,好吧,我回房間。”


    徐冰心說道。


    聽語氣,母親還不知道父親已經出事。


    徐冰心回到房間裏,提醒她可以說了,時小念也不敢直言說什麽,隻道,“母親,最近有人讓你做過什麽嗎?比如簽什麽字的?”


    “簽字?”徐冰心想了想,隨後道,“千初倒是有說過有一份文件需要我簽,現在你父親不在,千初沒有一個授權都不好展開手腳。”


    千初。


    真的是千初。


    時小念的眼前發暗,然後說道,“你不要簽!”


    “為什麽?”


    徐冰心愣住。


    “母親,我……”時小念不敢就這麽把父親的消息告訴母親,徐冰心承受不住的,她隻好道,“我是席家的女兒,要簽字難道不需要我看看嗎?我現在就坐私人飛機過來。”


    “你說的倒也是。”徐冰心很相信她的話,“不過,你不是為了宮歐的在奔波嗎?”


    “我先過來找你!”時小念說道,“母親,你記住,一定等我回來才能簽字,知道嗎?”


    “好好好,我等你,你過來散散心也好的。”


    徐冰心聽得出她語氣不太對勁,但也沒說什麽,隻當時小念是為了宮歐難過。


    通完電話,時小念被瞬間抽光了所有的力氣。


    “砰。”


    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機從手中滑落出去,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眼沒有焦距地望著前麵。


    千初。


    真的是你,為什麽會是你。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那是她的父親啊。


    “啊……”


    時小念痛苦地叫出聲來,痛不欲生,想要掉眼淚,眼淚卻怎麽都掉不出來。


    宮歐,你快回來,她現在好亂,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求求你,快點回來。


    求求你,求求你。


    時小念癱坐在地上,呼吸顫栗得厲害,像是渾身發冷發寒一般。


    封德從外麵追進來見到時小念坐在地上,連忙上前扶她,“席小姐你還好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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