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低眸看著時小念,眸中透著一抹堅定,他忽然笑了,笑得特別溫柔,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你乖,你先回去。”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喜歡強迫給病人治病,況且,她現在還打擾了我的雅興。”洛烈清冷地說道,從餐桌上舉起一杯紅酒抿了一口。


    “不用費心了,我不治了!”


    時小念冷冷地道,宮歐能忍,她忍不下去了。


    她抓著宮歐的手就要走,卻一步都走不動,宮歐就像頑石一般站在那裏,怎麽拉都拉不動。


    時小念的心頓時一涼。


    她抬起眸,宮歐站在那裏,雙眼看向洛烈,嗓音低沉,“你是想說這六天已經不作數了是麽?”


    “是你妻子不願意治療而已。”


    洛烈清冷地說道,抬眸凝視著宮歐的雙眼,臉色緩了緩,說道,“好吧,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還是可以給你們最好的治療方案,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的要求是沒完沒了麽?”時小念憤怒地說道,緊緊拉著宮歐的手,“你別聽他的了,他是個瘋子,他會無恥地一直延長這個時間。”


    洛烈根本就不隻是想要六天而已。


    “你錯了,我不是要延長時間。”


    洛烈說道。


    “你想要什麽?”


    宮歐問道。


    洛烈但笑不語,低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隨後看向時小念,道,“我要你……當著她的麵吻我。”


    “你夠了!”


    時小念第一次歇斯底裏地吼出去,雙眼恨恨地瞪著洛烈,鬆開宮歐的手就上前推開洛烈。


    “砰。”


    餐桌離湖水很近,洛烈直接被時小念推進了水中,炸起千層浪。


    洛烈從水中冒出頭來,浮在水中,伸手往後撥了撥全濕的頭發,一雙眼清冷地看向時小念,“很好,這病你不治,我也不想治了。”


    “你去死吧!”


    時小念大聲地喊出來,她不會罵人,所有的憤怒都在這四個字上。


    他可以不治病,但他不能這麽淩辱別人。


    時小念恨不得上前再去踹他一腳,可人還沒有走上前,就被宮歐拉著往後,她愣住,宮歐一臉平靜地將她往後拉了拉,然後就鬆開她的手。


    “……”


    時小念站在那裏,感覺著手上的那一抹溫暖轉瞬即逝,像極了他此刻冰涼的胸口,她呆呆地看著宮歐。


    隻見宮歐越過她一步步走向池邊,一雙眼睛看著水中的洛烈。


    她忽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麽,眼眶更紅了,“不要,宮歐,不要……”


    求你了。


    結束這荒唐的一切,她真的不要治,她真的不要治了。


    但宮歐沒有理會她的請求,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是個可怕的偏執狂,隻要是他認定的,他就要做到,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做到。


    不達目的不罷休。


    時小念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被宮歐狠狠地甩開,浮在水中的洛烈臉上掠過一抹愕然。


    宮歐朝著池邊一步一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僵硬無止,每一步時小念都感覺是從她的骨頭上踩過去。


    生疼無比。


    眼淚不自禁地滑落。


    時小念眼睜睜地看著宮歐走到池邊,他緩緩蹲下來,朝著洛烈伸出手,洛烈借著他的力從湖水裏爬上來,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著他精瘦的身體。


    洛烈站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濕嗒嗒的衣服,眉頭皺著。


    “抬頭。”


    一個冰涼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


    洛烈抬起頭,宮歐盯著他,一雙眼睛漆黑無比,洛烈的眸中掠過一抹疑惑。


    又是這種感覺。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把治療方案給我。”


    宮歐站在洛烈麵前一字一字說道,說完就低下頭吻向他的唇,洛烈一怔,忘了有所動作,就看著宮歐的俊龐在自己麵前越放越大。


    一個細微無力的聲音忽然響起。


    “宮歐……”


    宮歐站在洛烈麵前,整個人突然一僵,猛地轉過頭,時小念站在那裏,手按著自己的胃,雙眼痛苦地看著他,臉色一片蒼白。


    下一秒,時小念就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時小念!”


    宮歐的眼睛猛地瞠大,大吼一聲衝過去將時小念從冰涼的地上抱了起來,“時小念!你給我醒過來!你他媽別嚇我!”


    怎麽會突然這樣!


    怎麽會!


    他馬上就能拿到治療方案了!他馬上就能拿到了!為什麽會這樣!


    “……”


    洛烈全身濕透地站在那裏,看著在宮歐懷中暈過去的時小念,愣了一下然後走過去,伸手翻了翻時小念的眼皮,按到她的頸下脈動查看她的狀況,“怎麽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


    怎麽會出這樣的狀況,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給我治啊!時小念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快點!”


    宮歐衝著他吼道,一雙眼睛像是要殺人一般,滿身的戾氣。


    “……”


    洛烈震驚地看著宮歐,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脫口而出,“你是誰?”


    ……


    好累。


    真的好累。


    時小念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回到了海邊的高塔裏,每一天她就望著周圍冷冰冰的牆壁,望著海邊的懸崖峭壁。


    那時候的每一天她都過得很絕望,她每天都告訴自己有多恨宮歐,可她也知道,所有的恨、所有的絕望不過是希望那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罷了。


    海水一遍遍拍打著石壁,就像拍打著無助的她。


    “醒了?”


    一個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時小念的眼睛動了動,恍恍惚惚地睜開眼,就看到洛宅熟悉的房間,而洛烈一臉清冷地站在她的床邊。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


    看到這張臉,所有的回憶一下子倒進時小念的腦袋裏,這個男人這六天把他們耍得團團轉,借追求的名義各種羞辱。


    昨晚,他竟然還想對宮歐那樣,宮歐竟也答應了他的無理取求,把他從水中拉起來,還要去吻他的唇。


    她就和那時候在高塔裏一樣,除了無助就是絕望,根本不知道怎麽把走火入魔的宮歐給拉回來。


    後來,她的肚子突然就痛起來,痛得厲害。


    時小念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憤怒地瞪著他。


    “你的身體沒什麽問題,應該隻是一時氣急攻心昏厥了過去。”洛烈站在那裏說道。


    “那你可真是個庸醫,我昏過去之前我明明疼得厲害。”


    時小念冷冷地說道,轉過臉去,沒有看到宮歐。


    宮歐去哪了?


    “那是因為你的心病。”洛烈抱臂說道。


    “那你就更錯了,我的心病是到懷孕後五個月左右才爆發出來的。”時小念冷冷地看向洛烈,諷刺地說道,“我們真的不該相信你,居然由著你戲耍了六天!”


    “心病爆發和懷孕的時間段無關,隻不過是被種種誘因激發了而已。”洛烈站在床前冷漠地說道,“而且,我不是庸醫,是你們從來不說實話,我還沒說你們浪費了我的時間。”


    “……”


    時小念坐在床上冷漠地看著他。


    洛烈走到一旁,拿起一麵小鏡子遞給她,時小念接過來照向自己,她臉上的妝容已經被全部卸下,隻留下一張幹幹淨淨、略顯蒼白的臉,沒有那些濃墨重彩,她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看來洛烈都知道了。


    “堂堂N.E的總裁和總裁夫人跑來我小小的洛宅行騙,到底是誰更卑鄙一些?”洛烈說道。


    時小念把鏡子扣過來,這件事是他們有虧,她道,“我們隻是來治病,不想旁生支節。”


    “我最痛恨病人不把實情相告。”洛烈說道,“我以為你們是女強男弱,以為你要求太高,他怎麽做你都無法滿意才激發了你的心病,所以讓你看到他能為你付出多少。”


    “什麽?”


    時小念怔住,錯愕地看向洛烈。


    他什麽意思,什麽叫所以讓她看看宮歐能她付出多少?


    “說穿了,這六天我一直是在替你治病。”洛烈道,“我一直刺激著你,在等著你看到他的努力,他為你的付出,讓你跳出來說一句不治了,說一句愛他,你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回去了。結果我完全弄錯了。”


    “你不是……”


    “以為我是真的是追求你的丈夫?”洛烈冷漠地反問,“我治病一向喜歡旁門左道,不走規矩。”


    時小念愕然地看著他,是她誤解了?


    “可我沒想到,我在替你治病,你們卻給我一個騙局。”洛烈嘲弄地冷笑一聲,“你們宮家都是這麽玩的麽?”


    時小念坐在床上,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他真的隻是在治病,那他的演技也太自然太好了,他看宮歐的那種眼神明明就很……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但我們真不是故意騙你的。”


    時小念還是道歉了,如果洛烈說的是真的,那她們確實有錯在先。


    “是不是故意你們都騙了,既然醒了你們就走吧。”洛烈清冷地說道,轉身就走。


    時小念坐在床上,想掀開被子下床,腦袋一陣暈眩,她伸手按了按頭,問道,“宮歐人呢?”


    “他一晚上沒睡,宮彧騙他喝了安眠藥,現在在隔壁房間睡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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