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他臉上的瘀傷和嘴角的傷痕話,他這張臉是完美無缺的。


    書房裏,還站了幾個人在翻箱倒櫃。


    “砰。”


    宮歐坐在那裏,英俊的臉上露出不耐煩,隨手將一本書丟到地上,薄唇抿得緊緊的,眉頭擰起,透著濃濃的不滿。


    而他的一隻手上還插著針,正在掛點滴。


    簡直就是胡來。


    “宮歐。”


    時小念出聲,往裏邊走去,一旁的人都紛紛朝她低頭,示以禮貌,然後繼續翻找著什麽。


    “你怎麽起來了?”宮歐抬眸睨向她,嗓音頓時變得不悅,“是不是他們鬧的動靜太大了?”


    該死!


    這些人他吩咐多少次了,不能鬧出動靜,還是把她給吵醒了。


    “不是。”時小念淡淡地道,走到他身旁,看著他嘴角的傷道,“倒是你,你怎麽起來了,你忘記義父和醫生是怎麽說的了?”


    他傷的很重,需要靜養。


    “整天躺在床上太悶了。”宮歐說到這裏頓了頓,抬眸盯著她小巧的一張臉,邪氣地挑了挑眉,朝她勾勾手。


    時小念彎下腰去,乖乖地將耳朵附到他的唇前,背上隱隱作痛。


    然後,她就聽到宮歐性感而邪的聲音,“再說,和你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能做,我沒病也得憋出病來。”


    這是實話。


    “……”


    時小念黑線,無語地看向他,他都在想什麽啊。


    “過來。”


    宮歐伸手拉過她,將她按坐到自己的腿上,雙臂環著她,輸液的管子跟著他的動作輻度晃來晃去,時小念擔心地看著,生怕輸液針歪了。


    宮歐抱著她坐在書桌前,拿起一書籍翻著,嘴上問道,“封德有沒有給你去準備早餐?”


    “你呢,你吃過了沒?”


    這幾天她也在養傷,為了恢複得好一些,宮歐會去吃封德做的食物,但都是有一頓沒一頓,隻要保證不餓就行,根本不管三餐準時。


    “吃過了。”


    宮歐頭也不抬地道,繼續翻著書。


    “真的?”她怎麽就這麽不信呢?時小念不假思索地伸手摸向他的肚子,摸到紗布的質感。


    這完全是一個不經反應的動作,但宮歐立刻朝她看來,眼中帶著一抹曖昧的色彩,揶揄地道,“一大早就不饑不渴耐了?”


    “……”


    時小念大窘,臉上發熱,觸電一般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要亂說,還有人在呢。”


    她朝旁邊的那些人看過去,一群人個個裝失聰失明,背對著他們,頭也不回。


    還真訓練有素。


    時小念看向宮歐,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還疼嗎?你真吃過了?要不我去給你做點吧,你別敷衍我。”


    “……”


    宮歐睨她一眼,嗓音冷冽,“都給我出去!”


    “是,宮先生。”聞言,一群裝失聰的人瞬間魚貫而出,將門關上,留下一室安靜,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進來過一樣。


    “怎麽了?”時小念不解地將眼神從門上收回來。


    宮歐直勾勾地盯著她,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下頭就去吻她的唇,時小念連忙往後仰不仰,不悅地道,“做什麽呀?”


    “滿足你。”


    “滿足我?”她要求他做什麽了麽?


    “你又摸我肚子又摸我臉的,還不是想對我做點什麽?”宮歐貼上她的臉,感受著她的呼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時小念都不知道怎麽反駁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是什麽意思,我知道是什麽意思就行了。”


    跟說饒口令一樣,宮歐霸道地說著就去吻她的唇,長臂摟著她,將她抱在懷中深吻,薄唇含住她的一點點打開,火熱的舌尖襲卷一切。


    “不要,唔。”


    時小念伸手想推開他,一想到他身上的傷隻好放下手來,熱吻之後,她便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然後,她就聽宮歐貼著她的唇低咒一聲,“Shit,自作自受了!”


    男人,不該去調戲一個懷孕中的女人,更不應該調一個懷孕還受了作的女人。


    宮歐抱著她,就這麽貼著她的臉一動不動,半晌,他道,“跟我說點話!轉移我的注意力!”


    再不說點別的,他就光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了,真是該死的好聞。


    時小念看著他這個忍耐的模樣更窘了,這還要轉移注意力,她轉過眸,看向被翻得一塌糊塗的書房,問道,“你在找什麽啊,都快把蘭家給翻過來了。”


    宮歐看著她,有問必答,“蘭亭當初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什麽,蘭開斯特才會放他離開的,一個經濟師掌握的資料一定會是我感興趣的。”


    “急什麽,慢慢來,你養傷要緊。”


    時小念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蘭開斯特那邊若是收到消息,很快就會派人過來,這裏就會變成戰場,到時拿到手的機率太低。”


    宮歐說道,這件事拖不得,必須盡快解決。


    “蘭亭沒有說嗎?”時小念問道。


    “封德審了蘭亭幾天,這男人也是個硬骨頭,不管怎麽折磨他,他就是咬緊著牙不說。”宮歐說道。這才讓宮歐煩燥,他就是想找一些證據材料,結果蘭亭的嘴收得太緊,死都不懼,煩!


    想起蘭亭,時小念就想到那晚在花海遂道的事情,蘭亭那晚的猙獰和他平時的樣子相去甚遠,看著真得可怕。


    難怪小琪在他手中會成長為這樣的一個個性,怕失去怕被人拋棄,卻又髒話連篇,個性別扭囂張,完全被扭曲了。


    “蘭亭那邊你準備做一個什麽樣的結束?”時小念斟酌著詞句問到,怕宮歐又犯起莫名其妙的醋勁。


    但她忘了,宮歐的醋勁可以在聽到任何一個名字時都會跳起來的那種,不論男女。


    她的話音剛落,宮歐的臉色就不好了,將她摟緊,“怎麽,你要替那個男人求情?沒被打夠是不是?”


    “我在意的是小琪。”時小念老實地說道,“我們騙小琪說蘭亭出差了,她還惦記著,總要給她一個交代不是嗎?”


    “那種人渣父親死了不是更好?”


    宮歐不屑地說道。


    “可小琪應該是不希望他死的吧。”時小念坐在他的腿上說道,有些難受,“等你找到資料後,讓蘭亭得到應有的法律製裁,然後再學著做一個好父親吧。”


    她很心疼小琪的遭遇,小琪太小了,什麽是是非非都還不能知曉得太清楚,小琪害怕蘭亭瘋狂起來的時候責罵責打,卻也依賴了這麽多年。


    這種感情真的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宮歐見她一臉煩惱的樣子,不滿地道,“你怎麽總能為別人的事情操這麽多心。”


    “我哪有。”


    時小念否認。


    “老實說,要不是為了他手上掌握的那點東西,在樹林我就把他給殺了!”她真以為他能忍到現在?


    “……”


    時小念看向他,他是這麽想的。


    “抓我兒子,打我女人,這種人我讓他活著就是我做男人的失敗!”宮歐的理由充分得很。


    “可是小琪那邊……”


    “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女兒。”


    “可她也救了你。”時小念忍不住道,如果不是蘭小琪,宮歐想被救出來還要受一番痛苦折磨的。


    “哦,是麽?”宮歐朝她斜了一眼,毫不在意地道,“我這人記仇不記恩!”


    如此理直氣壯。


    “……”


    時小念坐在他的腿上,不說話了。


    宮歐繼續翻麵前的書,他翻頁的速度極快,她也不知道他具體想找些什麽,隻坐在那裏靜靜地陪著他。


    她看著麵前的書桌,又想起那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現在想起來,任何一個環節都是危險至極,都是隻差一點,他們就要家破人亡了。


    以宮歐的個性,的確是很難饒恕。


    然後,時小念又想起那個美麗的花海遂道,當初來的時候誰會想到那麽美麗的一個遂道竟然還隱藏著那樣悲傷的故事。


    “其實蘭亭也是很愛他的妻子,隻是沒辦法愛得完全付出。”時小念輕聲說道,“以至於他偏激地想帶著小琪一起去死。”


    “這種就是最失敗的男人!”


    宮歐冷冷地說道,將蘭亭踩到泥地裏,繼續翻書。


    時小念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便不再打攪了,他的側臉英俊迷人,深色的眉,長長的睫毛,一雙黑瞳很深,鼻梁高挺,薄唇輕抿出一絲性感。


    她看著宮歐想到蘭亭,突然覺得自己的命真好,能遇上宮歐。


    她慢慢歪過頭,倒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靠著他陪著他。


    “……”


    宮歐低眸看了她一眼,顯然很享受她樣的舉動,伸手將她摟得更緊一些。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淡淡的氣息。


    宮歐將書和資料扔了一本又一本,扔了一地,仍然沒有找到自己要的,整個人更加煩燥。


    忽然,時小念在他懷中直挺挺地坐直,柳眉蹙起。


    “怎麽了?”


    宮歐看向她,嗓音低沉。


    “宮歐,不太對啊。”時小念看向宮歐,“蘭亭的計劃真的就隻是帶著小琪一起自殺麽?那他為什麽擔心你會攪局,擔心蘭開斯特會攪局呢?”


    想自殺還不容易麽。


    默默地等花一開就自殺,一切就都結束了不是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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