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時小念困惑地抓頭發,不行,她得去問問宮歐在搞什麽名堂,沒事把她綁測謊椅上幹什麽,讓她回憶到那些不堪的往事。


    忍著身體的痛楚,時小念刷牙洗臉,將自己打理整齊以後往外走去。


    已經是就餐的時間。


    窗外是藍天大海。


    裏邊的餐桌上,傭人們正將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羅琪和雙胞胎正圍著嬰兒床,逗弄著裏邊的小南瓜,笑聲不斷。


    “母親。”


    時小念過去問好。


    “來了?”羅琪抬頭看向她,眼中滿是同情。


    “……”


    時小念被她眼中的同情怔到,這什麽意思?


    羅琪就這麽看著她,也不多說什麽,很快又去逗小南瓜,胖乎乎的寶寶被扶坐在嬰兒床裏,開心得咯咯直笑。


    “這麽開心啊?”時小念笑著走過去,手還沒碰到孩子,羅琪就攔住她。


    “寶寶你就別管了,快去用餐,多吃點,吃飽些。”


    吃飽了才有力氣應付接下來她兩個兒子折騰出來的節目。


    羅琪關切地邊說邊推她。


    “……”


    時小念莫名地看向她,再看一眼雙胞胎,宮葵抿著嘴偷笑,見她看過來,宮葵連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巴,仿佛怕說漏什麽。


    今天是怎麽了,一個個奇奇怪怪的。


    時小念坐到餐桌前,看著滿桌的美食,她也真有些餓了。


    “哥和宮歐呢?”


    時小念舀著湯問,她有問題問他們兄弟兩個。


    “你快些吃。”


    羅琪再一次催促她。


    “哦。”


    時小念不解地轉了轉眸,端起菜準備喝。


    “二少爺到——”


    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嗆得時小念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她轉頭,隻見一群著裝整齊的保鏢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邊走邊分成兩列,空出一條道來。


    高大挺拔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線條流暢,工藝精湛,襯得他的身姿格外出眾,雙腿修長筆直,連邁開的步伐都透著一股不可一世的味道。


    往上,那是一張英俊不凡的臉龐,輪廓深邃,劍眉冷厲,眸子漆黑看不到底,挺俊的鼻峰下薄唇抿出一絲冷漠。


    宮歐。


    時小念看著他,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宮歐……”


    她叫他,什麽話還沒問出口,就見宮歐一臉輕蔑地看向她,下巴微仰,姿態高傲,嗓音磁性而冰冷,“這裏,我隻要她在!”


    滲進骨子裏的目空一切。


    “……”


    時小念摸著手中的勺子,這話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好像最開始宮歐就是用這樣的態度闖進她的世界,偏執的,瘋狂的。


    今天是怎麽了,她老是會想起以前不好的回憶。


    想著,她心裏就像被火烤過一樣很不舒服,別想了,那畢竟是過去,她不能表現在臉上,沒必要惹得大家也不快。


    她看向宮歐,淡淡一笑,“你要幹什麽呀?”


    宮歐站在那裏,沒有理她。


    羅琪和孩子們被迅速請走,傭人們也被保鏢們一並趕走,龐大的廳內隻剩下他們兩個和一桌美食。


    窗外的景色美不勝收。


    時小念抬頭看著宮歐,宮歐這才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明明都是坐著,偏偏他身上生出一種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氣場來,他睨著她,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怎麽,睡這麽一會就醒了?”


    原來她才睡了一會會,可她怎麽感覺自己在夢裏輾轉太久呢?


    她淺淺笑,“沒有你的時間短吧,這會連衣服都換好了。”


    還換得這麽正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N.E最新的產品發布會呢。


    聞言,宮歐眼中一抹幽暗劃過,他逼近她的臉,眸子深深地盯著她,仿佛要侵吞一般,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我的時間長還是短,你會不知道麽?”


    曖昧而囂張。


    他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吹散了封住記憶的塵。


    時小念注視著近在眼前的臉,仿佛回到了最初在帝國城堡中,這男人囚禁她的日日夜夜……


    他每一個跋扈霸道的瞬間,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時小念麵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極了,身體越來越僵硬。


    見她這個表現,宮歐明白她正沉淪在回憶中,想起最初的點滴,他挑了挑眉,朝遠處望去。


    回到最初果然有用,幸虧他沒忘了他們是怎麽開始的。


    時小念這個模樣必然也是記得清清楚楚,他很滿意。


    宮彧帶著雙胞胎站虛掩的門口往裏偷看,見宮歐看過來,宮彧立刻衝他比了個厲害的手勢。


    總算是搞定了。


    老夫老妻激情一燃,他們這些局外人才有好日子過,不用天天吃豌豆了。


    “怎麽不說話了?”


    宮歐收回視線,黑眸深深地盯著時小念。


    “沒什麽。”


    時小念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有些抗拒地推開他的手。


    這隻是尋常對話,隻是尋常而已……她在心裏拚命地告訴自己,不想讓宮歐看出自己不舒服。


    “那吃飯吧。”


    宮歐說道,唇角噙著的得意怎麽都掩飾不住。


    “嗯。”時小念點點頭,替他舀上一碗湯,看向其它幾個空座,轉移開話題,“你為什麽不讓母親和小葵她們在這裏用餐,一會菜都該涼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宮歐將手中筷子拍回桌上,力量大得嚇人。


    “人呢?廚師在哪裏?”


    宮歐勃然大怒。


    “……”


    時小念端著湯碗呆呆地看著他,怎麽了又?


    幾個廚師匆匆而至,個個惶惶不安地低著頭,聲音特別小,“二少爺,是我們做錯什麽了嗎?”


    “我花錢請你們來就是做這些狗都不吃的東西?”宮歐吼道,拿起筷子就朝他們砸過去,“滾!你們全部被解雇了!”


    典型的暴君作為。


    “二少爺,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馬上改,哪裏做錯了請您告訴我們。”


    廚師們開始哀求。


    時小念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頭越來越疼,不想記起的那些畫麵拚命衝進腦袋。


    那被囚禁的每一分每一秒,身體上的煎熬,心理上的壓力和崩潰……刹那間全朝她襲卷而來。


    她的臉色越發地蒼白。


    那個時候的宮歐就是個渾蛋,他今天還重複當日的渾蛋……


    時小念看著宮歐斥罵那幾個廚師,罵得字字難聽,沒有髒字卻全是人身攻擊,極盡羞辱之能。


    過份。


    太過份了。


    他今天是怎麽了,突然變得和她最討厭、最恐懼的一段時期一模一樣。


    她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宮歐戴著無線耳機,隻聽耳機中傳來宮彧的聲音,“小念已經很受觸動了,看來你們最初開始的場景對她記憶猶新,再加點油,重燃激……熱情水到渠成!”


    聽罷,宮歐惡狠狠地瞪向那幾個廚師,“給我滾!”


    “是,二少爺。”


    廚師們灰溜溜地離開。


    “什麽鬼東西!”


    宮歐一把掀翻麵前的餐盤,轉眸瞪向身旁那一張因沉浸記憶而“激動萬分”的小臉,清咳一聲,道,“你,去做東西給我吃!快點!”


    餐盤被掀翻,跟著幾道菜和湯也翻了,湯汁沿著餐布淌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暈開無數的片斷。


    無數慘絕人寰的片斷。


    “要吃自己做!”時小念猛地拍桌站起來,剛還溫柔的聲音變得怒不可遏,她低眸瞪向宮歐那張耀武揚威的臉,“就知道挑剔別人,性格這麽差,我憑什麽給你做吃的?不去!餓死你算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留戀。


    “……”


    宮歐呆呆地坐在那裏,怔怔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這和排演的……完全不一樣。


    他立刻朝門口望去,隻見宮彧正小心翼翼地往後退,驀地又冒出頭來,抓著一臉震驚的宮葵隱了。


    嗬,嗬嗬!


    很好,他宮歐居然蠢到去相信一個從來沒談過正經戀愛的人!


    很好,他和時小念的關係更糟糕了!


    ……


    時小念氣衝衝地走進書房,把門重重關上,將牆上有關聖牙灣的資料和地圖全部撕下,拍回書桌上。


    氣死她了。


    宮歐今天是著什麽魔,盡讓她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去,連他都變回以前那麽討厭。


    不求婚了!


    不求了!愛誰求誰求!


    時小念氣得臉都紅了,黑白分明的眼瞪著桌上一本本書,拿起來就想扔掉。


    忽然,書中掉落一件東西。


    是玻璃糖紙折成的千紙鶴,出自宮歐的手筆,她當成書簽一樣夾在書中。


    像喝醉的酒鬼突然醒了。


    時小念蹲下撿起那枚千紙鶴,火氣慢慢消下,她生什麽氣呢?那些都是過去了,宮歐對她的好早已經將那段不堪蓋得嚴嚴實實。


    “時小念,你真是氣昏頭了。”


    那可是宮歐,是不顧一切保護你的宮歐。


    時小念看著千紙鶴告訴自己,想起剛才自己的行為,她懊惱地扶額……


    都怪那個測謊椅,從那裏開始她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了,不像活在當下,倒像活回過去了。


    宮歐現在一定覺得莫名其妙吧?


    得去找他談談。


    時小念從地上站起來準備離開,忽然傳來敲門聲,低沉的兩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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