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是她的生日,難得的在下了幾天雪後放晴。


    前幾日她收到了領導送的兩對丹頂鶴、兩對黑頸鶴、兩對白鶴並兩對鴛鴦、兩對梅花鹿、兩對天鵝做為生日禮物。現在她在他麵前取用空間裏的東西多了,也不知他是否知道了什麽,現在送她東西都是一些平時難得的動物和珍惜植物並種籽,不過他既沒問她便也不說,開開心心地將這些可愛的小動物收進了空間,將鶴、天鵝和鴛鴦送到了山外的大湖和山前的小湖,將鹿放到了草原。


    弘曄則送了她一本新出爐的《康熙字典》,也不知他怎樣辦到的,上麵竟有康熙親筆題的序和印章,嗬嗬,拿到現代肯定很值錢,她將它放到了空間如意居的書房裏。


    冰雅送的是親手做的一雙棉襪子。


    弘晨是兩個香吻,並不許隨便捶東西——話說多栽軒裏她陪嫁來的檀木桌椅都被這小家夥毀得差不多了。


    另外,她還收到了來自弘昀弘時弘晝……毓淮毓沅、十六、十七、十八阿哥還有黛玉姐弟送來的禮物,都是平日裏常來多栽軒玩的。


    到了生日這一天,領導大人果然將時間空了下來,而她畫了圖請人製作的東西也在昨天都製做完畢送進了多栽軒。都是一些仿現代燒烤的用具,大冬天的野餐還是用燒烤比較好,到時再煮鍋湯就完事


    。


    “額娘,額娘,好了(請讀四聲)?好了?”弘晨對於到府外玩的興致就跟小時候的弘曄一樣,早早就一遍一遍地在那兒嚎著。弘曄和冰雅則在一旁看著那些燒烤用具,見有鐵槽、薄薄的鐵板還有鐵絲網、鐵簽兒……


    蘇宜爾哈歎了口氣,覺得身子懶懶地還有些酸乏,不由狠瞪了旁邊唇角勾著淺笑的男人,可見自己昨晚被他折騰得有多厲害了!“好了好了。”再催下去整個多栽軒都知道她睡懶覺了……天知道,掏出懷表一看,才早上七點多鍾好不好?


    古代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沒有懶覺睡,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後,唉。


    下了床,正要站起來,腿腳卻一軟,除了酸乏無力,頭還有些發暈——


    胤禛忙扶住她:“沒事吧?”眉頭微蹙,以他敏銳的眼光自是察出她微閉著眼眸時臉色的不佳,不由心中發愧,難道自己昨晚真是太過放縱了?!自練了《混元金身訣》後自己的精力愈發充沛,也隻有在蘇宜爾哈這裏才能讓自己縱意,感受得到那種玄之又玄的美妙,再加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也有些肆意……愈發引得他不能自控。“叫太醫來瞧瞧吧?”


    小蓮花看著長得娉娉婷婷跟出水芙蓉似的,身體卻向來不錯,進府這麽多年除了懷著身孕那會兒有些不適其餘的時候連點風寒暑氣都不沾的,對瘀血傷痕什麽的更是恢複快速,會感覺不適那肯定是……想到她會出什麽事,他便有坐臥不安的感覺,這麽一承認,臉色不由更難看,隻覺得心裏雜雜地紛紛地惱,又不知該惱什麽。


    蘇宜爾哈定了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我沒事,就是有些頭暈,可能是睡少了的緣故。不用叫太醫了,還要去野餐呢,弘晨他們可等久了,不好叫他們失望。”


    他沉著臉,點了點頭。


    “怎麽了?”她立時察覺到他的不快,問道。早先還好好的,怎麽一會兒功夫就變臉了?


    “等回來還是叫太醫來看吧。”他說道,幫她拿了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和持褂子,細心幫她穿了起來。


    蘇宜爾哈自從學會穿古代衣服後從來都是自己穿衣的,特別是嫁人後,不過讓領導大人給她穿衣就太過驚悚,感覺有些角色顛倒。“我、我自己來。”


    “不要動


    。”他輕聲說道,見她乖乖地立定了身子,嘴角彎了彎。幫她穿完衣服後,自己才慢條斯理地穿自己的……她看呆了眼,好半晌才轉頭看了看窗外,太陽還是在東邊啊。她的小動作沒逃過他的眼,逸不住笑意地咳了一聲,“還不快叫人進來伺候梳洗,安康又在叫你了!”


    那臭小子就是欺軟怕硬,怎麽不嚎他阿瑪?!蘇宜爾哈心頭忿忿,朝外地叫了一聲,門外的紫竹、翠竹立時帶著小丫環端了水盆、帕巾、漱口水、牙刷等用具進來。


    簡單了梳了個小二把子頭,左鬢邊戴了簇粉色細絨花,上頭插了支銀嵌翠蝴簪,耳上再戴上對東珠耳環,配著鑲白色毛邊的珠粉色銀絲刺繡褂子,湖水綠的旗服,清爽中見明媚綺麗。


    胤禛梳洗完畢,在旁邊看著她,從眉角,到睫毛,到那水燦燦的眼眸、漸漸酡紅的玉頰,到粉嫩馨香的唇,心頭的紛雜錯亂漸漸地定了下去,心道,她就是自己的,一輩子是,下下輩子還是。


    舉步出了屋外,哄小兒子去了。


    蘇宜爾哈舒了口氣,很不習慣搭錯神經的領導,很不習慣。


    出了屋子後,胤禛已經備好了馬車人手,春雨和馨桂也將點心飲料等備好,另還有秋實帶著冬梅一大早在院子裏摘的蔬菜水果,並一堆蘇宜爾哈昨晚吩咐春雨放到小廚房的各種菌類和海鮮。


    “阿瑪,我們要到哪裏去野餐?”弘曄才十歲,行事漸漸有了皇孫氣度威儀,比小時候沉穩斯文不少,不過在父母麵前還是很活潑的。“前兩天才下過大雪,今天天氣雖然不錯,不過野外的雪還沒有消融路可不好走……”


    “不然我們到圓明園去好了。”蘇宜爾哈有些遲疑地說道,野外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哪有什麽景致可看,還不如自家的園子呢。


    “那算什麽野餐呀。”圓明園他們也住過幾次了好不好,連皇瑪法的暢春園都熟得不得了。


    “不要去園子。”弘晨直接說道。


    “等下到了地兒就知道了。”胤禛拍了拍兒子的腦袋,伸手將他扯下來的貂皮裘帽戴好。他很疼這個小兒子,倒不是因為他長得像皇父的原因,而是這小家夥生性有些莽,喜怒分明,偏愛武事,又有怪力,開始還不能控製自己力道的時候常讓蘇宜爾哈拿著小竹子追著跑,委屈得噙著淚也不哭……那倔強的模樣很有他小時候的風格


    。


    馬車出了城門,又走了約半個時辰的路。


    “好了,下來吧。”出了城後,胤禛便出了馬車換了騎馬,弘曄也是。


    這裏是一個湖子,遠處是青山,兩邊是丘陵密林,山石、樹枝都裹了層冰霜白雪,連湖子也是結了層厚厚的冰,景色實在不算怡人。蘇宜爾哈往後瞧了瞧,馬車停的地方離官道有段距離,道:“好在我們有備了炭,不如就在那邊披了氈子野餐吧,冰層看來挺厚的,燒烤工具可以放在上麵……”


    “還可以鑿冰鉤魚。”他淡笑,指著一旁的一個年青的護衛道:“綽勒可是鑿冰鉤魚的好手。”


    倒是個好玩的點子,蘇宜爾哈見兩個兒子眼睛都亮了起來,連冰雅也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白蒙蒙寒森森的冰麵,“怎麽知道底下有魚呢?”


    “跟釣魚一樣,不過這是在鑿開的冰洞裏將魚鉤和餌放進湖裏……很考驗耐性的。”綽勒恭敬地說道。


    “也很考驗運氣。”弘曄若有所思,釣魚看著簡單,卻有著外人無法想象的艱辛與苦衷,你很可能在原地等上整整一個小時也不見絲毫動靜,更別提是在寒風陣陣的寒冬裏等待魚兒上鉤了。若不是生活所迫,隻怕也少有人會想去幹這個並技巧純熟的。


    曾經跟康熙在多載軒的池塘裏釣過魚的弘晨立時皺起小臉,像個起了褶的包子,可愛透了:“魚難道不能自己跳出來嗎?”


    “也有這樣的事。”綽勒笑了:“那要運氣十分好才行。”


    “就想著不勞而獲。”蘇宜爾哈捏了捏弘晨的小嫩頰,他們說道:“去試試吧,釣上魚了額娘給你們做膾魚吃。”


    其實她帶了鮮魚來的,不過總要給孩子點動力才行。


    “那我要看看魚能不能自己跳出來……”弘晨蹦著往湖心走去。


    想起他的怪力,蘇宜爾哈擔心地喊:“走路不要太用力!”見兒子身子一頓,放緩了力道,才略安下心,問身邊淺笑不語的領導:“不會突然墜入冰湖裏吧?”


    冰雅抿著嘴,鳳眼裏閃著笑意,可憐的弟弟,這句話聽了快兩年了,都成反射性動作了


    。見綽勒提著小罐子和釣魚杆也跟了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哥哥的後麵看鑿冰釣魚去了。


    “別擔心,這湖麵的冰層至少有五六寸厚。”若沒找人測過他也不會放心帶她們來。


    “……一刻鍾大約要把漂提起來半尺高再放下,這會讓冰麵下的魚看到鉤上的魚餌在動,覺得它是活的小蟲,就會乖乖的自己來咬鉤……”


    “魚好笨!”弘晨見綽勒用笊籬把鑿冰洞時敲碎的冰塊全部撈起來放進他們帶來的木桶裏,問:“冰冰為什麽要放桶裏?”


    弘曄反應很快,“應該是要讓這些冰塊在桶裏慢慢融化,等一下釣上來的魚就可以放在冰水裏而不至於立刻死掉。”


    “嗯,四阿哥說得對,這樣即使我們釣幾個時辰,回去時魚也是新鮮的。”綽勒將魚杆遞給一旁看著他們動的冰雅,“這個冰洞給小格格釣吧。”


    冰雅愣了一下,看了看弘曄和弘晨,接過魚杆將餌垂進冰洞裏,照弟方才綽勒說的那樣釣起魚來。弘曄弘晨很是喜歡這個妹妹(姐姐),在家裏時有什麽好吃好玩的也盡讓著她,這次也不例外。不過弘晨是個沒耐性的,“你這樣鑿太慢了,我來。”小手緊握成拳往地上一捶,六七寸厚的冰麵立即呈紋網狀裂開——


    “小心!”弘曄快速地將他拉開,訓道:“你道別人沒有力氣錘冰麽?這麽錘一會兒連人帶東西都墜冰窟裏去了,凍也凍死你……隻有像多拉爾護衛這樣鑿開的冰洞冰麵才不會裂開,人站在上麵才安全……”


    弘晨耷拉著腦袋,一邊小心翼翼地朝蘇宜爾哈這邊瞄過來,見她和阿瑪沒注意才拍了拍胸口,伸手拉了拉弘曄,細長的眼睛瞟啊瞟,力求將無辜的眼神傳遞給他請求原諒。


    真是又可愛又搞笑……弘曄忍不住蹲下來,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弘晨立即乖巧地上前“叭”地吻了一下,過關了。


    ……


    蘇宜爾哈放心了,轉過身看著春雨和馨桂兩人早已經在他們方才指的地方鋪上了雨布皮氈,又指揮著張保和護衛們尋柴的尋柴,搬東西的搬東西,井井有條


    。


    從馬車上搬下來的東西多得令人咋舌,一筐子生菜、一筐子竹簽串好的韭菜,一筐子各種菇類,一籃子地瓜、栗子、花生、一桶子香油,兩個一米多高的大木桶裏滿滿都是從多栽軒池塘裏打上來的魚,還有一盤盤一鍋鍋一盒盒分類切放好的五花羊肉片、羊腿、牛肉片、雞腿……及生蠔、扇貝、蜆子、鮑魚、魷魚……


    還有兩桶子水(空間水)及一紮子削得大小尖細一般的竹簽,其他的鍋、碟、碗筷……


    蘇宜爾哈先令人生火,架起五個鍋,倒了空間水燒上,又在鐵槽裏燒上炭火,架上刷洗幹淨的鐵板鐵絲……


    胤禛也沒閑著,領著幾個功夫比較好的護衛拿著刀將一尾尾大魚按蘇宜爾哈的意思削成薄魚片,放在碟子裏,剩下來的魚骨扔到兩個大鍋裏熬燉。


    處理完這些已過了大半個時辰,弘曄和弘晨在綽勒的幫助下居然真的釣到了小半桶魚,弘曄親自操刀將它們處理好後,蘇宜爾哈往魚肚裏抹了調料和香油用長鐵簽將它們串起讓人放在火上烤,剩下的跟別的魚一起在魚肚裏塞些香菇鮮肉等料包上荷葉、泥巴,跟地瓜一起扔進火堆裏烤。


    “哇,好……好吃!”蘇宜爾哈回頭一看,弘晨正用筷子夾著幾盤放著三文魚的魚片——隻有四條,是蘇宜爾哈偷便放進魚桶裏的,沾了她用芥菜成熟的種子研磨、壓榨自製成的芥茉醬吃得整個包子臉皺成一團,淚眼汪汪。


    配合生魚片吃的沾料除了芥茉醬還有檸檬蜂蜜醬、辣椒醬、極香的肉末豆瓣醬幾種。可能是對蘇宜爾哈信心太好,弘晨小包子皺成一團的小臉並沒有嚇退其他人,反而紛紛好奇地舉起了筷子。胤禛幾種醬料都試了一遍,覺得還是芥茉醬和檸檬蜂蜜醬好吃,不過他並未多吃,這次帶來的食材這麽多,得多留點肚子。


    弘曄很是遺傳了他阿瑪的腹黑精明,也是淺嚐即止,冰雅吃了幾口,不太喜歡生食,也放下了筷子,隻有弘晨刹不住小嘴地邊“哇哇”叫邊吃個不停。


    “安康,不許吃了!”蘇宜爾哈瞪著他,“你還吃不吃其他的東西了?”她皓腕一伸纖手一指,鐵槽裏燒得通紅通紅的炭火上放著一片比鐵槽的周邊略寬兩寸的薄鐵板,鐵板上的魷魚正烤得“滋滋”響,還有鐵網上的扇貝、生蠔……


    “要吃


    !”他立馬奔了過去。弘曄忙跟了過去,就怕他燙到自己,此時此刻,萬分想念嬤嬤們。


    蘇宜爾哈指著剩下的幾盤三文魚對春雨道:“將這些生魚片你拿下去給其他人分了,嚐個鮮就好,不常吃生食的人吃了怕壞肚子!”


    “是。”春雨和蘇培盛、馨桂將魚片及醬料碟子端了下去,其他護衛都圍了上來,沒想到還有這口福!


    蘇宜爾哈走過去坐在小矮凳上,親手用筷子夾了個羊五花肉片放在鐵板上,快熟時灑上孜然粉,再夾起來用生菜包住,遞給跟過來的胤禛,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口吃下去,“好不好吃?”


    “味道不錯。”羊肉肥瘦正好,香嫩鮮滑,生菜爽脆清甜,還有孜然獨特的香味……讓向來不太喜歡吃肉的他忍不住跟著坐下親自烤了起來。她又烤了一片,給一旁的女兒,看著她欣喜地吃下去,“喜歡嗎?”


    “喜歡。”清亮的鳳眼又瞟向鐵板,坐到母親的另一邊,學著她的樣子烤了起來。燒烤就是要自己動手才有樂趣,蘇宜爾哈對吃完了生魚片又恭立在一旁伺候的春雨和蘇培盛道:“我們用這一個鐵槽就夠了,其餘幾個你們拿下去自己烤著吃,帶來的食材反正也很多。”


    蘇培盛看向胤禛,他淡淡道:“去吧,安排人輪值。”


    蘇宜爾哈見女兒一直吃烤羊五花,便親自烤了串韭菜給她。冰雅向來不怎麽喜歡吃韭菜的,覺得它有股子怪味,皺著秀眉道:“不要吃這個。”


    “不可以偏食!來,額娘不騙你,這個很好吃的,試試?”


    不情願地接過韭菜,冰雅張開油亮的小嘴咬了一口,嚼了嚼,咦,味道好像沒那麽怪了,還……蠻好吃的!吃完了韭菜,接下來的各種菇類也拿來烤著吃……嗯,味道還真與炒出來的不大一樣,還不錯,不過最好吃的還是烤羊五花肉片包生菜,比烤鹿肉還好吃!


    “冰雅,不要總吃烤肉啊,來試試這個烤生蠔,滴了檸檬汁了,味道不錯。”弘曄用筷子夾了個生蠔放在碟上遞給她。


    冰雅對這個哥哥可比對弟弟信任多了,用筷子夾起蠔肉放進嘴裏,鮮美的蠔肉裏夾著檸檬汗的酸,感覺味蕾都被挑了起來,口齒生津,鮮甜鮮甜的,眼睛不由彎了起來,甜甜朝弘曄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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