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六年四月二十七日,雍親王府武氏生下了六格格愛新覺羅.蘭馨。()


    武氏自懷孕起就小心謹慎,到了生產那日她身邊的嬤嬤早早就來多栽軒請蘇宜爾哈去幫忙照看——即便她不來請蘇宜爾哈也不會讓人在她的管理下鑽空子,不過武氏這麽小心她也隻能在那裏坐鎮,直到孩子出生。


    要說平日裏眾女眷也不見得與武氏有多交好,偏偏她一生產,除了身體不好的烏喇那拉氏和時而冷漠時而陰陽怪氣(估計是更年期到了)的李氏沒來,個個都跑來關心


    。尤其是年氏、烏雅氏及一臉羨慕的完顏氏、喜塔臘氏。


    蘇宜爾哈本就懷著孕,也沒瞞著人,一出多栽軒春雨和馨桂從不同時離開她的身邊,到淩霜院,翠竹也早就將椅子和軟墊備好,中間也時不時端來燕窩點心讓她吃,免得餓著了她肚子裏的小寶寶。


    眾女看得又嫉又羨,一早便來的耿氏歎道:“姐姐真是好福氣,婢妾身邊的丫頭要是有春雨和馨桂她們一半能幹,婢妾也就享福了。”


    “你還別眼紅,好的人才都是訓練出來的,我看你身邊的冬麥和冬閑都挺好的,多用點心教還怕不頂事?”蘇宜爾哈瞅了眼她身邊的冬麥,那丫頭機靈著呢,見狀忙捧了一旁的點心朝耿氏道:“格格請用。”


    剛好冬閑也端來了茶。


    蘇宜爾哈笑道:“這下還不堵上你的嘴,我瞧著她們倆個可伶俐著呢。”


    喜塔臘氏捂著嘴:“姐姐身邊的人都是好的,數來數去,隻婢妾身邊的愚笨。”


    她身邊的丫環小橙卻是個嘴巴比主子還伶俐的,立即道:“仆肖主子嘛,誰叫奴才的主子是個實誠的……”


    在坐的誰不知喜塔臘氏是個愛鑽營吹捧的,聞言都“噗”聲笑了起來,喜塔臘氏也不惱,笑吟吟地說:“哎,各位姐姐笑什麽,難道小橙說的不對?”


    “對,對極了!”宋氏難得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拿著帕子拭著眼角,“有了這麽個開心果,噶盧岱妹妹的日子可比我們輕快不少……”


    蘇宜爾哈瞟了她一眼,從去年開始,她那時刻提防人、陰鬱的性子似乎好了不少,看來這兩年有吃太醫開的藥……當年讓太醫給府內的女眷一起診脈,宋氏就有不輕的抑鬱症,想到弘晗,蘇宜爾哈便讓太醫給她開藥,並對宋氏道:“這病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最能佐一個人的性子,你要為了五阿哥好,還是聽太醫的話保重身體罷。()”一個格格的兒子沒什麽可慮的,宋氏又是個無寵的,要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孩子就隻能讓別的女人養了,說不定到時又是一場風波,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不知道武姐姐這一胎是阿哥還是格格?”賈氏忽然說道,臉上掩不住的羨慕地瞅了蘇宜爾哈一眼,“不管是阿哥還是格格,有個孩子總是好的……”


    她這麽一瞅,完顏氏、喜塔臘氏、郭氏陳氏等人不由都望向蘇宜爾哈


    。蘇宜爾哈心中惱怒,淡道:“那是當然,都是爺的血脈,爺一樣疼愛。說起來,也是武妹妹精誠所至,這麽多年一直恭謹柔順才得老天眷顧……你們說,是不是?”


    賈氏立即想到武氏十年前的那次落胎,臉色不由一白,低下頭去。“姐姐說的是。”


    瞧她那模樣,烏雅氏冷笑。


    精誠所至麽?


    完顏氏不由看了看一邊沉默不語的耿氏,她進府這麽些年還有什麽沒打聽清楚的,耿氏和武氏一直與鈕祜祿氏交好,性子也不與人爭強,在府裏雖沒得寵過,卻也並未失寵,每個月爺總會有一兩日到她們倆的院子裏歇下……心中忽有所悟,自己爭寵爭得過鈕祜祿側福晉麽?論容貌還有個年氏頂著呢,自己與這個爭與那個辯到頭來能得什麽?再說這些女人裏有孩子的可不少,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倒不如學耿氏和武氏,安安靜靜地,什麽樣兒爺都看在眼裏……若他心有憐惜,自己抓緊機會生個孩子比什麽都強。


    “哇……”


    “生了!”


    眾人不由翹首,看著緊閉的房門“嗚吖”一聲被打開,老嬤嬤抱著一個小嬰兒走了出來,對蘇宜爾哈道:“側福晉,武格格生了個小格格。”


    眾女對視了一眼,心下皆鬆了口氣,格格好啊。


    “那就是咱們雍親王府的六格格了,抱過來我看看。”蘇宜爾哈微微笑道。


    “嗻。”老嬤嬤將嬰兒抱過去。


    蘇宜爾哈也沒自己抱,就這麽就著老嬤嬤的抱姿趨近一看,小格格眉目間很有武氏的幾分秀美模樣,皮膚紅通通的帶著嬰兒特有的皺巴,估計以後也是個皮膚白皙的,小手小腳看起來也不孱弱,便笑眯眯道:“看來是個健康的,武格格怎麽樣?”


    “武格格有些脫力,其他的一切都好


    。”


    蘇宜爾哈點了點頭,這時赤竹走了過來稟道:“側福晉,蘇太醫來了。”


    眾人一見,反正孩子已經生了,也沒心思再待下去了,紛紛告退。蘇宜爾哈知道她們的心思也不挽留,隻對赤竹道:“快讓他過來,給六格格看看,也給武格格診一個脈。”


    “是。”


    這是例行診脈,小格格很健康,武氏也正如老嬤嬤所說的,沒什麽大礙,蘇宜爾哈吩咐身邊的張保帶蘇太醫下去領賞,又讓紫竹通知將賞銀發下去,又交待了老嬤嬤和武氏身邊的大丫環幾句便帶著春雨和馨桂回了多栽軒。


    下午胤禛回府後便去淩霜院看了武氏和剛出生的六格格,還給她起了名叫:愛新覺羅.蘭馨。蘇宜爾哈聽到的時候小吃了一驚,沒跟其她格格一樣起個滿名已經夠奇怪了,居然還叫“蘭馨”,希望她將來不會被指婚給“耗子”。


    現在的蘇宜爾哈已經知道這個大清不但在荊州有個端王府,連京城也有個碩王府,都是睿親王多爾袞當年封的,因沒什麽實權,祖上也確有些功勞,康熙便沒怎麽去動他,免得被天下人說愛新覺羅家容不得有功之臣。


    府裏添了個小妹妹,弘曄理所當然地帶著冰雅和弘晨回來看看——當然,主要是看蘇宜爾哈,一回來就黏著蘇宜爾哈不放,給她講宮裏的趣事,比如他們這幾天在慈寧宮裏又調皮搗蛋啦,烏庫瑪嬤又給他們做什麽好吃的,還有皇瑪法又賞了他們什麽東西……


    蘇宜爾哈笑著看他們幾個耍寶說笑,也不揭破他們的心思——這是以為自己不高興了吧,真是傻瓜,要傷心都不知傷多少回了,不過這是個美妙的誤會,偶爾享受一下孩子的孝順貼心還是不錯的。


    “阿瑪。”弘曄站了起來。


    “這麽晚了怎麽還在你額娘這裏。”他走了進來,剛才看著她坐在榻上含笑看著弘晨在一邊又蹦又跳地說話,冰雅時不時地說上兩句,弘曄則在一邊看書,覺得很溫馨。


    “安康等不及要將他在宮裏的事都說給額娘聽,就一起了,阿瑪,吃水果。”將一盤水光水光的草莓推了過來。


    “新摘的?”草莓鮮紅欲滴,又大個,看著就很爽口,胤禛晚膳沒在多栽軒吃,肚子裏實在沒吃多少東西,此時一見這些草莓,胃口大開,便伸手拿了一個,吃了起來


    。“你烏庫瑪嬤今天精神怎樣?”


    “精神很好,說自用了額娘送過去的善譜後身體輕爽多了,今天還吃了不少進上的草莓。”回話的是冰雅,玉靨淺笑,如月傾銀輝,“還有額娘在皇瑪法萬壽節時進上的那兩件親手做的衣服她老人家穿著也覺得清爽不少,很是喜歡。”


    老人年紀大了不頂熱,所以在今年的萬壽節蘇宜爾哈便親手給康熙和皇太後各做了兩件常服,除了刺繡用的線是從空間裏出產的雪蠶絲,衣服上還用了米粒大的寒冰精晶做了龍眼和鳳眼,穿在身上自然沒那麽躁熱了。


    這裏麵的道道胤禛是知道的,他現在的衣服也有幾件是這樣的做工,聞言不由看了蘇宜爾哈一眼,唇角掛著淡淡的笑。“難怪你皇瑪法今天心情好。”


    “不是因為十四叔帶兵突進,殺得敵人丟盔棄甲,四下逃竄麽?”弘曄問。最近西北喜訊不斷傳來,皇十四子能征善戰,已是朝中大臣們每日裏交口稱讚的話題,連上書房的弘明弘暄每日裏也總是一副昂然睥睨的模樣。


    胤禛輕笑:“那麽多的將領、兵馬、糧草,若還不勝,像什麽話。”言語間有種君臨天下的睥睨,“你皇瑪法心中有數呢。”


    老十四府上越是車水馬龍,就越遭猜忌,特別他在西寧的所作所為皇父都知道的情況下。


    “德妃娘娘今天帶福怡去慈寧宮了,德妃娘娘想讓福怡姐姐留在慈寧宮陪伴烏庫瑪嬤,不過烏庫瑪嬤說福怡姐姐到了指婚的年齡了讓她在家裏準備嫁妝呢。”冰雅說道,秀眉微蹙,“我看著福怡姐姐的臉色不大好。”


    福怡是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在康熙四十四年十月為十四阿哥生的女兒,長女是伊爾根覺羅.丹珠在同年正月早產生的,第二年二月就去了,算算時間,這個福怡幾乎是在丹珠女兒病危的時候有的,而跟丹珠同時懷有身孕的嫡福晉完顏氏卻生下了嫡長子,弘明。這麽一筆帳算下來,丹珠當時在十四阿哥府上雖然受寵,處境卻並不算好。


    福怡十三歲,已經到了快指婚的年紀了,看在十四阿哥在西北屢建戰功的份上想必皇上會給她指個好的,蘇宜爾哈看了一旁若有所思的領導一眼,心道,雍親王府的兩位嫡女也是同樣的年紀啊,不知他會怎麽安排。烏喇那拉氏應該是不想女兒遠嫁蒙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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