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從慈寧宮出來,有嬤嬤領著往旁邊的慈靖宮走,那裏是東太後的宮殿,東太後的屍首不用說,還是停在那邊的。


    就在往那邊走的時候,剛剛唐妤霜要的東西已經去準備去了。等他們走到了慈靖宮的宮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太監手裏拿著一個藥箱子在等著了。


    是唐妤霜的藥箱子,一般放在車上,今天跟著車了過來的是丫鬟天夢,馬車停在宮門口,顯然,這是皇上和西太後派人去取來的。


    唐妤霜看到了自己的藥箱子,點了點頭,自己的藥箱子一切都準備的很齊全,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她跟周瑾寒苦笑低聲道:“想不到我成了仵作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驗屍了……”


    周瑾寒也笑,頭一次的時候,唐妤霜還很害怕,當時他都能感覺到她的害怕,加上死的是小公主,她極度的不忍心,那時候一直都緊張鬱鬱。


    好在每次都有周瑾寒忠心耿耿的陪在她身邊,一步不離的,唐妤霜心裏頭正經的有個依靠,也踏實。


    還是先深吸了口氣,才跟著周瑾寒進了宮殿。


    平常富麗堂皇,雍容華貴的慈靖宮,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冰庫了,如今是六月天,要存放屍首,自然是必須保持殿內夠冷。


    從進門開始就到處擺的都是冰盆,盛冰的什麽容器都有,殿內散發著森森的涼氣。因為還要防止涼氣散出去太快,因此殿內的各個門都是關的緊緊的。


    進了內殿,還有無數的幔帳垂掛下來,也是為了阻止涼氣散出去,同時還有些寫著符咒的幔帳,招魂幡,懾魂幡一類的東西。殿中赫然像一副大棺材。


    因為要將屍首存放著等著他們回來,宮裏頭也是一切從權。


    東太後的屍首停放在內殿的一張木板床上麵,木板床上鋪著橙黃的絲綢料子,殿門一開,風吹了進來,整個殿內的幔帳綢緞等等的全都飄動了起來,更有種陰森恐怖的氣氛。


    唐妤霜走到了床邊。


    東太後身上蓋著一張白布。


    唐妤霜將藥箱子放在了桌上,打開了從裏麵拿出來手套戴上了,又給周瑾寒也拿了一雙手套:“你也帶著,不知道是什麽烈性的毒藥,或者已經有了什麽病原,還是小心些。”


    周瑾寒點頭,也戴了一雙手套,他過去將白布掀開了。


    唐妤霜看到的第一眼還是給嚇了一跳。顯然,西太後他們是擔心若是將東太後的遺容處理的過了頭,唐妤霜回來就沒有什麽調查的價值了,因此,並沒有允許人動東太後。


    東太後應該是還保持著死的那一刻的樣子。


    麵容猙獰,仿佛是帶著巨大的痛苦,七竅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但是依然能看到當時是多麽的可怕!


    但是非常的詭異的,東太後的頭發,衣著全都是整整齊齊的,可見當時是幾乎沒有什麽掙紮就死了的,現在還能看得到,衣襟前麵有點點的血跡。


    周瑾寒跟著看了一會兒,道:“是砒霜嗎?”


    唐妤霜點頭:“橫豎是一種很烈性的毒藥,砒霜,鶴頂紅……不太多,能叫人瞬間死亡,還如此的……慘烈的。”


    說著過去將箱子裏的銀針還有銀刀片拿了出來。這一套是她之前驗九公主的時候用過了,用了之後就封存了,自然不會再給病人用了。原本是以為用不上了的,誰知道結果還是用的著。


    拿了這些東西,過來沉吟了一下,先選出來很長的幾根銀針,分別的插在了咽喉、心髒、胃等等的幾處部位。


    過了一會兒全都拔出來看,隻見幾根銀針全都變黑了。


    唐妤霜小心的將這幾枚銀針按照順序放在了桌上,還指著過了一遍:“咽喉、心髒,胃。”


    又換了幾根銀針,這一次全都插在了胃的部位,不過部位不同。過了一會兒拔出來,依然是全都變黑了。


    “聽西太後和皇上說,從吃下去米飯到毒發身亡,時間非常的短。我隻是查一下毒藥是不是遍布了整個內髒,現在看看,就在這麽短的時間,毒藥已經將整個內髒侵蝕了。”


    唐妤霜說著,將銀針放下了。


    “你的意思,確定了是砒霜?”周瑾寒問道。


    唐妤霜拿出來一瓶藥水,道:“看看就知道了。”說著將藥水倒在了旁邊的一個空茶杯中,將銀針放了進去。


    發出了‘呲’的一聲細響,銀針的周圍冒出來了無數的泡沫,漸漸的銀針變成了紫色,而藥水變成了黑色。


    唐妤霜點頭道:“是砒霜。”其實在用銀針查了內髒之後,基本上已經能斷定是砒霜了,別的毒藥,沒有這麽烈的。


    唐妤霜又叫旁邊的宮女拿來幾個玻璃杯子。宮女直接就從外殿拿了現成的幾個。唐妤霜將幾個空的杯子擺成了一排,將剛剛的那藥水每一個杯子都倒了一點進去。這些杯子全都是慈靖宮的東西,現在肯定是不會在用了。


    倒了幾個杯子,然後將最開始的幾枚銀針,她還排了一下順序的,咽喉、心髒、胃處的銀針,分別的放入了玻璃杯中。


    同樣全都是發出了呲’的一聲細響,幾枚銀針的周圍冒出來了無數的泡沫,等了一會兒,銀針變成了紫色,而藥水變成了黑色。


    唐妤霜將銀針拿了出來放在一邊,和周瑾寒一起看杯子裏麵。果然,連周瑾寒都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有些顏色深,有些顏色淺?”他問道。


    唐妤霜點點頭,指著最深的地方:“這是插入咽喉的那枚銀針,說明毒物經過咽喉的時候,殘留的非常多,這應該也是正常的……但是,毒物經過喉嚨,東太後應該已經覺察到了,應該是很不舒服……”


    周瑾寒驚訝的道:“既然很不舒服了,為什麽不喊?不停下來不吃了,或者說,說出來?”


    唐妤霜想了想道:“也許是沒有反應過來——毒素進入血液,馬上就死亡了,因此速度非常的快。當時不是還是祭祀儀式嗎?東太後就算是覺著不適,也不想在眾大臣麵前失儀。因此頭一個反應就是忍著……”


    “隻是想著忍了,結果下一瞬間已經死了?”周瑾寒問道。


    唐妤霜點頭:“可能是這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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