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坦白


    浩瀚冰川深處,兩道巨大冰川夾縫之中,一座造型獨特的堡壘聳立在那,這堡壘通體用白玉所製,因為周圍的嚴寒氣候,表層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堅冰,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棱形的冰塊夾在兩座冰川之間。尐說網


    而環繞著這座冰川的周圍,一道道絢爛的光影不斷炸開,讓這片原本寂靜的區域喧囂無比。


    這些光影之中有修士放出的晶瑩靈光,也有鬼怪釋放的陰森鬼氣,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戰場離這座堡壘也是越來越近。


    在堡壘頂端,一座完全由湛藍冰層製造的高塔之上站著十幾道身影,這些人都是目光凝重的看著遠處戰場,氣氛極為壓抑。


    在這十幾人前方,站著兩名老者。


    其中一名老者長相和終南葉有三四分相似,卻是一頭雪白長發,身上所穿灰撲撲道袍看上去也普普通通,若是將這老者放在人群中,其他人壓根不會想到這位老者會是威震搖光大陸的終南隱宗大乘期強者縹緲上人。


    而另一名老者卻顯得截然不同,雪白的長發,花白的眉毛,但一張臉卻鮮有皺紋,可謂是白發童顏、仙風道骨,而在老者身上,則穿著一件寬大的雪白道袍,道袍背後打著八卦圖補子,在其胸前,卻是繡著五色葉片,他正是仙遁門的道法上人。


    這兩位大乘期強者雖然目光略顯凝重,但眼中卻沒有絲毫陰霾之色,甚至望著遠處戰場談笑風生,風姿氣度令人心折。


    “最近兩天來,幽冥地府的攻勢越來越強了,看來血河天王和邪月閻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老夫二人的元嬰了。”道法上人淡笑回過頭,說起這話之時神情平淡至極,好似不是在談論兩位渴求他元嬰的閻羅境強者。


    而相對他眼中的一縷銳利之色,縹緲上人卻顯得更加淡泊,目光平靜得猶如一彎清泉。


    “恐怕外圍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不出三天,幽冥地府就會攻至此地……老夫已經活得夠久了,就是可惜了這些年輕人。”說著,縹緲上人偏頭望了一眼身後那群修士。


    能站在兩位大乘期身後的修士,大多都是合體期強者,比如白天承、白天驕等人,說起來大多都是萬歲之齡,不過在縹緲上人這位活了十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的老牌大乘期強者麵前,的確算是年輕人。


    聽到兩位老者對話,一名同樣身著仙遁門服飾的老者上前一步,目光悲戚道:“老祖,都是弟子等人無能,連累了老祖,若不是我們,以兩位老祖之能,根本不可能被血河天王和邪月閻困在此地,老祖……如果,如果此地被攻破,弟子隻希望兩位老祖能夠……”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道法上人阻止了。


    道法上人目光深邃望向遠方,輕歎道:“正所謂世間一切有法,生滅遷流,霎那不住;而事事因果相報,冥冥之中有定數。老夫和縹緲兄命中該有這一劫,和爾等無關。”


    縹緲上人淡淡一笑,但他的目光,卻望向了人群中沉默不語的白天承。


    感受到縹緲上人的視線,白天承輕歎一聲:“有件事情,我想是時候和大家說明了。”


    其餘修士不由疑惑地看向白天承。


    當日地裂山穀防線之中,他們之所以能保留大部分的力量,除了縹緲上人和道法上人這兩位大乘期強者選擇斷後之外,白天承果斷的指揮也是其中一點,所以在場所有人都對白天承頗為敬重。


    “白閣主,我之前就觀你心事重重,甚至眉宇間暗含自責,有什麽事不如說出來大夥聽聽,反正我們都是將死之人了。”


    一名赤發大漢豪爽大笑道,他是玉衡大陸開天門門主邢冠,因為為人豪爽,加上修為達到合體期巔峰,離大乘期僅有一步之遙,所以在修士中威望頗高。


    “嗬嗬,根據之前情報,我們仙遁門派出去那支最後的隊伍,似乎也被剿滅了,而且看如今幽冥地府攻勢,就算錢鬆那小子能逃出生天,按照他的實力來看,目前也應該是在仙遁門之中,三天之內,難以趕到浩瀚冰川了。”一名胸口同樣有五色葉片徽章的仙遁門中年修士亦是笑著說道。


    其餘修士也紛紛笑著點頭,笑容真誠。


    雖然他們之前或許曾經在某個遺跡中勾心鬥角恨不得幹掉對方;雖然他們宗門在仙鬼大戰開始前還在互相爭鬥,爭奪某處靈脈或是想占據某個遺跡;雖然他們曾經因為爭奪某個女人而結下仇怨……


    但是這一刻,他們早已經忘記了往日紛爭。


    白天承身後的白天驕和雲千盛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阻止白天承開口,但他們最終還是暗歎了一聲,停止了動作。


    “其實,大家落到這樣的境地,都是因為我們通曉閣……”白天承一咬牙,喟然長歎道。


    “白閣主這話什麽意思?”邢冠聞言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天承。


    白天承苦笑一聲,緩緩將他和道宗紛爭道出,包括他幫助鄭天棄暗算道宗,以及以此擺脫修仙界對於通曉閣的汙蔑。


    隨著他的敘述,在場之人臉色一變再變,性子直爽的邢冠眼中甚至透出一蓬蓬火焰虛影!


    當白天承說完,他緩緩閉上眼睛,在他看來,在場這些人絕對不會饒過他通曉閣的。


    不過人之將死,他也懶得再虛偽下去。


    “真是欺人太甚!”邢冠勃然大怒。


    “混賬東西!”一名開陽大路月風門的合體級修士亦是破口大罵。


    “就是!道宗簡直愧對其第一宗門的稱號,竟然和幽冥地府互相勾結!”仙遁門中年修士雙眼赤紅,仿佛恨不得將道宗咬下兩塊肉!


    白天承莫名其妙地睜開眼,看向周圍那些同道:“你們不怪我?”


    “白閣主你在說笑麽?為什麽要怪你?”邢冠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白天承。


    “可是……”


    “老邢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此事根本不關你的事情,你所做的一切,除了暗算道宗之外,對修仙界是有益無害,當初我們玉衡大陸危機之時,隻有你通曉閣舉宗之力前來相助,可以說若不是道宗使陰招,我們玉衡大陸恐怕不會丟掉!”


    邢冠說著,獰笑道:“冤有頭債有主,好一個道宗,好一個天下第一宗門,真是沽名釣譽!為了修仙界的內部鬥爭,竟然勾結鬼怪,真是豈有此理!”


    “兩位老祖,弟子再次懇請兩位老祖在危機之時獨自離去,以兩位老祖實力,定能夠逃出去,我們死了就死了,但絕對不讓道宗這個害蟲在修仙界繼續逍遙下去,肯定兩位老祖將此事公之於眾!”那位仙遁門中年修士亦是紅著眼睛對著麵無表情的縹緲上人和道法上人再度行了一禮,語氣悲戚地喊道。


    在這位修士說完之後,其餘修士齊刷刷行禮道:“懇請兩位老祖替我等主持公道!”


    白天承愣住了,白天驕愣住了,雲千盛也愣住了。


    他們隻感覺胸口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就在這時,道法上人忽然輕歎了一聲:“老夫和縹緲兄早就猜到了。”


    “什麽?!”一眾修士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兩位大乘期強者。


    縹緲上人亦是點了點頭:“這樣一來,當日月刀門修士的舉動就說得通了,他們根本不是幽冥地府的內應,也不是道宗的人。”


    “幻琉璃!”道法上人輕輕吐出這個名字!


    “玉佛手”幻琉璃,道宗無崖子的師妹,一個極為神秘的女人,這個女人在修仙界一直不怎麽出名,但她的幻術卻是公認得厲害,傳聞她曾經靠著幻術迷惑了一名大乘期修士,並且從其手下逃走!


    也隻有幻琉璃,才能瞞過道法上人和縹緲上人,暗中控製住月刀門所有修士,並且讓他們按照血河天王的布置,布下血河封禁大陣!


    在這高台之上的,最差都是合體期修士,一聽到幻琉璃,頓時全明白了!


    “原來是她!”邢冠咬牙切齒道。


    “那麽,老祖……”仙遁門中年男子再度想要開口,但道法上人卻輕歎了一聲:“知道又有什麽用?”


    在場之人可都是才智出眾之輩,道法上人雖然沒細說,但這簡單一句話,卻讓他們頓時醒悟過來。


    的確,知道又有什麽用?


    對方根本沒留下任何證據!


    如果那些月刀門修士還在,或許他們還能通過檢查月刀門修士靈海來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不過當日地裂山穀被攻陷之時,所有月刀門修士早就屍骨無存了!


    沒有任何證據,他們根本無法指證道宗!


    尤其是在玉衡大陸丟失之後,天權大陸和道宗,可以說是抵抗鬼怪的第一線,這時候就算他們有確鑿的證據,其餘超級宗門也絕對不會允許道宗被毀!


    因為道宗毀掉了,很可能會導致修仙界在這次仙鬼大戰中徹底失敗!


    到時候,整個修仙界可就萬劫不複了!


    所以,到時候最好的情形就是不了了之,最壞的情形,就是那些超級宗門聯合起來,在大義的名分之下,將他們這些“知情者”全部滅口!


    憤怒和不甘,侵蝕著所有人的心靈,不少原本想要死戰的修士,此時心中都不由湧現出求生的欲望。


    他們不怕死,但,他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想死在自己人的陷害之中!


    他們,不甘心!


    白天承感受到周圍氣氛的轉變,緩緩抬起頭,看向遠方天際。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白秀。


    他被圍困的消息,此時恐怕已經傳回通曉閣了吧。


    真希望白秀別衝動,畢竟他就算被毀滅了,道宗也暫時也不會對通曉閣出手,但白秀若是衝動地前來救援,通曉閣就真的毀了。


    還有鄭天棄……


    這小子倒是現實的很,或許會阻止白秀吧。


    可惜老夫這次恐怕無法活著出去了,隻希望你小子能如約定的那樣,好好保護白秀和通曉閣……日暮西下,寂靜絕望的漆黑,充斥著整個浩瀚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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