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東西蠻力不小,黎征想一時間控製它還有些難度。


    我想幫忙,但看來看去也沒找到適合下手的地方,更怕自己一攪合反給黎征添了倒忙。


    拉巴次仁吼了一嗓子,“穩住,看我的。”


    他話音剛落,弦聲又響,一箭射穿怪東西的腦袋。


    我和黎征都愣了,怪東西身子軟了下來,毫無反抗的被黎征拽著。


    我心說拉巴次仁這爺們,身手沒的說,但做事怎麽不走大腦?他是好心一箭給我們解了圍,但怪東西也死了,如果它真是我們要找的天童,那它一死誰給我治眼睛?


    拉巴次仁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不好意思的哈哈笑起來,還摸了摸光頭望起天,故意來了一句,“還別說,今兒天氣不錯。”


    我拿這爺們沒招,黎征也被他這舉動弄得忍不住樂一下,隨後他故意提起怪東西跟我說,“天佑,或許這不是我們要找的天童。”


    我啊了一聲,用眼神詢問他什麽意思。


    他拉著我回到拉巴次仁身邊,當我倆麵先說起怪東西來,“它乍看之下讓我想起了蝰魚,俗稱凸齒魚,頭大、眼大、齒獠,尤其是背鰭第一鰭條,如絲狀,用來引誘獵物,但蝰魚生活在海裏,而眼前這怪動物卻遊蕩在雪中,明顯是個陸生動物。”接著他又捧起怪東西的四肢讓我們看,“它的四肢短小,但是手腳上長著類似於蹼的皮膜,身上也有著薄鱗片護體,這讓我覺得它是一種蜥蜴,隻是在冰川穀地裏,它受環境的影響變異了,為了能在雪中快速遊竄及獵食,又進化出許多類似於蝰魚的特征來。”


    我和拉巴次仁都點頭認同這種說法,黎征又把這怪東西起了個名字,叫雪裏鯊。


    隨後他一轉話題,說起天童的事來,今早在拉巴次仁撿外袍時,他留意了四周環境,發現一處異常,雪地上有一條雪麵稍有凸起之勢,雖說這凸起不明顯,但給他感覺,應該是什麽動物留下的,而聯想著我說過的野草,他得了這麽一個結論,有動物能在雪裏穿梭,並且還能用身體某個部位把外袍頂起,而雪裏鯊就符合這特征,那凸起就該是它遊過時拱起雪麵形成的。


    不過說雪裏鯊是天童,又有一處疑惑,雖說它牙尖嘴利,但拉巴次仁的光頭以及我們衣服上的口子也不可能是它咬出來的,尤其拉巴次仁的光頭,嶄亮如鏡,雪裏鯊沒那副好牙口。


    我聽得止不住驚歎,心說冰川穀底果然是世間異類,在這裏生活的怪異動物或者說是妖竟有這麽多。


    黎征把雪裏鯊死屍蜷做一團放到背包中,那意思回到黎村後想對這怪動物研究一番,之後又招呼我倆往外走。


    可突然間,一根根野草出現在我們四周,我大體一估量,數量不下二十。


    我明白每根野草代表的都是一隻雪裏鯊,但令我不解的是,這些雪裏鯊是怎麽潛伏過來的,難道說是我們剛才談話失神,沒留意四周被它們鑽了空子?


    但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我當即把折疊刀橫在胸前,警惕著野草的動向,而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靠在我身邊,隱隱弄出一個背靠背的三角陣勢來。


    黎征看出我緊張,還安慰道,“天佑,放鬆些,別看雪裏鯊數量多,但咱們應付的來。”


    我點點頭試著讓自己平靜,但手心卻止不住的冒汗。


    也說這幫雪裏鯊氣人,它們好像看出我的緊張,故意嚇我般的在雪下遊竄起來,這種視覺衝擊可不小,“野草”詭異的圍著我們轉圈。


    我不爭氣的直喘粗氣,突然間,有三根“野草”往雪地上一倒,同時三隻雪裏鯊鑽出雪地直向我撲來。


    我有種憋屈感,心說剛才跟它們同類打鬥的是黎征,殺雪裏鯊的更是拉巴次仁,我一直在旁觀,怎麽它們卻專找我麻煩?


    讓我用折疊刀砍樹,甚至是戳地找雪窟窿這都沒問題,但讓我用刀來搏鬥,我還真不習慣,尤其自己以前隻是個相師,也沒打鬥方麵的經曆。


    我亂比劃著折疊刀,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隻雪裏鯊下手。


    黎征和拉巴次仁及時替我解圍,他倆一左一右遞過來兩刀,瞬間砍倒兩隻雪裏鯊,我又一橫心,眯著眼睛對剩下那隻雪裏鯊刺了一刀出去。


    我這一刀純屬超水平發揮,正中它頭部。看著自己長了本事,我忍不住歎一聲好,可拉巴次仁卻嗤我一聲,“寧天佑,刀是用來砍的,劍才是用來刺的。”


    我沒理他,打心裏仍對自己剛才那一刀臭美著。


    或許是這三隻雪裏鯊的死刺激了其他同類,一時間剩餘的雪裏鯊對我們發起了瘋狂攻擊。


    黎征和拉巴次仁顧不上我,自個忙活起來,而我少了他倆的幫助,一時間被七八頭雪裏鯊瘋狂的撕咬著。


    我發現外袍有個很大的好處――不是一般的厚,這些雪裏鯊撕咬著外袍,竟碰不到我的皮肉,而且它們還認死理,咬住就不撒嘴,掛在我外袍上隻顧瘋狂扭著身子。


    我當時急暈了,不然借著如此良機,一刀一個就能陸續解決掉這些鯊魚,可我卻握著刀把,對著一隻雪裏鯊狂砸起來,嘴裏還喊著,“你給我下去,下去……”


    黎征和拉巴次仁各自解決掉危險後,都立在我身邊大有深意的望著我,尤其拉巴次仁,還開口問我,“寧天佑,你玩的挺盡興嘛。”


    我想抽他的心思都有了,心說哪有人這麽玩自己的,不過被他一嘲諷,我心裏倒平靜了許多,最終用折疊刀把這些不開眼的雪裏鯊全部斬為兩截。


    我望著滿地死“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中所想,但黎征卻拍了拍我肩膀,算是安慰兼鼓勵。


    隨後我又望著周圍的雪窟窿,明白過來,心說這些窟窿就該是雪裏鯊的洞穴。


    可這事還沒完,突然間遠處又出現一堆鼓包,看數量不下三五十,正衝我們快速遊動著。


    我又緊張起來,往黎征和拉巴次仁那靠去,準備接下來的惡戰。


    但黎征和拉巴次仁同時皺眉,一起說道,“跑。”


    我一愣,隨後也緩過勁來,心說自己平時挺機靈個人,怎麽今天卻傻兮兮的非充好漢呢?


    我們仨奪路狂逃,出了雪窟窿的地界後也沒停歇,又奔出去老遠。


    那些雪裏鯊挺奇怪,就像被限製一般,停在地界邊緣,來回穿梭遊動著。


    我看危險解除,瞬間上來一股倦意,索性癱坐在地上,拉巴次仁拿出鐵弓,本想拉滿弦招呼它們一箭,但猶豫一番後又把弓背在背上,哼了一句,“便宜你們了,我還得留箭對付天童。”


    雖說經此一事我們誤把雪裏鯊當成天童,還在雪窟窿這裏白費了不少力氣,但也懂了一個道理,冰川穀地裏危險重重,隱藏著很多怪妖,我們要盲目的亂闖亂撞,弄不好還會攤上大麻煩。


    最後黎征想了個辦法,他說既然天童喜歡惡搞,那我們仨不如就在禿地上等它,來一出“守株待兔”。


    我一合計這辦法也不錯,尤其按前幾天的規律來判斷,天童每晚都會關顧,隻要我們把守夜安排好,與它見麵並非難事。


    我們沒了在外搜尋的興趣,一同回到禿地上,填飽肚子後依次輪班補起覺來,到了晚間,我們都靜悄悄的躺著,麵上看我們像是睡了,其實是在裝樣子,打算一同守夜。


    而且黎征還特意強調道,無論一會出現什麽響聲,大家都不要動,讓天童走近他好伺機下靈蠱。


    前半夜我們是在沉默中度過的,等過了後半夜,我左眼又古怪的疼起來。


    我假裝翻下身,又把胳膊舉起來壓在左眼上,試圖減輕下痛苦,但我這麽做並沒太大的效果,而拉巴次仁就像氣我似的,竟舒服的打起呼嚕來。


    我心說這爺們怎麽又睡了,難道守夜對他這種獵手來說是這麽難的事麽?


    可令我吃驚的不僅是他,稍後黎征腦袋一偏,也睡了起來。


    這下我察覺到不妥了,黎征是個很穩重的人,如果說上次他守夜偷睡是偶然的話,那這次他睡覺絕對有古怪。


    我覺得是天童在搞鬼,而且不久後,一股睡意也籠上我的心頭,但我的左眼也越來越疼,在疼痛刺激下,我強忍著倒不至於睡過去。


    一陣沙啞的笑聲打遠處傳來,接著極其輕微的沙沙聲慢慢向我靠近。


    我知道,沙沙聲就該是天童走路發出的,我一合計,現在叫醒黎征和拉巴次仁也來不及了,自己身手雖說一般,但也是個爺們,尤其白天還殺了雪裏鯊壯膽,這次捉天童自己就當把先鋒吧。


    我沒敢動,還強壓心頭激動,穩住呼吸,時不時打出些輕鼾。


    沙沙聲最終停在我腳下,天童繼續笑著,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我默念著一二三,抓住頭頂的折疊刀,猛地坐起身。


    我的想法是要是天童看著不危險,我就用手捉它,要是看著危險,我就拿折疊刀招呼它。


    其實打心裏我偏重於前者,畢竟這麽搞怪的妖,按說不該是惡類,可當我望著天童時,一股恐懼感從心頭迅速升起,我腦海中也產生一種念頭,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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