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瘸子既猶豫又結結巴巴起來,我知道他要說正事了,急忙湊過去支著耳朵聽著,可足足過了一支煙的時間,他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昨晚何大巫約我見麵,等我過去時,正好看到你們從窗戶進去了。”


    這次不僅是拉巴次仁,我也被弄得有了火氣,心說趙瘸子行啊,不僅胡編,還把我們仨給扯進去了。


    拉巴次仁喊了聲找死,湊過去一手扣住趙瘸子脖頸,使勁掐起來。他的力道大,趙瘸子瞬間就被掐的翻白眼。


    我沒出手攔著,反倒覺得拉巴次仁用小手段是對的,可黎征卻喊了聲等等,又強調道,“瘸子沒說謊。”


    我挺詫異,心說今天的小哥怎麽這麽反常,哪有人沒事往自己身上背黑鍋呢?


    拉巴次仁也對黎征說法不滿意,還扭頭反問,“我沒聽錯?”


    黎征很肯定的點點頭,又強行把拉巴次仁掐瘸子的手拽了下來,指了指自己的臉沒說話。


    我一下反應過來,我們在扮鬼,趙瘸子說的你們指的不是我們仨,而是凶手。


    趙瘸子使勁揉著脖頸,連咳嗽帶深呼吸的算是緩了過來,我急忙追問,“你見到我們的夥伴了?”


    他本還不適應說話,但仍壓著嗓子說,“我都實話實說了,你回去跟你們頭兒說說,放過我,我不會亂講什麽的!”


    “頭兒?”我忍不住又問他,“什麽頭兒?”


    “它會飛,你們隻會爬牆,它不是你們的頭兒是什麽?”


    就憑他這話,我敢肯定,凶手是大峽穀第二奇妖——血魔,隻是沒想到血魔還會飛。


    黎征想的比我多,沉默稍許接話問,“趙瘸子,你是何宇的姘頭麽?”


    我和拉巴次仁都挺震驚,不過隨後我就釋然了,心說何宇死時穿的那麽豔麗,原來是想跟趙瘸子約會。


    而趙瘸子不僅一口承認,還強調道,“不是我的錯,何大巫是毒巫,不能婚娶,就找我解悶,而且那血咒也是她編出來的,為了讓我晚上走路不被大家看到,其實我也是受害者,你們不能懲罰我。”


    頓了頓後,他又來了一句,“姘頭無罪。”


    我心說真沒看出來,這瘸子倒挺能說,小道理講得一套一套的。


    我們隻為套話,當然不可能為難這個趙瘸子,我對黎征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差不多了咱們該撤了。


    可還沒等黎征表態,趙瘸子就瘋了般的嗷嗷叫喚起來,還拚命拿胳膊擋著臉說不要殺他。


    我看他這舉動心裏直無奈,尤其我們仨誰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但我又發現,他時而往窗戶處看。


    我們仨反應過勁,都扭頭看向窗戶。


    我不知道他倆什麽感受,反正我是被嚇得有點腿軟。窗戶上蹲個半大個孩子,一身紅毛還發出幽幽暗紅的光芒,大腦袋,嬰兒臉,頭發有一指頭那麽高,都半趴半立的待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眼珠裏同樣冒著紅光,上嘴唇還一翹一翹的,露出嘴中獠牙,看著特別瘮人。


    拉巴次仁最先動手,卸下鐵弓喊了句中後,狠狠射出一箭去。


    他這箭的力道很大,都摻雜著破空聲,我本來看的一喜,以為血魔難逃一死。


    可沒想到血魔突然飛起來,還打著螺旋圈向我們奔來,這一箭正好從這圈正中飛過,連血魔的皮毛都沒沾到。


    血魔首要目標是黎征,它用腦袋使勁頂在黎征肚子上,砰的一聲悶響,黎征一點抗拒都沒有的就坐到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太快,它又不耽誤的向拉巴次仁奔襲過去。


    拉巴次仁本想再次拉弓,可血魔一下撲到他臉上,還伸出一尺長的舌頭使勁往他嘴裏鑽。


    我發現血魔舌頭很特殊,就跟個吸管似的,而且舌尖還扁扁的,有種鏟子的感覺,拉巴次仁拚命閉嘴,可還是被血魔舌頭不費力的鑽了進去。


    我一下想到了何宇死前情景,甚至也怕拉巴次仁會發生慘劇,別看我手裏沒武器,但還是不猶豫的對著血魔腦袋狠狠抽了一巴掌上去。


    我這一巴掌真沒什麽攻擊性,但卻把血魔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它收回舌頭惡狠狠望著我,又沙啞的叫了一聲,飛身向我撲來。


    我身手很一般,雖說最近一直勤於練習五禽功,但還沒到火候,我拚命輪了兩拳,都被它輕鬆避過。


    血魔整個身子貼在我胸口上,還跟我對視著伸出了舌頭。我心裏暗暗叫遭。


    或許是意識到我有危險,又或許血魔撲過來弄疼了小晴,反正它從我懷中爬了出來,冷冷注視著血魔。


    我不知道血魔為什麽這麽怕小晴,反正它隻看小晴一眼就嚇得叫喚一聲。


    這麽一耽誤,我回過神來,還潛意識的伸手對著血魔再抽出一巴掌。


    血魔從我身上跳下來,這時趙瘸子還在喊著不要殺他,而血魔也被這話吸引了注意,它哇哇怪叫一聲,對著趙瘸子撲去。


    趙瘸子算真懵了,被血魔撲到時還咧著大嘴叫喚,這倒便宜了血魔,它一舌頭直接戳到趙瘸子嘴裏。


    趙瘸子猛地哆嗦起來,而且血魔的舌頭一鼓一鼓的,明顯正在貪婪的吸著血。


    我暗叫一聲可惜,知道趙瘸子這命多半是完了,不過他一時半會還沒失去知覺,竟抽空向我看來,大有想讓我幫忙求情的意思。


    說實話,我哪能幫什麽忙,可黎征卻想到了辦法給我提醒道,“用意念控製。”


    我懂黎征的意思,急忙一撩頭發,用左眼跟趙瘸子“交流”起來。


    趙瘸子本就是個一般人,我這意念控製好開展,幾乎瞬間就把左眼能量推了出去,而且趙瘸子的表情也一下僵住了。


    我急忙對黎征和拉巴次仁大喊,“你倆快從窗戶逃走,我殿後。”


    我沒自大的以為自己是血魔的對手,不過趙瘸子這個傀儡我倒可以多加利用。


    我對著前方做出掐人的動作,趙瘸子也一發狠學起我來,看樣血魔沒想到在它成功吸血時竟有獵物會進行反抗。


    趙瘸子正好掐在血魔脖子上,血魔猛地瞪大了眼睛,就跟倆紅色大燈泡似的,我不知道它是被掐的還是驚訝出來的,但我卻對趙瘸子的表現很滿意,甚至還喊了句,“瘸子兄,就這麽虐它。”


    血魔掙紮的要逃,我當然不給它機會,又做了個翻身的動作,趙瘸子學我,一扭之下把血魔騎在身子底下。


    拉巴次仁的喊聲在窗下響起,“寧天佑,快出來,我接著你。”


    我竊笑一聲,知道自己該撤退了。我舍棄趙瘸子,沒猶豫的往窗外奔,喊了句我出來了後,一起身跳了下去。


    拉巴次仁是在舉著雙臂接著我,可問題是他光有這動作卻沒這意圖,我噗通一聲結結實實摔在他跟前,也說這二層樓不算太高,不然自己以後肯定接趙瘸子的班。


    按說我吃了這個悶虧,也該好好跟拉巴次仁理論理論,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從地上哼呀爬起來後瞪了他一眼,接著一同往街頭跑。


    畢竟我們沒拿武器,現在跟血魔交手有些吃虧,可血魔不放過我們,掙脫趙瘸子的糾纏後,嗖的一聲從窗戶飛了出來,墜在我們身後猛追。


    我發現血魔沒翅膀,它之所以能飛靠的是雙臂來回的扇動,而且它雙臂與身子間還有一層皮膜,增大了它的受力麵。


    隻是它飛歸飛,但不像鳥類那麽自然,一邊飛一邊打著圈,倒有點像蝙蝠。


    拉巴次仁唾了一口,轉身停下來,又扯著鐵弓對血魔射箭。本來他的意思的是想作掩護,讓我們先撤。


    但我倆也不放心他,畢竟血魔速度太快,拉巴次仁一個人應付不了,我倆也停下腳步,還往他身邊靠,想一左一右護住他。


    拉巴次仁喝了一聲,射出一支箭,不過仍是老樣子,被血魔輕鬆躲避開。


    我本以為血魔隻有近身搏鬥的本事,甚至打心裏還合計著一會找準時機,把小晴放出來。但我失誤了,甚至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沒意料到。


    離得挺遠,血魔猛一張嘴,把舌頭伸出,像噴水槍似的對著拉巴次仁射了一股鮮血出來。


    這鮮血射速很快,尤其血線還細,拉巴次仁沒躲開,鮮血全射在他的臉上。


    拉巴次仁本來是個挺硬氣的漢子,但還是被鮮血射的叫喚一聲,血魔與我們擦肩而過,嗖的一下趴到一顆老樹上。


    黎征讓我照顧拉巴次仁,他搶過鐵弓耍了一手絕活,把兩支箭一同上了弦,還一同射了出去。


    血魔很聰明,一看兩箭同時奔自己過來,它也不玩什麽躲箭的技術,整個身子往樹後一躲,就把危險輕鬆化解。


    隨後它又對著我倆再次撲來,我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心說血魔既能噴血,速度又快,這仗還怎麽打?


    一看黎征也急了,他把鐵弓一撇,一邊後退著一邊掏靈蠱,不過他這動作還是慢了一拍,還沒等把手伸出來,血魔就撲到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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