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是把這事想的簡單了,黎征沉默一會又補充一句。


    “黑暗寨是個遊民部落,居住地經常換來換去,甚至還在大峽穀腹地徘徊,那裏不僅人煙稀少,各種怪異野獸也多,他們長期在這種艱苦環境中生存,無論男女,身手都很強悍。”


    他這話是對我說的,我也明白,他隻是就事論事的跟我介紹,可俊臉卻誤會黎征的意思,以為他是在訴苦,俊臉低聲笑了笑,又搶過話題說,“你們三人去要人當然不行,我會安排兩個人手跟著,這樣你們五個人組成一個小隊,就算真與黑暗寨交起手來,想保命退卻也不是件難事。”


    黎征聽完這話臉色一變,但也隻是瞬間,接著微微笑起來,我注意到他這變化,不過沒弄懂他的意思。可從自身角度出發,我覺得俊臉給這條件那就是福利。


    先不說這兩個幫手有什麽特長,哪怕隻是個普通人,跟著我們也好,至少能當個炮灰擋擋攻擊。


    我怕黎征客氣把這好事給推了,急忙接話謝謝俊臉,應下此事來。而俊臉的反應也出乎我意外,他點頭很爽快,似乎生怕我們不要這倆幫手似的。


    拉巴次仁一直沒參與我們的話題,他就在一旁默默抽著煙,無聊的四下看著,俊臉顯得很高興,還主動跟拉巴次仁要過一支煙來,看的出來,他不經常吸煙,隻是圖個高興,過過嘴癮。


    接著俊臉又把那倆幫手到來的日期給定了下來,三天後他們會在大峽穀入口處跟我們相見,還問我們,“需要什麽武器麽?也可以讓那兩個幫手帶過來。”


    我能感覺到,俊臉這個人,能力很強,甚至他說的武器,絕不是刀箭這麽簡單,弄不好連槍械都能搞到,可話說回來,我連槍摸都沒摸過,刀具也是來到大峽穀後才碰到的,就算明知槍是好東西,但自己也沒那能力去使用。


    我和黎征都搖頭說不需要什麽,拉巴次仁倒是突然反應過勁來,一屁股坐過來,一把摟住俊臉,雙眼放光的問,“大哥,你說你能提供武器是不?”


    俊臉默默點點頭。


    拉巴次仁樂得嘴咧的奇大,賊兮兮的問,“坦克有麽?給我來一輛,都說那玩意狠,咱們開著坦克去救人,要是黑暗寨不給人,咱們就壓過去,夷平他們那小部落。”


    我懷疑拉巴次仁到底有沒有出息,心倒是不小,還想要個坦克,可在他眼裏,坦克竟是用來碾人的。


    俊臉瞪了拉巴次仁一眼,也漏了底子,“你要會打槍,我就弄一把步槍給你,你要是會投雷,我就弄一腰帶手雷給你帶著。”


    “雷。”拉巴次仁沒猶豫的喊道,“我要雷,事就這麽定了。”


    俊臉很爽快的答應下來,看著拉巴次仁一臉滿足樣,他又盯著我倆說,“還有個細節我要交代下,黑暗寨的人對長發情有獨鍾,這富家千金的頭發就很長,留到腰間,所以這才遭了劫難,你們救人時,要是發現長頭發女子,那就是她沒錯。”


    我聽得深有感慨,還記得自己剛來墨脫時,也就是因為頭發惹到了驢駒,這才有了樹鬼一戰,隻是沒想到,黑暗寨的人也好這口。


    黎征一口應了下來,說我們會注意這個細節,而俊臉不再說什麽,利索的跟我們告辭。


    他們這些人撤的很快,不到半分鍾,整個走廊就變得安靜起來,可黎征特意去關好門後,整個人臉色沉得可怕,拿出一副思索狀,生硬的走到床邊,坐下思考起來。


    這樣足足過了一刻鍾,他才開口說,“俊臉沒說實話,有兩個地方他撒謊了。”


    我接話問哪兩個地方,黎征先說一個疑點,“我們要救的人絕不是什麽富家千金。”


    他這話也說到我心坎裏去了,我個人看法,雖說墨脫風景奇特,但地理位置太偏,而且想到這來旅遊也夠折騰人的,要說那富家女是個倔脾氣,非要到這旅遊,這勉強解釋的通,但她卻嚷嚷著去大峽穀,那純屬是找不自在,畢竟有錢人要揮霍的是錢,而不是性命。


    看我點頭讚同他的觀點,黎征說了第二個疑點,“我沒接觸過黑暗寨,但卻知道他們部落的一個規律,他們獵獲頭顱的標準不是看人頭發的長短,而是看這人身手及身板,身手高強的,身板強壯的,才會成為黑暗寨的首要獵頭目標,因為他們相信,這種人的頭顱是受到祭祀神靈喜愛的。”


    我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別看俊臉強調這是個長發富家女,但真實情況絕不是這樣,那女子的身份也好,身手也罷,絕不簡單。


    我皺著眉,看著黎征和拉巴次仁,說了自己的看法,“這事大有古怪,要不咱們找個理由把這活推了得了。”


    黎征搖頭否定我,“幫吧,不管從哪方麵看,這事咱們都要出把力氣,而且咱們也不是跟黑暗寨打仗去了,隻是要個人,到時談談條件,事不一定鬧大的。而且……”他說著還看著拉巴次仁,“這小子都收了人家一腰帶手雷了,接了禮哪有再退回去的說法。”


    拉巴次仁嘿嘿笑著點頭,給我感覺,這爺們膽子太大了,甚至我都懷疑,在他腦袋裏有沒有危險這個詞。


    我們在旅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往黎村趕,一同忙著做準備。


    這期間黎征還從神屋裏拿來一個東西給我瞧,我能看出來,這是一把石斧,隻是這石斧的把手斷的隻剩一半,而且斧頭也殘缺了一大部分,隻有一點刃口。


    我捧著這殘破的武器,不解的看著黎征,黎征指著刃口跟我說,“這就是黑暗寨的武器,他們不用弓箭,也不用長矛,狩獵、戰鬥、殺人,都隻用這種斧子,你看看它有多麽鋒利。”


    其實光看著,我覺得這把斧頭沒什麽,甚至打心裏還合計著,這種石頭貨還能比鐵刀鋼劍厲害麽?


    但我還真小瞧這斧子了,黎征找塊布,抹去刃口上的灰塵,又撿起一個小木棒,對著刃口用力一敲。


    啪的一聲響,隻一下,這木棒就被石斧鋸的斷為兩截,接著他又拿起石斧,對著一處牆麵丟了過去。


    我沒細研究這石斧的構造,可光看黎征隨意一撇,就發現這石斧大不簡單,就好像有個無形的手在擺弄它似的,讓它迅速調整角度,正好刃口衝外,還狠狠鑲到牆中。


    雖說黎征家是舊房子,但牆麵的木材都很結實,也都是老樹幹做的,這石斧竟然一點也不費力的就能砍進去,換個角度想,這石斧要是砍在人身上的話,隻要力道角度拿捏得好,一下就能致命。


    倒不能說我悲觀,我隻是覺得,要是麵前有五個黑暗寨的勇士,一同把石斧撇了過來,我能怎麽保命?甚至在這種觀念的影響下,我還問黎征,“小哥,咱們村裏有鐵盾麽?不行抗一個走吧,關鍵時刻也能拿來保命。”


    黎征沒覺得我膽小,反倒想了想說,“鐵盾沒有,但是厚背刀卻有一把,用它硬抗石斧的話,絕對不會折斷。”


    我催促著問厚背刀在哪,找人拿來咱們瞧瞧,但黎征卻沒動身,反倒無奈的一聳肩,說那刀有七十斤重,就在神屋的地窖裏藏著,他有次心血來潮,費勁巴力的把這刀抬了出來,結果想舞都舞不動,最後隻是做無用功,把這刀又費力的給放了回去。


    我可有自知自明,心說自己這力道還不如黎征呢,真要扛著厚背刀去找黑暗寨,能不能用上先不說,自己保準被累死在半路上。


    黎征看我一臉失望,哈哈笑了,一攤手說,“天佑,把你的鐵爪借我一用。”


    鐵爪就是巴圖贈給我的那個,我一直別在後腰上,雖然不明白黎征怎麽突然問這話,但我還是把鐵爪拿了出來。


    黎征戴好鐵爪,大步走到石斧處,一伸手把石斧拔了出來,又對著刃口嗤嗤的來回蹭上了。


    我看的直愣,尤其他走回來給我瞧鐵爪時,我發現這爪子上竟然一點劃痕都沒留下。


    黎征說,“巴圖這鐵爪可是個寶貝,裏麵混著很多貴重金屬,就算利刃也難損害它分毫,最近你身手增進了不少,對陣黑暗寨的石斧時,滿可以用鐵爪跟它硬碰硬。”


    都說為人要低調,可我現在欣喜若狂,壓根就低調不起來,主動拽著黎征的手把鐵爪強行擼了下來,又寶貝似的別回腰間。


    等到約好的那天一早,我們三個出發了,我和黎征很重視這次冒險,把小晴和小狸都帶在身邊,我用胸套裝著小晴,黎征則做了一個肩兜,把小狸背了上去,拉巴次仁照例拿著鐵弓,不過這小子也惦記著俊臉的承諾,還讓他那三個老婆在長袍上縫了一堆兜子,生怕手雷沒地方放。


    我們就在大峽穀入口,也就是樹鬼地帶的外圍,隨便找幾個老樹坐了下來。


    剛開始我們還聊天解悶,可過去了,也沒個接頭的,我們都懶起來,各自窩在樹下閉目養神。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兩個怪人出現在我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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