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明亮,從半敞的窗戶中透進來,清清楚楚地映出了房中的擺設,隔壁有冬冬微微的呼吸聲,襯著外麵低低的蟲鳴,一如這三年來的每個夜晚般寧靜。


    隻是這樣的寧靜卻隻是表麵而已,範小魚睜著眼睛環顧著自己這個小房間,想起他們剛搬來這裏的時候,那種能擁有自己一個院落的喜悅至今她還記得,而明天一早,他們卻要離開了這個花了無數的心血布置的家,即便這個家隻是租來的,心底依然有著無法割舍的感情。


    範小魚的目光落到櫃子上,那裏頭有一個包袱。


    該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比起三年前他們卷被扛糧,帶著全部身家的流浪,這一次的行李卻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隻是一些換洗衣物和必要的東西而已,免得行李太多而引起別人的懷疑。


    歎了口氣,範小魚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已經半夜了,明日一早就要趕路,而且這一走又是無法預計的遠路,還是早點休息吧,也許接下來的幾天又無法好好睡覺了。


    定下神,強迫自己沉入冥想,睡意很快就隨著清空的思緒而泛了上來,猶如溫暖的潮水般覆蓋住了倦怠的心神,小院更寂靜了。


    “汪汪……”遠遠地,似乎隔壁村有狗在叫,這是每日都聽慣了的聲音,並沒有驚動迷迷糊糊的範小魚。可是很快地,就有一個不慣常的聲音響了起來,或者說是兩個混合的聲音。


    “範施主。範施主……”有人在急促地拍著院門,可又怕驚動別人,動作和聲音都壓得很低。1%6%k%小%說%網


    範小魚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翻身下床,為了以防萬一。今天一家人都是和衣而睡地,隨時準備對付前來探夜的那批綠林客。可是,為什麽來人卻是口口聲聲的“施主”?而且這聲音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


    “是你?”範小魚才出了房門,就聽到範岱的聲音,範通則就站在範白菜和羅房間內的窗前,隨時警戒著免得人家用調虎離山計。


    “施主,救我,救我!”院門外地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空色小師父。怎麽會是你?”範小魚訝然地看著那個光頭,月光下,隻見空色手上拿了個小包袱,神色異常慌張,且充滿驚懼之色。


    “是小僧,範施主,哦,不,是範大俠,是住持讓我來找你們的。求範大俠大發慈悲,救我一命。”空色的臉上早已沒有當初從懸崖下死裏逃生的鎮定,一邊懇求,還一邊不住地往四下看。


    “先進來吧!到屋裏再說。”看著被他拜的稀裏糊塗的範岱。範小魚蹙了一下眉,“二叔,你出去看一下。”範岱應了聲,一下子閃出了門外,空色忙爬了起來,匆匆地跨進院子,門檻明明不高,他卻慌亂地差點摔跤。幸得範小魚在旁邊扶了他一下,他一站穩,就立刻赦然地縮了一下,避開範小魚的手。


    進了屋子,範小魚想要點燈,空色忙阻止道:“不。不要點燈。”


    “好吧。”範小魚放下火折子,就著月光給空色倒了杯冷茶。1 6 k小說網.電腦站.16 k坐在他對麵,“發生什麽事了?住持為什麽會讓你來我家?”


    “我……”空色顯然一路跑的急了,一口氣將冷茶都喝了下去,才注意到屋中隻有他和範小魚兩個人,忙又站了起來惶恐地退到了門口處,合掌稽首道,“請問女施主,範大俠在嗎?”


    “你都半夜三更地跑到我家來了,還顧慮什麽男女之別?”範小魚不悅地道,“住持大師讓你來我家,就沒跟你說這個家是我當家作主地麽?你有話,就坐下來好好說。”


    現在是非常時期,在範岱沒有檢查回來之前,她是不會冒險讓範通離開冬冬和羅的。


    “可是……”空色還是顧慮重重地看著她,既不肯走進來也不肯說明來意。


    “你好是不肯說,那我可就要送你出去了。我家雖然樂善好施,可也沒有半夜留和尚過夜的習慣。”範小魚故意拉下臉道,心中卻著實地抱了幾分戒備。


    即便此刻月光照耀在這個小和尚身上,越發顯得他豐神如玉、猶如金童轉世一般不帶一絲凡間之氣,可畢竟這個空色是不久前才來風穴寺掛單的,她也沒有確認過他的真實來曆,萬一他其實是和那山洞裏的人是一夥的呢?那麽他突然半夜三更地來這裏,就不得不防了。


    “空色師父,你就直說吧,我就在隔壁,隻是不便走過來。”空色正自為難,隔壁的範通適時地發聲給他解了圍。


    聽到範通的聲音,空色頓時鬆了一口氣,對著聲音的方向禮貌地打了個稽首,便欲開腔。


    “你一直站在門口,要是被人看見了我可不管。”範小魚翻了個白眼,她最討厭和迂腐地人打交道了,這個和尚美則美已,可是一旦和迂腐兩字沾了邊,瞧起來就難免有一點不順眼了。


    “是,是。”知道範通就在隔壁,空色心中大定,又見範小魚不悅,忙走了進來,端端正正地坐下。


    可他坐下雖坐下了,嘴巴也張開了,可開開合合了好幾下,卻似乎還是難以對方範小魚啟齒。


    “真是受不了你了。”範小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到了隔壁,對範通道,“你去問。”


    範通看了看已經醒覺的羅,和還在沉睡的範白菜,點了點頭,低聲的說了一句:“小心。”然後,就走到隔壁去了。


    以自己女兒和徒弟地身手,就算有人突然闖入房間,也能暫時攔一攔,他從隔壁馬上過來還是來得及的。


    “師姐,怎麽了?”羅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事,我們先聽聽。”範小魚對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凝耳注意隔壁,她的聽力一向過人,習武三年後,更是靈敏,雖然空色怕人聽見說的十分輕,中間還含含糊糊、別別扭扭地吞吐了一段,可她還是把那一頭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並立刻將事情分析了出來。


    這一聽之下,頓時感覺大。


    暈啊,這個空色小和尚半夜三更跑到他家裏來,竟然是因為這副皮囊惹的禍。誰說紅顏禍水來著,依她看來,這男色地禍水也著實不小嘛,就連當了和尚,人家居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要把他給敬獻回去。阿彌陀佛,佛祖若有知,發現自己的弟子居然要被人家強行地納為男寵,恐怕也要氣死吧?


    她就說呢,她白天的時候就瞧著這和尚漂亮的不像是當和尚的,原來居然是從高官府裏頭逃出來的。


    隻是……一個林大人就已經讓那個縣丞像條哈巴狗似地前後獻死殷勤了,那個要念念不忘小和尚地夏竦……汗,不會是眼下正在朝中當大官的夏竦吧?


    這下可好,他們不僅惹了黑道,連白道恐怕也要得罪了!聽到範通義憤填膺地低罵那個道貌岸然地夏竦,極力安慰空色,表示一定會保護他免遭毒手的時候,範小魚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要是她記得沒錯,這個夏竦在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啊,更重要的是,這個家夥,目前好像正真正的身居高位,是堂堂的樞密副使、參政知事啊!這個官品是什麽概念,那是身兼行政和軍政、幾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宰相啊!


    他們家要是把這事給攬下來,可就等於攬下天大的麻煩了,這情況,可比幾個綠林豪客什麽幫派危險多了。


    唉,粉紅票真少啊!


    嗚嗚!親親們打個商量,大家多支持一下粉紅票,偶呢,推薦票滿百就加更如何?南方已經下了一個月的冷雨了,每天都濕冷濕冷了,感冒總是好不了,讓人很難有動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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