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受,有時候就像是一場比賽。


    彼此都在試圖攻破對方的防線得分,而戰況膠著,棋逢對手,私底下暗潮洶湧,表麵上卻還要強撐出一派祥和平靜,反而越發讓人感到興奮和緊張。


    阿嬋看著麵前的少年紅色的短發被海風拂起,他瑰紅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呈現出幽深的顏色。她便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微微垂下了眼瞼,輕柔的回答道,“可是,人有時候喜歡跟朋友在一起,有時候,會比較喜歡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啊。”


    這個率直而明顯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讓赤司的眼睛睜大了些許。但他還沒有有所回應,阿嬋已經繼續笑著說了下去,“但是,副部長似乎……真的很不願意跟我一起。”


    聽她這麽說,赤司頓了頓:“……籃球部的穩定是最重要的。”


    他站在那裏,仿佛拒絕般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這讓阿嬋忍不住歎了口氣,散去了臉上的笑意。她微微側過了臉去,似乎得到了答複之後,便失落的準備離去。


    但她還沒有動,赤司便已經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嬋有些驚訝的抬起眼來,可是她的視線還沒有看清赤司的神色,她的下巴就已經被他用另一隻手微微抬了起來。


    然後,少年低頭吻了下來。


    這理應是個很強勢的姿勢,可是,不管是力氣還是動作,他都讓人覺得非常溫柔。


    溫柔,卻又不許人有絲毫的逃避。


    這算……什麽呢?


    阿嬋有些困惑的想道。


    人類的感情有時候非常曖昧不明,但有時候,卻又是心照不宣。


    這種問題沒有辦法從別人那裏得到明確的答案,阿嬋隻好用自己的經驗來推斷——


    赤司並沒有明確的說過什麽,“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或者“我們在一起吧”,相反他親下來之前,還仿佛強調般的說了一句:“籃球部的穩定是最重要的。”


    事實上,阿嬋覺得,如果又要穩定,又要交往的話,就跟紫原那時候一樣——隻要不說,不就好了?


    如果赤司想要這樣,她絕對可以在籃球部裏,裝的跟他毫無牽扯。


    但赤司……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阿嬋不明白,不過也不要緊。因為,她是為了獲得生殖細胞來的,又不是為了跟人類談戀愛來的,需要得到對方的感情,隻是因為不能強行奪取。


    所以,“喜歡”,是為了最終能成功獲取生殖細胞的手段,而不是目的,阿嬋從沒有弄錯過。


    既然如此,不管赤司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隻要阿嬋知道,如果現在對他索取生殖細胞的話,想必絕對不會被拒絕就好了……吧?


    那麽,現在……也許是個不錯的機會啊?


    然而阿嬋的手才剛剛微微一動,赤司的嘴唇便從阿嬋的嘴唇上離開了。


    他眼睛裏的神色外星人無法徹底讀懂,隻能感覺到他摸了摸自己的長發,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回去吧。煙火快開始了,不跟大家一起看的話,就太可惜了。”


    “……副部長,真的很重視大家啊。”阿嬋原本覺得,現在說不定是個獲取生殖細胞的好時機,不過,既然赤司這麽說了,那麽她就知道,現在大概是不行的了。“不過,就算是副部長,在親完女孩子以後說這種話,也是會被討厭的哦。”


    她語氣中帶著微妙的不滿,像是鬧起了脾氣。


    不過,少女的心原本就是又敏感,又捉摸不定的,更何況,她倒是的確有理由不滿——畢竟剛才被人親的人是她。


    這樣的行為如果沒有對她有一個很好的交代,的確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起碼對於赤司所接受的教育來說,非常過分。


    “抱歉。”親過阿嬋之後,之前一臉冷漠的少年,神色中的陰鬱和冷淡,統統都消散了。他又恢複到了平常溫和的模樣。此刻,他溫柔的摸了摸阿嬋的長發,甚至神色之間流露出了幾絲笑意:“櫻井,請不要討厭我。”


    他的語氣也變得跟往常一樣,充滿了仿佛從不會動搖的自信。說是“請”,可是話語中卻毫無“請求”該有的退讓。


    阿嬋便背著雙手,歪著頭看著他道:“給我禮物的話,我就原諒你哦。”


    “那麽,櫻井想要什麽?”


    阿嬋望著他,然後伸出手去,就像他剛才撫摸她的長發一樣,輕輕的摸了摸赤司柔順的紅色的短發。


    她對他露出了一個,極為美麗的笑容:“要是,赤司副部長能把籃球部的玫瑰送給我的話,那麽不管做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哦。”


    赤司頓時有些尷尬的幹咳了一聲。他白皙的耳尖不易察覺的染上了一層紅色,大概覺得這種形容詞有些羞恥,少年的眼神有些遊移的轉開了視線:“今年,今年得到冠軍之後,我再把……”他頓了頓,“再把‘玫瑰’……給你。”


    “那副部長,”阿嬋的眼眸之中,帶著溫潤的笑意,凝望著他,“不可以讓我等太久哦。”


    赤司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嗯”了一聲。


    “不會太久的,我保證。”


    而那天他們總算在第一波煙花綻放之前,找到了籃球部的其他人。也許其中有人看出了不對,但並沒有人說些什麽。


    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看完了煙花,在第二天,便各自帶著關於這個夏天的美好回憶,返回了東京。


    回到東京後,離阿嬋和朝倉風鬥的劇情的開拍時間,就沒剩下多少了,於是一聽說阿嬋回來了,朝倉風鬥便幾乎立刻要求見麵對戲。


    他們約在了一個網咖裏,比起外麵的咖啡館之類的地方,這裏有包廂提供,更加隱蔽和安全一點,畢竟,朝倉風鬥偶像的身份,決定了他沒辦法毫不遮掩,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公眾麵前。所以就連去櫃台前定包廂,都得阿嬋去才行。


    他們先約好是哪家網咖,然後阿嬋定好房間,通知風鬥,他便不需要再跟別人打交道,而可以直接進來了。


    阿嬋將通知視頻發出去沒多久,包廂的門便被“哢噠”一聲打開了。


    一個打扮有些陌生的少年走了進來,他瞧見阿嬋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才抬手將自己戴在頭上的連帽衛衣的帽子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白皙精致的麵孔,和亞麻色的,很明顯做過造型的頭發。


    但除了帽子之外,他還做了別的偽裝——戴著一副眼鏡。


    等他把那副眼鏡也取下來後,那張臉終於和視頻中,跟阿嬋見過許多次的臉,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因為通過手機聯絡,多少已經算得上是熟人了,兩人倒也並不覺得生疏和局促。


    朝倉風鬥表情有些古怪的將眼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一邊想著“嘖,本人居然要比視頻裏還要好看這麽多,這未免也太犯規了”,一邊坐在了阿嬋的身邊。


    “怎麽,你不是說會帶朋友過來嗎?”


    “嗯……本來是想跟桃井一起來的——因為她很喜歡風鬥君。不過,她今天有事,所以就沒有辦法啦。”


    朝倉風鬥其實並不是很關心的點了點頭,因此隨便問了一下後,便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對了,那部劇已經播到第三集了,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阿嬋頓了頓,然後回憶了一下她看過的那幾集情節,很中肯的評價道:“……我覺得男主角演的……沒有風鬥君好哦。”


    聽她這麽回答了以後,朝倉風鬥“哼”了一聲,不無抱怨道,“與其說是演的不是很好,倒不如說,他根本就是個麵癱吧!真是難以置信,他是演員吧?看起來簡直像是完全沒有分析過角色一樣。”


    阿嬋知道朝倉風鬥對於工作非常認真,而這種人往往很討厭他們覺得沒有認真對待工作的人:“不過,我聽說收視率好像還不錯?”


    “沒辦法,因為那個演員最近人氣很高嘛。”朝倉風鬥不滿的抱起了雙臂,靠在了沙發上,“這年頭,演員不靠演技,反而靠起臉來了,就這樣還有什麽立場去攻擊偶像除了臉什麽都沒有啊。”


    他顯然被這種理由攻擊過不少次,可是看著他氣呼呼的樣子,阿嬋卻笑了起來。


    “怎麽?”自己生氣的時候,自己的朋友卻露出了笑容,這件事情不管怎麽想都不可能讓人覺得開心。朝倉風鬥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她,“我說了什麽讓你很開心的事情嗎?”


    “因為。”阿嬋歪了歪頭,她笑意盈盈的凝望著他,神色之間的風情顯的又動人,又嫵媚,“風鬥君,要比我想象中的,可愛很多呢。”


    “——哦?”


    朝倉風鬥忍不住拉長了音調。


    要知道,在他接觸過的異性中,從來都是他調戲別人,還沒有人敢主動調戲他的。“我?可愛?”


    “風鬥君抱怨的時候,”阿嬋卻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某些特殊的意味:“皺著眉頭,會撅起嘴巴哦。”


    說到這一點的時候,阿嬋的視線便仿佛下意識的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大概是因為風鬥君的嘴唇,原本就有些翹?我有在雜誌上看過說,這種嘴唇……”


    她話還沒說完,朝倉風鬥便幫她補完了那段話:“親吻起來會感覺不大一樣?”


    這調戲的話語讓阿嬋頓了頓,她看著他,純潔無邪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哦,雜誌說,這種嘴唇的主人,一般都很喜歡捉弄人。”


    她這麽說完之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不過,如果是風鬥君的話,大概有很多人都希望能被你捉弄吧。”


    朝倉風鬥揚了揚眉頭,“你這樣子,你的母親會說你輕浮的哦,琉璃桑。”


    他一下子就拉出了劇中的身份,阿嬋的反應也非常迅速的笑著回答道:“可是我這麽好看,難道不應該多笑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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