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子。”


    少女修長柔軟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少年的眉心。看在她剛才才為他包紮好了傷口的份上,銀灰色頭發的少年不爽的皺起了眉頭,抿緊了嘴唇,卻隻是不服氣的低低“哼”了一聲。


    他坐起身來,看著她收拾好了醫藥箱,轉身放進了一旁的櫃子裏,便自己伸手,去拿一旁為了上藥方便而脫下的衣服。


    少女轉頭瞧見了他的動作,上去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套衣服套到一半的時候,惡作劇的將他壓倒在了床上。


    “做什麽啊!”


    少年頭發淩亂的從衣領中探出了頭來,他白皙俊秀的麵容,在看見眼前放大的少女笑顏後,有些莫名的漲紅了臉,別過了頭去,“……起來啦!”


    “才不要。”少女卻很幹脆的拒絕了,“呐,我上次送給你的衣服,為什麽不穿啊?這件衣服都這麽破舊了,丟掉啦。”


    “……”


    少年倔強的悶不啃聲。


    見他這樣,很清楚他性格有多別扭的少女,最終輕輕的歎了口氣,讓步的放緩了語氣。


    她伸手溫柔的拂過他的眉眼,輕聲道:“你最近都聯係不上……怎麽了,是想要分手嗎?”


    自知理虧的少年,語氣便頓時虛了起來,“……我才沒有那樣想過。”


    “那為什麽最近都不見人影啊,而且這次還傷得這麽重……你的炸彈都沒用過?你沒有還手嗎?”


    “我……最近有點事而已。”


    “……是不能對我說的事情嗎?”


    “現在暫時還不能說……”少年頓了頓,“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少女沉默著沒有說話。她捧住了他的麵龐,低下頭來抵住了他的額頭。她琥珀色的眼眸凝望著少年碧綠色的執拗視線,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選擇相信。


    “……那麽,你要穿我送的新衣服。”


    “……知道了。”


    “哼,你總是穿自己的舊衣服,是嫌棄我給你挑的衣服不好看?”


    “我才沒有那麽說過……”


    聽他終於服軟,少女這才又重新笑了起來,將他抱住了撒嬌:“我最喜歡你啦,隼人。”


    這猝不及防的表白,令獄寺隼人毫無防備,猛地漲紅了臉,“那種事情……我知道啦!”


    “那隼人你呢?”


    “……”


    “嗯?”


    少年被追問的惱羞成怒了起來:“不要一直問這種不說也知道的事情啊!!”


    “我當然也……最喜歡你啊!”他撇過頭去臉燒得通紅,像是對於自己被逼到這個份上說出了心裏話而感到憤憤不平般的抱怨起來:“不然我為什麽要跟你在一起啊這種事情不用說也應該知道吧!”


    “不說出來的我話我才不知道呢!”少女卻笑著親了下去,“就因為要隼人每次說這話都特別困難,所以我才這麽想看你說出來的樣子嘛。”


    “……你根本隻是想要捉弄我吧?阿嬋?”


    “哎呀。我家隼人真聰明。”


    “你這家夥!!”


    在意大利的西西裏島,有一位西西裏島的明珠。


    她並不是明星,也不是什麽出身高貴的名媛,並且正好相反——她是一位普通的麵包店老板的女兒。


    麵包店老板夫婦是一對非常善良的人,他們很多年都想要個孩子,卻一直無法生育,然後在某一天,他們去往日本,帶回了這個亞洲麵孔的孤兒。


    很多人說東西方的審美有所差異,但事實是,美麗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是美麗的。


    麵包店的老板沒有給他們的養女起一個意大利的名字,他們一直稱呼她的原名,嬋。


    比起日文,那個音節的發音其實更像是中國的漢字。


    阿嬋是在八歲那年,遇見了九歲的獄寺隼人的。


    那時候他已經離家出走一年了,這一年裏,他學會了怎樣在街頭流浪和存活,不過大多以逃跑偷襲為主,還並沒有掌握正麵進攻和反擊的能力。


    在一個雨夜,阿嬋家的麵包店關門打烊的時候,她跑去後門準備反鎖後門,在門外的雨棚下,撿到了這隻蜷縮在牆角的銀發少年。


    他就像是貓一樣警惕而敏感——不過好在還能溝通,不會像真正的野貓一樣,有人靠近就立刻跑走。


    阿嬋好奇的看著他,凝住了片刻,才輕柔的開口問他:“你餓了嗎?”


    “……”


    “我家有剩下的沒有賣出去的麵包,你要嗎?”


    “……”


    “我叫阿嬋,你叫什麽?”


    “……獄寺,隼人。”


    那就算是開始。


    後來,阿嬋漸漸長大,學會了烘烤麵包的技術,而且做得比養父更好。


    麵包店的生意越來越好,賺的錢越來越多,養父母便幹脆把麵包店交給了阿嬋單獨打理,開始全世界環球旅行去了。


    於是少年偶爾會長住在她的房間裏。


    很難說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確定了戀愛關係的,總之,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那個以後想要成為黑手黨,總是帶著點煙器,一臉不爽,桀驁不馴看了就讓人想揍,用炸彈進行攻擊,綽號人肉炸彈機的傻小子,是西西裏島明珠的戀人。


    真是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的好運氣的小子。


    而不久之後,阿嬋終於知道了獄寺所隱瞞的事情。


    在她的生日那天。


    為了攢錢為她買禮物,獄寺找到了一家酒吧獲得了一份彈鋼琴的兼職,因為不能惹事,否則會被開除,所以就算有人找茬,他也一直沒有還手。


    所以那次阿嬋為他上藥包紮的時候,他傷得那麽重,身上帶著的炸彈,卻一個也沒有使用過。


    獄寺的禮物,是一件很漂亮的白色連衣裙。


    因為獄寺說,她總是給他買衣服,所以他也要送她一件最好看的衣服。


    對此,大街上的人們有不同的意見。


    他們認為阿嬋之所以並不熱衷於購物,是因為她就算隻穿著麻布袋子,也非常完美好看。


    其實就這樣下去也不錯。


    西西裏島並不缺少傻女人,可以對一個沒有穩定工作,沒有職業技能,天天在街頭廝混打架的男人一直好,也不缺一個傻男人,抱著想要成為黑手黨的執念,總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肆意揮霍自己的青春年少。


    很多人就是這樣一起傻下去,然後一起到老的。


    但這天,彭格列的人找到了獄寺。


    對於這些街頭混混來說,位於黑手黨頂端的彭格列,是一個隻能仰望的龐然大物。當然,與此同時,這也是一個,或許可以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獄寺最終選擇了離開意大利,前往日本。


    年少的男人都羨慕於他得到的機會,年長的男人們卻都紛紛歎氣。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和選擇,年輕人總覺得拚一拚,世界都能握在手裏。不過年紀大了,就知道平淡的日子未必就不珍貴……如果是我的話,我寧願和戀人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年少的人們不服氣的反駁,“如果他功成名就了的話,阿嬋就算和他暫時分開了,也遲早會回到他的身邊的!”


    “臭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什麽資格讓女人為你等待?對於女人來說,就算隻是一年的時光,都是不可白白浪費的珍貴事物啊!誰知道隼人那小子要去多久?!”


    但情況出乎人們想象的樂觀。


    因為沒過多久,自稱是獄寺隼人姐姐的女人找到了阿嬋,說自己要前往日本,問她要不要一起。


    很快,大街上的麵包店就掛上了暫時修業的標牌,西西裏島的明珠,最終追隨著自己的戀人而去。


    隻是站在日本的機場裏,阿嬋抬著頭,一處一處的仔細打量,露出了微妙的笑意:“……真懷念啊。”


    碧洋琪以為她指的是被收養前,曾經在日本度過的時光。她揚了揚眉毛,問道,“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啊,是啊。”阿嬋笑著回答道,“我都記得。但我當時離開日本的時候,沒想過我還會回來。”


    她們在並盛找到了獄寺,還有那個將獄寺從意大利挖掘過來的……嬰兒,以及獄寺宣誓效忠的,一個格外平凡的少年。


    很難說獄寺看見阿嬋的時候是什麽反應,因為他一看見碧洋琪的臉,就立刻不支倒地了。


    阿嬋在並盛的醫務室裏照顧了他很久,她以為他醒過來看見她,會像以前那樣別扭的撇過頭去,說“你怎麽在這裏”,或者一副嫌棄的語氣說:“誰讓你來的”。


    但他隻是轉過臉來,安靜的凝望著她,凝望了片刻,然後伸出了手,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手中,放在了自己的心髒之上。


    獄寺牽著她的手,閉上了眼睛,“你來了。”


    他的語氣輕輕的,唇角卻揚起了笑意,“這很好。”


    然後在未來,他們再次分散。


    這個據說被白蘭所統治了的世界裏,彭格列的眾位守護者召回了十年前的自己。


    然而笹川京子和三浦春都一起來到了未來,阿嬋的身影卻遲遲未曾出現。


    據說與守護者親近的人,在未來都受到了白蘭所在的密魯菲奧雷家族的襲擊。


    笹川了平的戀人黑川花下落不明,山本武的父親被殺死,在這種情況下,獄寺隼人不擔心根本就不可能。


    更讓他焦慮的是,十年後的守護者們,在麵對他的詢問時,那欲言又止的微妙態度。


    最終還是笹川了平給予了他一個確切的答複。


    “你不要擔心了……阿嬋很安全。”


    “那她在哪裏?!如果十年前的她沒有過來的話……起碼告訴我十年後她怎麽樣了?!”


    笹川了平麵對獄寺沉默了很久,才罕見的有些遲疑的回答道:“她現在,應該在密魯菲奧雷家族。”


    “!?”


    “……但是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獄寺。因為她,是白蘭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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