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這時也亂了方寸高強差來的犒軍使者怎麽會拿村釀水酒當作禦酒搞這種勾當隻是此時情形混亂劉唐雷橫這兩個人初見麵時曾經一場好打這時候卻把出齊心合力的態勢來拿刀動槍地在那裏嚷頗有些要上來砍人的樣子。


    瞥見一旁的官兵使者朱武手足無措臉色慘白宋江心知不好幾瓶酒是小事高強從來出手大方的很這必是有人從中弄鬼。事情終有弄清楚的時候眼下隻不得傷了來使否則宋江自己水洗不得幹淨還說什麽招安做官慌即向武鬆使個眼色武鬆自然會意兩個大步跨上去將身子遮護在朱武麵前運丹田氣叫一聲:眾家兄弟且慢


    武鬆自打在杭州拜了魯智深學武之後數年苦練不輟又是在梁山這種實力為尊的綠林中打滾一身武藝早已錘煉的爐火純青這一聲喝中氣十足宛如平地打一個霹靂一般頓時將忠義堂上的吵嚷全都壓了下去劉唐雷橫兩個素來知他勇力雷橫還是武鬆黑風營裏的頭領自然更不敢上前。


    隻說朝廷禦酒眾兄弟誰曾吃過今招安在即若為了幾瓶酒壞了眾兄弟的前程如何使得武鬆這一下平息了局麵梁山眾人都冷靜了些雖說這話有些強詞奪理不過招安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幾瓶酒是真是假何足輕重


    宋江暗中向武鬆一挑大拇指:罷了到底是我武二兄弟上梁山這幾年尤其是自從祝家莊受了高衙內一番言語之後可說得上一日千裏哪還有半分當年那個愣頭青的模樣忙出來跟著打圓場。


    他剛說了兩句一旁吳用忽然道:宋江哥哥以大局為重自然不會錯了隻是小弟以為。這幾瓶酒雖是小事卻可窺見朝廷招安我梁山的真實心意如何。倘若這等小事上頭都要哄騙我等兄弟則大事可知也這兩句話一說不要緊堂下眾頭領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宋江這時看看吳用再看看負責接應朱武一行上山的阮小七倘若再不醒悟他就不叫宋江了心中禁不住咬牙切齒:好你吳用隻因此番招安未曾給你落個文資。隻送招討司充軍前文字想必你心存怨望竟使這等手段與我為難為一己之私而壞眾兄弟的身家大事也虧你是梁山的白紙扇軍師


    明白歸明白眼下當著外人終究不好自己窩裏反最重要的是一時肯定抓不出證據來更沒有做好準備梁山寨主和軍師倘若反目山寨眾人都沒有做好準備。不曉得如何站隊。這一下必定是全山大亂萬一一個不好自己兄弟殺將起來。那時不要說招安了宋江自己的性命怕都未必能保這卻不是宋江杞人憂天綠林中這般自己夥裏殺起來的事例屢見不鮮往往一個大山寨一場內亂就能風流雲散盜匪都以勢合因人聚散起來也容易地很。


    此時隻得葫蘆提混過去先宋江忙叫武鬆護著朱武徑自下山到水泊邊用自己令箭調張榮和一隊水軍送朱武去訖。這邊宋江自付眾人都各回本寨。將朱武齎來牛羊等物著人分送各寨暗中卻叫自己的幾個心腹頭領武鬆朱仝黃信燕順都到自己的房中密議。


    隻剩下自己的親信宋江便不再遏製情緒拍案大罵:叵耐吳用狗頭軍師隻為他一人的官階。罔顧山寨十萬兄弟的福祉將出這等手段來隻好哄騙瞎子罷了越罵越惱將手中茶杯在地上擲的粉碎。


    武鬆默默無語山寨中作了這兩年的臥底人前人後他的話是越來越少心裏裝的事卻越來越多。用來犒賞的禦酒換成了村釀水酒這事分明透著蹊蹺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不願意看到梁山順利招安想要從中破壞至於是誰破壞官兵和梁山哪一邊都有可能但武鬆對高強甚具信心既然沒有接到高強傳來招安有可能有變的信號他便深信朝廷一方沒有這種可能那就隻剩下了梁山內部。事實上高強當然知道朝廷中有人不願意看到梁山招安不過這事牽涉到他對宋江的殺局怎能讓武鬆這個講義氣重感情的漢子知道自然瞞的死緊。


    燕順和黃信都不說話隻朱仝性情穩重又與宋江素識便來解勸:哥哥如今此事未明也未必便是軍師的主意莫要錯怪了好人


    宋江一聽更怒跳腳道:我錯怪好人我錯怪好人那夜我房中私議吳用這廝便說什麽要求一個文階為此竟不惜招安之後與我梁山全夥分為兩處。我念著自己夥中作了多少大事倘若朝廷日後追究起來此人與我梁山分拆兩下卻是一個老大破綻便不容他自求文階。前日與燕使者議定招安條款時你等也曾聽來這廝可是又說這等言語朝廷也算寬仁為因他沒有出身許他辟為招討司文字待中了科舉方好保舉為官這已是天大的恩典這廝偏生還是心存怨言。今番出了這禦酒之事招安大計橫生枝節我料這廝必定正在房中笑單等著看我招安不成進退兩難狗頭軍師在那裏大罵不止。


    朱仝苦勸又招呼武鬆和黃信都來勸好容易宋江息了火氣武鬆卻道:哥哥此事若是軍師所為斷非此一計而已為今奈何


    宋江惕然一拍桌子道:賢弟你說地是這廝自來狡猾今番既然出手諒必已經決意不容我等招安定有後手今日這酒諒是阮小七中途換了去怪道使者登岸時他不在一旁卻說什麽船漏阮小七既與吳用作了一路水軍三阮一體想來都作了一路我山寨水軍大半在他幾個手中須不得造次。


    朱仝卻道:哥哥三阮兄弟俱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到得如此妄為倒敢是軍師用言語哄騙。叫他們作這等事不可一概論之。


    宋江歎道:賢弟我又何嚐不知三阮性情隻是今番既已出了這事他懼我軍令定是抵死不認我若不得其實卻如何與他撕擄地開想想吳用委實歹毒三阮就算之前隻是被他騙了。現在作了這件事出來已經犯了軍令若是懼怕懲罰便隻好跟著吳用越走越遠梁山三分之一的實力就得跟著分裂開招安大好局麵眼見得毀於一旦怎由得宋江不驚不怒說著說著又要罵。


    武鬆也急了便道:哥哥休驚吳用軍師為了一己之私作出這等事來。山寨弟兄都是有眼睛的。決不能容他這般胡為小弟願往水寨一行待兄長向三阮兄弟分剖明白利害叫他等回頭是岸。不可執迷不悟卻須請哥哥一支號令免了他倒換禦酒私犯軍令之罪。


    宋江大喜武鬆地武藝和人品在梁山是數一數二的三阮都是直性人必定服膺他的言行此去多半能奏效。黃信官兵出身這等心機卻較江湖漢子多了一些忙勸道:武二爺不可輕慢這三阮兄弟幹了這事正是吳用下說辭以堅其心的時候。武二爺這時候趕過去倘若吳用下了毒手害了武二爺卻指作官兵細作所為如何是好梁山大亂便在眼前還需慎重bsp;他不說不要緊一說武鬆去意更堅先謝過了黃信好意卻道:似此武鬆更加要去。以我一身犯險若能勸回三阮兄弟醒悟免去我梁山自相殘殺之禍豈不是莫大功德當日隨座師智深大師學藝有一句經文常記心間所謂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但為我梁山全夥計武鬆又如何惜得自家性命


    燕順等人叫好宋江卻有些尷尬心說也不知是魯大師糊塗還是你武鬆記岔了隻把孟老夫子作了菩薩現時不忙說這些武鬆這氣魄實是了得機會稍縱即逝若是任憑三阮在吳用那條危險的道路上越滑越遠了梁山大事真未可知如何了局。


    當下武鬆也不要隨從也不要兵器一人騎了馬便奔前山水寨而來。宋江見武鬆去了心中隻是忐忑便叫朱仝等人各回本寨謹守寨門手下兵丁各自嚴裝以備不測。朱仝等各自去了心裏都是一陣陰霾:莫非梁山興旺了這幾年臨了為了招安之事竟要自己夥裏殘殺起來


    武鬆去了這幾個時辰宋江獨個兒在房中踱來踱去思緒萬千一時想起自己出身卑賤心存大誌這才以小吏之身傾盡家財結交江湖英豪;後來因應奉綱一案挺身自薦與高強高衙內實指望憑這一身本事搏一個晉身之階不想這晉身之階是有了卻在草莽之中此後身遭官非逼上梁山與晁蓋爭位與官兵爭雄手練雄兵身掌軍令聚三山五嶽豪傑引三江四海錢財終於身登梁山之主氣淩十萬虎賁之上何等地風光


    招安招安之後這等一人獨大的快活日子必是一去不複返了卻有更遠大的前程在彼此後隻需掌著這支兵馬跟隨在高衙內身畔還怕沒有好日子過宋江心潮澎湃隻覺得人生即將翻開嶄新的一頁竟至不能自已:我曆經幾年幹成了招安梁山這件大事衙內必定引我為心腹況且往後梁山軍建立衙內更有多少隱秘事須得經此道而行焉得不重用我


    宋江想到這裏禁不住躊躇滿誌隻覺得幾十年辛苦一朝就要見到陽光卻不自禁詩興大提筆寫了一西江月詞: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恰寫了一半外麵忽地一陣喧嘩不知千百人呼喊宋江出其不意手一抖一支筆落在地上染了好大一片汙跡。正在惱怒幾個親兵搶進來扶著一條大漢半身都是血跡形狀甚是駭人雙眼緊閉人事不知。宋江待往臉上看時不是武鬆是誰


    這一驚非同小可宋江立時滿腹詞句都拋到爪哇國去了上前將武鬆一把抱住叫了幾聲賢弟卻不見武鬆醒轉轉身便問親兵:怎生得此


    親兵急道:適才小的們在寨外巡哨見一匹馬奔過來遠望隻道是空鞍當有兄弟們上前攔住卻見武二爺伏在鞍上已是不能言語委實不知誰人所傷。語聲中帶著驚恐武鬆這樣地重量級人物竟然在梁山大寨中遭到襲擊誰還能感到安全


    宋江大怒料定是吳用或者三阮搞的鬼派人襲擊了武鬆或者是想要活捉武鬆拿他作人質威脅宋江不得妄動。不管實情如何武鬆遭到襲擊這麽大的事顯然不能善了:來人請軍中醫官來為武二爺診治傳我將令命各寨緊閉所有人等不許離開本寨一步命老萬營副寨主黃信領兵巡哨全山但有擅自外出者非得我軍令一概格殺勿論


    眾親兵原已惶惶見宋江號令嚴峻都不以為怪隻叫一聲接令飛也似地奔了開去。不一會黃信來到全副盔甲手拿兵器他已經聽說了武鬆遭襲地消息正是一身的殺氣騰騰:哥哥鼠輩竟敢傷了武二爺是可忍孰不可忍何不調集大兵一舉攻入水寨捉了三阮和那吳用便知究竟


    宋江這時卻現出大將風度來搖手道:自相攻殺徒傷手足老萬營和黑風營都是精兵那三阮隻得水軍兵甲犀利遠遠不及隻需我這裏謹守門戶諒他也沒有膽子前來攻打於我。今隻需按兵束甲令其不敢妄動而後一支軍令調他幾個都來我大帳議事若是不來我便以違令之罪遣兵去捉他諒他水寨眾嘍兵焉能都聽了吳用蠱惑是必束手就擒也


    黃信忙問:倘若來呢


    宋江冷笑:若是來了則隻需幾名刀斧手而已言語中殺機迸現黃信心領神會出去招集老萬營士卒滿山宣傳宋江的軍令去了。


    不一會朱仝也到他是武鬆黑風營的副寨主現在武鬆傷重昏迷黑風營便以他為。宋江約略說了眼下的局勢囑他集結黑風營兵士以待不測朱仝見武鬆滿身是血如何不驚他是親眼看著武鬆下山往水寨去的現在出了這樣地事吳用和三阮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係當下便即答允了忽然又問:哥哥那公孫勝的神兵卻如何處


    宋江早已胸有成竹:公孫勝自來明哲保身必不隨吳用行此險著我即刻遣我親弟宋清持將令去招他以安其心。


    朱仝大為歎服宋清是宋江的親弟弟宋江派他去給公孫勝傳令明示以無疑意公孫勝必然前來。這三營既安餘者基本上隻有望風而從的份水寨根本掀不起風浪來。


    宋江分派已定自己也穿了鎧甲從房中捧出天書和自己的寶劍抱在懷中冷笑一聲道:吳用狗頭看你這智多星今番又有何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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