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言,聽在張三豐耳中,卻比先前那連自己都險些招架不住的驚豔一劍還要令他動容,聞言後更是眉頭緊蹙,垂首不言。


    張無忌隻道太師父是因為一時落敗於魔君手中,心情有些低落,便指著趙禹開口道:“你隻是仰仗了倚天劍的鋒利,加之我太師父手下留情,勝之不武,不值得炫耀!若再鬥上一場,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俞岱岩卻深知太極真意,隱約能夠聽出魔君話語中另一層意思,因此隻開口說道:“無忌,不要多說,你太師父自有計較。”


    趙禹還劍入鞘,將倚天劍歸還楊青荻手中。這一番較量,勝負尚是其次,他隻是要借此向張三豐剖白一下心跡,因此對張無忌的話隻是充耳不聞。


    眼望著手中斷劍,張三豐沉默許久,終於明白年輕人心誌之堅韌,卻非自己能夠動搖。並非他力有未逮,而是兩個人從本質上就非一類,認知有所偏差。他乃是灑脫之人,想透這一節後便不再介懷,隨手拋下了斷劍,指著張無忌說道:“無忌,今日卻不好再教你這太極劍。來日方長,我再仔細傳授給你。現在,太師父有一件重要事情要交待給你。你幾位師伯師叔身陷囹圄,你想不想把他們解救出來?”


    張無忌聞言後,忙不迭點頭道:“做夢都想!”


    張三豐笑了笑,說道:“這卻非我們武當派一家之事,關乎整個武林。況且韃子勢大,卻非我們武當派一家之力能夠匹敵。我準備傳告天下,兩個月後在黃鶴樓召集武林豪傑,召開英雄大會,商討如何營救六派子弟。你代我來主持此事,可好?”


    聽到張三豐的話,場中眾人再次變色。楊逍與殷天正等對視一眼,皆流露出喜色,心中卻也忍不住好奇,猜不到趙禹是如何能說服張三豐。


    至於武當派的俞岱岩,臉色卻已經沉下來,疾聲道:“師父,無忌他這般年幼,未必能擔當這重任。這是關乎幾位師兄弟生死的大事,師父要三思啊,切勿墮入魔君奸計!”說著,還怒視趙禹一眼,若他能夠動彈,早已經按捺不住要跳起來大打出手了。


    張無忌也忙不迭擺手推脫道:“太師父,這件事我怎麽做得來……”


    張三豐卻點一點趙禹,對張無忌說道:“這位趙教主,年紀比你還要小,已經能夠統領明教諸位好漢,作出一番大事業了。你怕什麽?況且,尚有太師父照看著你,不要怕,放開手腳去做!這天下,這江湖,都是你們年輕人的,正該趁著一腔銳氣去揮筆潑墨!”


    張無忌聽到這話,瞧了瞧趙禹,心中也湧出一股不服輸的氣勢,見太師父態度認真不似作偽,便咬咬牙點頭道:“太師父要我做,那我就做!若是做錯了救不回宋師伯他們,我、我自己也不活了!”


    趙禹卻朗笑道:“事在人為,張少俠有誌氣,自然能無往而不利。先一步恭喜你,擔當拯救武林的重擔,若立下這般重要的功勳,異日登上武當派掌門之位,自然順理成章!你自己要努力了,我和你外公也隻能幫你到這一步了。”


    他一邊說著,卻向張三豐豎起拇指。這老道雖然答應了自己的建議,卻仍心存提防,將英雄大會的地點選在徐壽輝老巢附近,這是要最大限度削弱自己在此事中的影響。


    對此,趙禹卻不甚在意。既然張三豐已經先一步將張無忌推出來,做出一個表率,自己自然也要投桃報李,便當中指著殷天正和韋一笑說道:“拯救武林危亡,咱們明教也不能落於人後。鷹王,蝠王,你們兩個負責與張少俠聯係,將咱們搜集到的情報互通有無,當可助他們一臂之力。”


    殷天正和韋一笑自無不可,當下便點頭應下來。


    張三豐卻又望著趙禹,說道:“既然如此,趙教主可否將你手中的少林渡劫大師並華山派幾名江湖同道送到武當山來?”


    趙禹點頭說道:“這都是應有之意,待我下山後,便著人將他們送過來。不過,先前我求張真人一臂之力,幫助我這一行安然離開湖北地界,張真人可有什麽計劃?”


    張三豐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冷聲道:“你放心,稍後我就讓人去布置。”


    於是,張無忌便留在了武當山上,殷天正又仔細叮囑一番,才隨著趙禹一行下山去。


    回到營地後,趙禹著人提來那渡劫老僧。


    渡劫老僧身中奇毒,一路又得不到精心的照料和調養,仰仗著精純的內力支撐下來,精神卻萎靡至極。見到趙禹之後也無好臉色,隻是冷哼一聲便閉目不言。


    趙禹坐在渡劫老僧對麵,歎息一聲後說道:“真不想這般簡單放過你這老和尚!可惜,我答應了武當派張真人,要把你安全無恙的送去武當山上,隻能暫時留下你這一條命了。這番死裏逃生,回去後切記要清心寡欲,好好修行鑽研佛法,戒驕戒躁,重新做人,勿再四處招搖,惹是生非。若再犯到我手上,哪怕有張真人做人情擔保,我也不會再饒過你!”


    渡劫老僧聽到這話,心中先是一喜,而後聽到趙禹竟像是教訓頑童一般訓斥自己,登時氣得火冒三丈,怒吼道:“魔頭,夠膽量你就來殺了我!這樣惺惺作態,我卻不領你情分!”


    趙禹擺擺手道:“咱們之間也沒什麽交情可攀,我也不要你來領我情分。若非張真人高風亮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道我會這般輕易放過你!”


    渡劫老僧老臉羞紅,卻仍咬牙切齒冷笑道:“你這是挑撥離間?我不會中你奸計!”


    趙禹狀似無奈歎息道:“你要怎麽想,都由得你,我卻不再與你多說什麽。真是個不可理喻的老和尚,怪不得張真人說……算了,你自去吧。”


    “他說什麽?你若是個真漢子,就與我講清楚!吞吞吐吐,不像個男人!”渡劫老僧瞪著眼珠子,恨恨道。


    趙禹卻擺擺手,著人將他帶下去,不再理會老僧漸漸變遠的呼喝聲。


    華山派那幾人行動自如,負責將渡劫老僧帶上武當山去。趙禹執著白河愁的手,一直將他們送出許遠,才拍拍白河愁的手背,說道:“白大俠受命於危難之際,一番俠骨丹心,我著實佩服。此地一別,未知日後還能否相見。希望白大俠能記住有我這樣一個朋友,日後若有困難,隻需著人傳遞一個口信,我必傾力相助!”


    白河愁一臉激動之色,麵皮都漲得通紅,連連對趙禹拱手。瞧那架勢,險些就要撮土焚香,結為異性兄弟。


    在這村莊中又過了幾日,張三豐著人來報信說已經給明教眾人安排好了出路。趙禹一行便上了武當派準備的大船,卻在將近襄陽時下了船,折轉向東趕赴信陽。他臨走時給張三豐上了一點眼藥,卻也要提防這老道士會否給自己也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一路無甚凶險,眾人到了豫南。


    年初趕赴西域時,豫南之地雖然仍算混亂,但義軍聲勢也頗浩大。這次返回,形勢卻迥然不同,放眼望去,皆是戰火焚燒過的荒廢村莊,少見人煙,四野荒涼的景致,令人黯然傷神。


    前方已經傳遞來消息,劉伯溫派來接應之人已經西進到了廬州,再過數日就能與趙禹一行碰頭。然而形勢卻仍未算得樂觀,劉福通對趙禹繼任明教教主之事一直態度曖昧,雖然兵敗勢去,但麾下仍有數萬殘軍,正屯兵於安豐。


    安豐地處廬州與淮南之間,恰恰處在趙禹一行無法回避的前路上。漸行漸近,楊逍等人都禁不住變得緊張起來,生怕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劉福通的大軍就會從某一處橫殺出來!


    這一日,眾人正趕路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隊騎兵,直奔眾人而來,正打的劉福通“大宋”旗號!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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