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此時很無奈,很無語,很頭疼。


    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時,便心生jing覺,下意識地加大步伐,朝前疾走。


    但耳邊傳來一句話,卻讓他不得不停住了腳跟。


    “林璞瑜,你得幫我離開晉陽府……你要是敢丟下我不管,我會讓你後悔的。”


    聽到此言,林靖心頭一顫,本想就此溜走,卻想起印象中與卓青雅接觸後得出的一些結論——此女思維敏捷,xing子活脫,連假作被人非禮這等事都是信手拈來,當真是沒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


    隻好無奈至極地收住腳,轉過身,目視著卓青雅從田間走來。


    “卓大小姐。”


    林靖看著卓青雅,很平靜地問道:“我看起來是否很好欺負的樣子?”


    卓青雅一臉的無辜之sè:“沒有啊。”


    林靖又再問道:“那你為何要跟著我?請你給我一個幫助你的理由?”


    卓青雅不無埋怨地道:“誰讓你硬要停下馬車,害得我的包袱忘記在車上,如今沒了細軟,又沒了馬車,你叫我如何走出晉陽府?”


    林靖微怒道:“這也要算到我的頭上?”


    卓青雅緊鎖著眉頭,本還有些氣憤,但左右看了看周圍無盡的黑夜,卻稍稍軟下語氣道:“林璞瑜,你若是肯幫我,我就不計較你先前冒犯我的罪過了。”


    林靖見過無賴的,卻沒見過這般不講理的,驚詫道:“到現在你還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卓青雅道:“怎說的這般難聽……”


    林靖歎息一口長氣,靜下心來道:“卓小姐,即便我想幫你,但我也當真是沒有半點能力的,要知道你不過才失蹤小半會兒,晉陽府裏就已經有四五十餘騎兵追出來,再過一會兒,隻怕所有道路上都會被你父親下令設上關卡,而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軍校,哪裏有本事幫你過關?”


    卓青雅有些沮喪,卻又有些氣憤:“若不是你阻礙了我的安排,這刻我早已經乘著馬車跑遠了,我爹就是設卡也沒用的了。”


    林靖伸手摸著額頭,無語道:“你難道沒看到先前那些騎兵的馬速?即便我不攔著你,也也遲早是會被追上的……真不知你是如何做想。”


    卓青雅有些急了,慍怒道:“反正我不管,你必須幫我,總之我要是被人捉回去,就定會說是你擄掠了我,還,還輕薄於我!大不了就是被人恥笑而已,可是你就不同了,誘拐良家女子也就算了,還輕薄了未來的皇子妃,也不知你脖子上腦袋能不能保得住啊……”


    “你你你……”林靖被卓青雅這句話氣得夠嗆,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瞪大眼,結結巴巴道:“卓小姐你這開化思維……莫非和我一樣是穿越來的……?半點女兒家的名節也不顧了嗎!”


    卓青雅戲謔地看著他,故作正sè地道:“我們卓家雖說不是什麽底蘊濃厚的世家大族,但是我祖父卻是當今官家最信任的尚書郎哩,否則我又怎會被挑選為將來的皇子妃;而且二皇子入遼為質已經多年,苦勞卓著,官家一直都對他抱有歉疚之心,要是被知曉皇子妃被人輕薄了,你說官家會如何處置那個賊人呢?是直接砍頭?還是五馬分屍?又或午市腰斬?唔……我覺得還不如活埋哩……”


    林靖隻覺得遍體生寒。


    眼前這位,這他娘的還是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女子嗎?即便是出生於有掌管府城諸刑罰之權的通判家裏,或許耳濡目染,見到過通判大人判罰罪囚的情形,但也不敢將這些個酷刑隨口誦來的罷?


    他心裏猶有餘悸,哪知卓青雅卻還好似沒有說完,她說著說著,見林靖一臉震驚的模樣,竟忽然生出了一絲興奮:“哈,如此一來卻還有個好處,我若是名譽有損,豈不是這皇子妃也就不用做了!”


    聽完此言,林靖如入冰窟,憤怒至極!


    他手上比劃起幾個橫斬豎切的動作,惡狠狠地怒道:“你信不信,惹急了我,我現在就將你——先激ān!後殺!再激ān!再殺!”


    卓青雅皺緊眉頭,極為驚訝地看著林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驚呼道:“你……怎能說出這等流氣的話……你怎是這樣一個人!”


    林靖冷笑一聲,做出一副流裏流氣地模樣,凶神惡煞地道:“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我勸你還是別再糾纏於我,否則今ri這莊稼地就是你**之所!”


    ‘**’二字,說的如此直白,將卓青雅嚇了一跳。


    她即便年紀再小,卻也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臉麵上頓時就飛起兩片紅霞,片刻後又立時布滿了寒霜,有些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口中連連啐了兩口:“你這登徒子,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蘇大小姐當真是看錯了人!沒想到你竟是這等險惡之人!”


    林靖毫無羞愧,yin測測地冷笑著道:“嘿嘿,卓小姐,多說無用,你若是再不離開,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做出幾個朝卓青雅迫去的動作。


    心中急於想甩掉這個煩人的包袱,因為他深知卓青雅背景深厚,與她扯上什麽幹係,動輒便有可能牽扯到大宋的皇室,憑著他如今這副模樣,隻怕一旦卷入那深潭中,連半點浪都打不起來就會湮滅於無形。


    而他隻要將卓青雅嚇走,想來她也不會真的冒著犧牲名節的風險四處跟人胡說。


    他一步一步朝卓青雅逼迫過去,臉上做出一副yin靡的笑容,那模樣連他自己估摸著都像極了采花大盜,心中不由暗自冷笑,卓小姐……都這樣了,你還不跑?


    卓青雅怔怔地看著林靖一步步地走過來,臉上的表情青紅一陣,眸子裏卻是緊盯著林靖,像是費盡了力氣想要看清林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一般。


    在她印象中,從未見過哪家公子會是這等言辭粗鄙的人,連那等羞人至極的語言都說的出口來。


    更何況林靖當初還是連做三首驚世情詞,連享譽晉陽的第一才子許觀許文昌都比了下去,許文昌在他的麵前就像螢火照ri月,完全黯淡無光。


    而且林靖還不止是會作詩詞,當ri在國公府,他既有一手驚人技藝,又有一副古道熱腸,雖說後來才知道那王家母女原來是他的親人,但也依然讓人震驚。


    她很難理解為何一個人身上會出現多種多樣的麵目,似乎這正是一直以來她主動去關注林靖的緣由?


    “嘖嘖嘖,卓小姐,最後問你一句,你走是不走?若是不走,我可就撲過來了!”


    林靖步步走來,見卓青雅的身子都打起了微顫,心頭不由竊喜不已,終於可以甩開這個纏人的包袱。


    卓青雅著實是被他嚇住,但就在林靖以為她快要堅持不住,將要逃跑之時,她卻深吸一口長氣,用一種極為平靜地目光看向林靖——


    她咬緊銀牙,語帶決絕地開口說道:“要來,你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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