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查理二世的書房內,米爾諾心中卻是激動不已——當穆爾被查理二世踢出圈外,那眼下權力核心圈真正值得器重的,便隻有自己了!


    以米爾諾對查理二世的了解,這位皇帝定然會很快扶植起另一位貴族來製衡自己,可眼下在麵對艾弗塔的問題上,卻再也沒有人阻攔了。


    “你接替穆爾的位置,去統計一下能出戰的貴族,把作戰計劃盡快交上來。”


    查理二世心情不佳,交代幾句後便讓米爾諾退下。他也知道穆爾不會無的放矢,拿沒消息來源的謠言勸阻自己?如果一位伯爵就這種水平的話怎麽可能打那麽多勝仗?


    他喚來內侍,讓人去打探當前艾弗塔的消息,不過反饋的內容卻讓他發現到米爾諾說得並沒有錯——“這個什麽羅迪竟然說自己殺了亡靈十萬軍隊,還幹掉了奧古斯丁?這種牛皮吹出來真有人信?真當我傻啊…”


    他扔掉了那些信件,決定對這種信息再也不去理會。


    反正任務已經交給了米爾諾,艾弗塔這麽虛弱的情況下,想要打下來怎麽看都沒難度,自己等著捷報傳來就行了。


    ******


    埃爾森城實驗室內,閃爍著應藍色光芒的法陣正映射著一幕幕不同地域的畫麵。


    對於預言係魔導師而言,遠距離探查沒有被法陣保護的地區實在不是什麽難事。在羅迪離開埃爾森去往塔斯曼之前,胡迪尼就多次對塔斯曼的地勢進行過探查,並在比對分析後為羅迪標示出了哪些堰塞湖可能導致潰堤。


    當初他還沒搞懂羅迪這麽做的具體緣由,哪怕是聽他說要對付亡靈,也絕對沒有想過羅迪真的能通過潰堤方式幹掉十萬亡靈大軍。


    羅迪凱旋歸來後首先便在昨晚召開了慶功宴,不過會上都是索德洛爾、卡米拉、阿卡莎這般核心圈子在交談和慶祝,胡迪尼雖然被羅迪數次提名感謝,卻也知道這種時候也沒必要上去搶風頭,找了個理由便提前回了自己的房間。不過胡迪尼思前想後,忽然發現自己對羅迪態度上有了一些說不出的轉變,他找不出原因,半夜又睡不著,便起身再度施法,觀察起了此刻已經陷入亂局的塔斯曼。


    法陣中的畫麵此時鎖定了一座城鎮。


    無數人類正在敲敲打打、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建設。細雨中工作的人類滿臉洋溢著前所未有的笑容,他們談論的話語都離不開“庫爾卡大人”這個稱呼,顯然“反叛軍”不但推翻了亡靈一直以來的統治,還讓原本“羔羊”內部的穩定被打破——那些被亡靈控製的高層貴族一個個失去了後台,亂作一團的同時被庫爾卡趁勢領兵挨個收服,到了現在,他們這群原本的“星星之火”已經徹底有了燎原之勢,無聲無息間已經占據了塔斯曼原本“羔羊”統治區域的三分之二。


    顯然,完成對全部人類的整合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法陣中的場景再變:陰森的房屋中,換了一身得體衣飾的“覺醒者”首領達斯科正襟危坐,與麵前一位頭發蒼白的亡靈低聲交談著。這位貴族麵容蒼老,身上穿著象征伯爵的藍黑色長袍,談話的內容不外乎圍繞著“覺醒者”在未來會支持哪一位大貴族等等…


    顯然,亡靈統治階級的裂痕已經開始顯現,奧古斯丁數天沒有出現,基本上所有人已經確認他死亡,而後這群貴族勢力不約而同的開始各自抱團站隊,並因為不同的政見而開始了爭辯與爭鬥。


    “覺醒者”原本是塔斯曼貴族階級的敵人,但是在這場紛亂的政治鬥爭開始後,他們便立刻成為了不少勢力拉攏的香餑餑——達斯科作為領袖,最早的政治目的不過是追尋自由和推翻奧古斯丁的統治。


    可現在奧古斯丁死了,所謂對“自由”的追求,也漸漸變了味道…


    站的位置高了,想要的也就會更多。個人的政治訴求也會漸漸被“集體”所扭曲——所有加入“覺醒者”組織的亡靈本質上都認為自己是人類,在內心深處,他們和塔斯曼原本的亡靈站在了對立麵。


    換句話說,他們現在開始有了一種新的認識:自己才是真正正統的亡靈,而那些被洗腦遺忘所有的家夥,根本就稱不上是亡靈。


    現在他們還隻是少數,可是隨著時間推移,當新的亡靈蘇醒程序被改變、越來越多的亡靈擁有生前記憶時,“少數派”或許便會走向“多數派”——不過現在,達斯科等人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棍子,將本就失去秩序的政壇攪得愈發混亂…


    胡迪尼將目光從法陣上收回。即便以他的魔力,長時間的偵測和分析也有些吃不消。但這一輪施法下來,他卻更加清晰的看到了羅迪此行導致的後果。


    一個人,帶著一支百人隊伍,硬是依靠充分的準備、精準的情報掌握和應變,把一個已經做好侵略準備的國家打折了四肢、砍掉了腦袋。


    這種事情聽起來都是天方夜譚,卻又是實實在在發生著的。胡迪尼現在才明白,自己之前對羅迪的尊敬,其實隻是尊敬埃爾森城強大的魔法文明;而現在…他是真正對這位手段可怕的領袖產生了敬畏。


    非常人行非常事,既然決定和羅迪站在同一輛戰車之上,胡迪尼明白現在自己其實早就沒了退路。要向前,就一起向前,既然合作,大家就在共贏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胡迪尼這一宿想了很多,他對著麵前已經結束施法的法陣發呆許久,又一遍遍的翻閱著自己之前在埃爾森城實驗室寫下的實驗記錄,不知不覺間卻是發現窗外已然亮起了一抹魚肚白。


    沒有睡意的胡迪尼歎了口氣,他望了距離不遠的城主府一眼,卻是發現羅迪的書房始終亮著——這一幕讓胡迪尼不由得感歎成功從來沒有偶然,他總結了一下這一宿思索的種種想法,決定去和羅迪鄭重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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