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應該達成什麽條件。”羅迪咬了一口麵包,“第一次進入,是姐姐你施法凝聚了一個匕首所致,而出來的‘鑰匙’卻是我記憶中的試卷。這一次…是不是需要在這個世界找到什麽你記憶的東西?”


    “不對,這次進入的時候,你施放那個‘冰龍之翼’,我使用了‘法師之手’,等於說兩個人都觸犯了規定,或許需要達成兩個目標才算完成。”


    卡戴珊其實一晚上都在思索這個問題,她目光轉向牆麵:“不過如果說什麽東西是我熟悉的——我想問問,這個《裂土》遊戲,為什麽看起來和我們來的地方一模一樣?”


    這其實是最大的問題,也是羅迪最難以解釋的事情之一。但為了能夠離開“時空囚牢”,他最終還是決定不隱瞞任何東西,一切以實情相告:“其實《裂土》隻是地球上一個遊戲公司開發的遊戲…”


    穿越的來龍去脈並不複雜,但對“地球”的解釋卻是一個很難簡單說清楚的事情。兩人這樣邊吃邊說,飯吃完了羅迪便去泡了一壺茶,又拿來紙筆繼續解釋,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讓卡戴珊對當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了解。


    “按你說的…連我本身的存在,似乎都是假的?”


    卡戴珊並沒有什麽“被顛覆”的表情,她神色淡淡,內心飛速思考著這其中的問題所在——因為立場不同,她可不會對自己存在的世界產生懷疑,換句話說,既然羅迪能認為她所在的世界是假的,那卡戴珊一樣可以認定羅迪所在的地球是假的。


    現在的事實不就證明了一點麽?眼前這個羅迪都找不出破綻的世界,本身就是“時空囚牢”製造出來的。那麽誰能確認…羅迪以前所在的世界不是其他文明製造出的假象?


    這種問題越想越讓人恐慌,羅迪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我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你都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了,自然不能說你是假的。”


    他這話說的無奈,不過關於“世界是真是假”的討論倒是讓他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對了,我來到‘時空囚牢’後還沒登陸過遊戲,你我最大的不同是源於不同世界,而《裂土》應當就是其中的一道橋梁…”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了臥室的遊戲座艙前,越想越覺得沒錯,可是拿起遊戲頭盔來,他卻忽然定住,然後放了下去。


    “怎麽了?”


    跟著走進來的卡戴珊有些好奇。卻見羅迪神色凝重的思索片刻,出聲道:“不對…昨天咱們對付的那兩夥人,或許有些麻煩。”


    “他們不是沒跟蹤到咱們麽?現在還要擔心什麽?”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臥室窗戶前伸懶腰,今日無風,因為昨天大風吹過,尚且能看到藍天。卡戴珊伸手把灰色長發別在耳後,卻是很隨意的坐在了羅迪的床上:“怎麽,躲在這裏還能讓他們找上門來?”


    “這個世界不一樣的,像我這種沒有權勢的角色,想要追查過來再容易不過。”


    羅迪雖然是個宅男,但“宅”也意味著平日裏上網時間多,淺閱讀量大,對世界上的多數信息都有初步了解——所以他很清楚,趙鴻文那種角色想要調查自己,基本就是一句話的事。


    “微博上的人已經知道了我的賬號,如果我登錄遊戲,他們想要追查我登陸的地點很簡單。”羅迪覺得有些頭疼,後麵的話接近自言自語:“用代理ip地址也不是不行,但那幾個狗仔好像知道我住在什麽地方…這就比較麻煩。”


    “在這裏不安全?那咱們就出去唄?我挺好奇這個‘時空囚牢’的麵積到底有多大呢。”


    卡戴珊卻沒有羅迪那麽沮喪,話說出來眼睛還有些放光——她可不習慣整天宅在這裏,如果可以和這個家夥出去見識著陌生而有趣的世界,那還真是求之不得呢。


    “出去…可不容易,你沒有身份證,更沒有護照,想偽造也沒有門路。”


    火車飛機乃至長途汽車現在都需要身份證購票,不然連車站都進不去。羅迪又不是交遊廣闊的社會哥,對這種問題真是束手無策,而街頭電線杆辦證的那種估計辦個學生證還湊合,弄護照那是根本不指望了。


    自己開車?羅迪的父母倒是留下了一輛豐田凱美瑞,他也有駕照,之前父母也帶著出去自駕遊過。不過因為後來父母去世,這車就基本扔在了小區停車庫落灰,每年使用次數不到10次,目的也隻是為了不讓電瓶虧電。


    這聽起來似乎不錯,畢竟趙鴻文手眼再通天,估計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動用國家機器來圍堵自己。這種公子哥仗著關係找警務係統的人幫忙還行,想要辦案一樣追蹤自己未免太過誇張。畢竟有時候所謂的“反跟蹤”,很大程度上就是通過增加對方的“跟蹤成本”而最終迫使其放棄。


    羅迪認真思考著其中的可行性,不知不覺就有些出神。卡戴珊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坐在羅迪這張床上的她正好奇朝四周望去。昨天早上因為把羅迪鼻子捏住而給對方嚇得半死,她心裏光顧著歉疚,沒來得及看屋裏有什麽別的。此刻望去,臥室裏收拾的倒還算利索,倒是牆壁上掛的一幅《裂土》紀念畫讓她目光一凝…


    這幅畫的風格有些粗獷,甚至可以說筆觸笨拙——說起來倒是和歐洲中世紀早期宗教題材比較相像,畫麵中的人、精靈、矮人、龍族形象並不精美,有些地方甚至是大塊模糊的顏料,難以辨認細節。但其中表達的主題卻很明確:各個種族圍繞著畫麵中央的一束光,而這光則從天而降,代表著《裂土》的“神祇”。


    至於哪個神?羅迪以前搜過資料,網上眾說紛紜,不過多數人都指向了“斯琪女神”這位卡倫王國民眾經常掛在嘴邊的“神祇”。


    盯著油畫看了幾眼,卡戴珊終於開口問道:“這畫是哪裏來的?”


    羅迪正想著開車出去的要點,掃了一眼油畫也沒多想,答道:“啊?這個油畫啊,當初買遊戲倉贈送的周邊。這東西是3d打印的,所以看上去和真正的油畫很像,但並不是真畫出來的。”


    這年頭3d打印已經很廉價了,一個遊戲倉便宜的要一萬多,送一個贗品油畫作紀念隻能算是噱頭。但卡戴珊的聲音卻鄭重了許多:“我知道它是贗品,因為我見過真品。”


    “你見過…什麽?”


    羅迪愣住,目光也望向了這幅油畫:“在哪裏見過?一模一樣麽?”


    “這不是人類畫的,應當是比高精靈更久遠的一個文明,它放置在‘卡托斯’的主宮殿內——那裏是所有龍族進行重大決策時才會開啟的地點,也有個綽號叫‘眾神殿’。”


    “以我的實力,是無法進入眾神殿核心位置的。每次隻有實力達到‘半神’的領主或其他才有資格進入那裏…這是龍族內部多數成員都不知道的機密,我當初和父親去過一次,這幅畫擺在宮殿走廊之中,據稱是神祇存在於世界時期的古老畫作。被數代以前的綠龍領主收藏。”


    這讓羅迪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皺眉問道:“維克多領主知道那束光的含義?”


    卡戴珊微眯著眼睛,回憶當初父親說出的話語,一字一句道:“大陸如今隻有半神,而沒有真正的神祇——那束光屬於早期的一位神祇,祂被稱為‘科爾修斯’,但那時的語言並不完善,經曆幾個文明記載後這個稱呼不斷失真,到目前為止,就成了人類口中的‘斯琪’。”


    看來玩家們對這束光的判斷的確沒錯,羅迪印象裏不少人都口中喊著“斯琪女神在上”之類的話,但他此刻疑惑的不是這幅畫的內容,而是這幅畫為什麽會成為“典藏版遊戲倉紀念周邊”——《裂土》的世界太大了,因為量子電腦的投入使用,遊戲內的一項項細節遠非之前任何一款mmorpg能比,而這也是遊戲一推出就火爆全球的重要原因。


    但“卡托斯”明顯不是玩家能接觸到的地方,知道這幅畫存在的也隻有龍族,那麽遊戲公司為什麽要從這麽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裏,挑出這幅畫送人?


    誰敢說這是巧合?


    羅迪一時間對《裂土》這個遊戲本身產生了懷疑,他隻知道這是一家大型跨國集團公司開發研製的,據說遊戲場景構建的團隊有上萬人,製作時間超過六年…且不說那些不會有人在意的細節,《裂土》裏不同地域種族的語言竟然都自成體係,要知道迄今為止還沒有哪個遊戲公司會為了貼合遊戲角色,而專門去研究出來一種語言的…


    托爾金寫《指環王》的精靈語都花了幾十年,一個遊戲滿打滿算六年時間能搞出七八種語言來?而且相互之間還不是同一語係,差異明顯。


    就算有量子計算機,那也不是閉著眼睛就能編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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