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見二人進了房,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而後吩咐兩名伶俐的大茶壺在房門口候著,隨時聽喝!


    由不得老鴇子不這般小心伺候,這位萬爺可不是什麽土財主之流可比的,那可真是頂頂的有錢人!


    說起來兩個月前,這萬爺一副狼狽落魄模樣走進這“春來居”的時候,老鴇子還差點帶人將其當成乞丐趕出去。


    誰知道此人先是將整個樓裏的護衛打手挨個打的折胳膊斷腿,而後接著甩出一根二兩重金燦燦的小黃魚,直接砸在了老鴇子的臉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老鴇子當即顧不得腫脹的麵頰,立刻變了副模樣,極其熱情的招呼女兒們將來人伺候起來,仿佛方才的衝突根本不存在一般。


    這人自稱姓萬,具體名字叫什麽卻沒說,因而姑娘們都稱呼他為萬爺。萬爺出手不是一般的豪綽,花酒都是點最貴的,在這裏一住就是兩個月,每次都要兩名姑娘伺候才能入睡。


    不過老鴇子就是喜歡這種人,這可不像是那些窮酸文人,手頭沒有幾個大錢,還妄圖靠幾首歪詩蒙騙姑娘,有時候這裏的姑娘還真有可能被他們的鬼話蒙了心,甚至做出私奔的事情,經常讓她損失慘重。


    不知過了多久,萬清平從睡夢中醒來,慢慢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柔軟的大床上,身邊兩名一絲不掛的女體正在自己懷裏睡的香,下體還帶著差不多已經幹透的液體,散發著一種古怪略帶腥氣的味道。


    這是哪裏兒?他使勁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醉酒的腦袋有些清醒了,哦,想起來了,還是在“春來居”,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啊,隻要有錢,婊子隨你上,各種姿勢;好酒好菜隨你吃喝,花樣百出。


    不過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這般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料想是個人就應該心滿意足的去享受,但他心裏不知為何泛起莫名的一陣膩味,可是不幹這個,又能做什麽?


    躺在兩女的中間,萬清平又重新閉上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天亮了,春來居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老鴇子和大茶壺熱情的招呼著來來往往的客人,滿臉的堆笑。


    不過看萬爺今天有些心情不好,就連一向受寵的盈盈和紅紅都被他一早就從房間攆了出來,獨自一人在二樓的雅座喝著悶酒,善於察言觀色的老鴇子也不敢多打攪,而且吩咐大茶壺更加小心著伺候。


    忽然樓下一陣嘈雜傳來,不少的正在喝花酒嫖客見有熱鬧,紛紛從各自的房間裏或者雅座裏出來,伸頭探腦的看起熱鬧來。


    “沒錢還想替殷虹贖身,金基海,你已經不是一個月前小有身家的海商了,嘖嘖,你那兩條大船都沉了,合該你倒黴遇到龍卷風,看在你以前是老熟客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快給老娘滾!再不滾,別怪老娘不念舊情報官了!”老鴇子氣勢洶洶的聲音隔著珠簾傳來,整個樓裏都能聽到。


    “媽媽,我雖然欠債累累,但這隻是暫時的,我金基海很快就會賺到銀子,還請媽媽發發慈悲,讓殷虹暫時不要接客!到時候我一定多給媽媽銀錢!”一男子苦苦哀求道。


    “都這樣了,還不死心,還想賺到錢,做夢吧!去,去,來人,人都死哪去了,給我立刻叉出去!”老鴇子無不譏諷說,而後有些不耐煩的招呼樓裏蓄養的打手護衛。


    “媽媽,媽媽……莫要小看人,隻要不死,我還是那個金基海!”哀求不成,男子臉色一變,很是憤怒的說道。


    “喲,那老娘我就等著了,看你金基海翻身的那天!”老鴇子故意將聲音放大,好讓所有人都聽到,話語裏透著對男子的譏諷任誰都能聽出來。


    “哈哈……”


    “真是自不量力……”


    春來居眾人無不嘲諷,不但一窮二白,而且欠債累累,還想翻身,這怎麽可能?


    “昨日好似一場驚夢,今朝不過重頭再來。生來此身豈無用,千金散盡亦複還!”聽著各種嘲笑,金基海停止了乞求,臉上的憤懣之色當即收斂,忽然放聲高歌,而後大笑不止地朝門外走去,隻聽到嫋嫋餘音:“三年之內,我金基海要買下你這春來居!”


    “不過是重頭再來??”此話一出,雅座裏萬清平原本拿著酒杯的手當即停在了空中,不斷顫抖著,心間好似被什麽東西輕輕觸動了一下,泛起陣陣的漣漪。


    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這一句話,好似這裏麵有著什麽玄奧至理,最後隻見其眼角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哈哈……好一句重頭再來……”忽然間,一聲肆無忌憚的大笑從二樓雅間傳來出來,如同九天炸雷一般,在整個春來居不停地回蕩。


    在老鴇子疑惑不解的眼神裏,萬清平從二樓雅間直接一躍而下,伴隨著大笑之音同樣出門而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隻聽到那朗朗清音好似還在耳邊:“還有三年,我萬清平要再次嚐試築基”


    那清音好似有某種魔力,整個樓裏的人都呆了,不過這時候就聽到老鴇子一陣淒慘的哀嚎,頓時將氣氛一掃而光:“哎喲,這半個月的花銷還沒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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