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節可怕的胰島素


    從鴛鴦溪回來,江一明心裏溢滿了幸福和喜悅,心情輕鬆舒暢,腦子變得靈敏,思路變得開闊清晰。說閱讀,盡在他星期一早上醒來,躺在床上把阿昌和朱三的案子從頭到尾重新仔細地梳理一遍,忽然想到朱三死前頭一天打電話給他時,曾經說過阿昌去二監的醫療所打過退燒針,問題會不會出在打針上?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喝上一杯牛奶,趕到隊裏,這才發現自己來早了,半小時之後,羅進才來上班,他把羅進叫進辦公室,問他:“羅進,有沒有一種針,注射到人體內,會導致人昏迷,甚至休克?”


    羅進陷入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說:“如果給沒有糖尿病的人注射胰島素,會導致被注射人的血糖迅速下降,從而致使他出現驚厥、昏迷,甚至休克……”


    “阿昌死前曾經到二監醫療所打退燒針,假如他被注射了胰島素,然後去遊泳,那不是必死無疑嗎?”


    “這是肯定的,但是屍檢結果表明:他體內並沒有胰島素成分啊。”


    “會不會你疏忽漏檢了?”


    “會有這種可能,但幾率很低。”


    “幸好經大爺在凶手沒抓住之前不同意把阿昌火化,我建議你重新對阿昌進行屍檢。”


    “這……是!江隊,我馬上去做。”


    第二天,羅進心情沉重地走進江一明的辦公室,把新的屍檢報告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說:“江隊,對不起,我大意了,阿昌體內確實有胰島素成分……”


    “你怎麽搞的?你知道這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多大的困難,走了多少彎路嗎?”


    “我知道,但阿昌不是被人注射胰島素,而是喝下了胰島素口服液,因為這種口服液是2008年2月份剛從大澳大利亞進口的新藥,以前我國從來沒有過,再加上阿昌喝了很多水,屍體又在水裏泡了幾個小時,衝淡了胰島素的成分,隻有幾十萬分之一,所以……”羅進不安地說,但他的話被江一明打斷。


    “我在濱河的時候,有一個朋友在郊區種了200畝茶樹,他和一個茶葉公司訂了一份購銷合同,其中最重要一條是要求我朋友的茶葉不能有農藥殘留,我朋友決定按合同辦事,但是,到了盛夏時期,茶園裏的茶樹繁衍了很多蟲子,如果人工治蟲要花很多工夫,茶葉也要減產,他隻好配上少許農藥來治蟲,然後延長了采摘期,他以為隻有千萬分之一的農藥成分對方檢測不出來,結果被檢測出了,對方依法取消了合同,我朋友因此虧損了50多萬,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是道理還是懂得一點。”


    “不是的,因為我們的檢測儀器太落後了,是美國用過的二手貨,靈敏度不夠,當然主要還是我太大意了,我那幾天和女朋友分手了,精神很恍惚,所以才會造成這種局麵,我回去寫檢查交給你,你把它交給王局吧,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羅進神情落寞地說。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要勇於承認錯誤,檢查書就免了,這件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以後要認真工作,不要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工作。”


    “謝謝江隊,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羅進滿臉的感激。


    江一明把目標鎖定在獄醫寧波身上,寧波的情況和他們當初分析的有許多共同點:醫生、高智商、了解二監內情等等。(.)他和吳江直接到二監到醫療所找到寧波,寧波顯得很意外。


    “9月8日,也就是阿昌淹死的那天中午,你是不是給阿昌打過針?”


    “是啊,怎麽了?”


    “你給他打什麽針?”


    “他連續發低燒好3天,我給他打的是先鋒6號和魚腥草注射液。”寧波猶豫了一下說。


    “有沒有給他配其它藥,比如說口服液之類的藥?”


    “哦,我還給了他兩支抗病毒口服液。”


    “就這些了?”


    “是的。”


    “寧波,你在撒謊,你給阿昌喝了胰島素口服液。”吳江大聲說。


    “不,這不可能,我給他喝的就是抗病毒口服液,我這裏從來沒進過胰島素口服液,也沒聽說過有胰島素口服液……”寧波眼裏流露著不安和急躁,好像被人一步步逼到懸崖邊上一樣。


    “你看見阿昌喝抗病毒口服液了嗎?”江一明問。


    “他是當著我的麵喝下的,我當然看見了。”


    “他喝完抗病毒口服液之後,把瓶子扔在哪裏?”


    “扔在我儲存玻璃瓶的垃圾箱裏。”


    “垃圾箱裏的玻璃瓶你多久處理一次?”


    “因為看病的人少,我一般是兩個多月處理一次。”


    “那麽,阿昌喝剩的玻璃瓶還在你的垃圾箱裏嗎?”


    “當然在了。”


    他們把垃圾箱的玻璃瓶全部倒在地上,戴上手套,用聶子把抗病毒口服液的玻璃瓶都找出來,一共找出了24個抗病毒口服液玻璃瓶,然後把它放進物證袋,帶回去化驗。


    化驗結果,其中有兩個玻璃瓶裏有胰島素成分,也就是說當時寧波給阿昌喝下的不是抗病毒口服液,而是胰島素口服液,這證明寧波把抗病毒口服液倒出來,再把胰島素口服液裝進抗病毒口服液的瓶子裏,然後讓阿昌喝下,因為他知道阿昌每天中午都要到河邊遊泳,讓他在遊泳時昏迷、休克,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阿昌殺死,而且胰島素在人體裏科釋放得很快,這樣就能造成阿昌溺水死亡的假象……


    他們把寧波傳訊到刑警隊,寧波坐在辦公室裏,抵觸情緒非常強烈,堅決不承認他掉包殺人的行為,而且指責他們冤枉好人,他要到紀委告他們執法有誤,江一明摸不清他是不是偽裝,吳江則認為他是外強中幹故意掩飾,江一明想了想說:“你說沒有掉包,那為什麽瓶子上麵隻有你和阿昌的指紋?”


    “是我拿給阿昌喝的,當然有我的指紋了。”


    “當時除了你和阿昌之外,還有沒有第三者在場?”


    “沒有。”


    “你好好想想,這對還你清白能起很大作用。”


    “沒有,真的沒有,我記得非常清楚,你們不要再問了,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因為我絕對沒有殺人,你們這樣對我,會影響到我的前途知道嗎?”他憤憤不平地說道。


    江一明想說:你這種連配合警方調查的義務都不能盡到的獄醫,簡直是警界的敗類,還談什麽前途?但他忍住了:“阿昌死的前幾天,有沒有人到過你醫療所玩?”寧波乜斜他一眼,然後閉上眼,什麽都不想說的樣子。


    吳江把桌子一拍,大聲喝道:“寧波,虧你還是個獄醫,我告訴你,就憑玻璃瓶裏的胰島素和你留在上麵的指紋,我們就能把你送到看守所去,讓你嚐嚐階下囚的滋味。”


    寧波渾身震動了一下,睜開眼睛,但眼神變得比剛才柔和多了。他說:“哦,我想起來了,阿昌死的那幾天,鎮上的劉飛醫生天天都來我醫療所玩,每次大概坐半小時就走了。”


    “你們都聊什麽?”


    “他問我這幾天有沒有病人,我說沒什麽病人,就阿昌來打過3天針,他也看見阿昌來打針了。”


    “除了劉飛還有沒有人來過你醫療所?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個很小的細節對我們破案都很重要。”江一明說。在公安學校,教官曾經說過,嫌疑犯和證人往往會告訴警方,他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再也回想不起什麽,而實際上,他們說的還不到他們保存在記憶中內容的20%,剩餘的那些東西,他們會認為沒有意義,一個合格的警察應該牢記這一點:如果想從他們那裏得到所有的信息,就要不厭其煩地找他們的問訊,直到他們迫不得已為了擺脫警方的糾纏,不得不自覺自願地幫助回憶為止。


    “沒有,我那醫療所又小又熱,誰都不願意去我那兒受罪。”


    “寧波,你說的情況非常重要,也許能洗清你的嫌疑,回去不要把我們找你的事跟任何人說,記住了?”寧波點點頭,他們結束了問訊,讓寧波回去了,寧波走後,江一明打電話給葉監獄長,說寧波有殺人嫌疑,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他們協助,不許寧波離開長江市。葉監獄長遲疑了好久,才答應協助,樣子好像很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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