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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曾庵在出了守備衙門以後,再三地和送他出衙門的鄧啟帆互相行禮以後再離開。在離開的時候,郭曾庵的臉上雖然一直保持著淡然的神情,可是他一進入自己馬車的車廂,那喜悅的神情也就再也忍不住了。


    在來到了汝寧府城的第八天,吳世恭終於接見了郭曾庵。而當郭曾庵把他的來意,以及他所知的所有消息告訴給吳世恭聽了以後,郭曾庵卻驚訝地發現,吳世恭的態度根本就有些無動於衷。


    在會麵的時候,吳世恭一直保持著微笑,隻有在很少的時候會開口追問一些問題,這態度給人的感覺仿佛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這讓郭曾庵也有些疑惑:會不會吳守備已經從其他渠道知道了這個消息,早就針對這個消息做好了安排,所以現在才會這麽穩如泰山的啊?


    不過在郭曾庵看來,吳世恭的這個反應恰好是證實了吳世恭有著潛在的實力,在吳世恭離開河南的時候可以控製住汝寧府和歸德府的鹽貨市場。


    可是如果隻是這樣倒也罷了,這最多證明了郭曾庵的判斷準確罷了。讓郭曾庵有些意外的是,在郭曾庵結束了講述消息以後,吳世恭卻立刻對其的行為做出了獎賞。


    吳世恭把南陽府的守備李祿介紹給了郭曾庵,他讓郭曾庵去和李祿商量一下,在李祿駐守的兩個縣城裏,銷售郭家鹽貨的事宜。


    當然,在李祿的那兩個縣城,也是有其他揚州鹽商負責提供鹽貨的。郭曾庵將來該如何利用李祿的勢力,從這兩個縣城的鹽貨市場中分得一杯羹來?如何協調與其他揚州鹽商之間的關係?如何和李祿分配鹽貨銷售的利益?……這些問題都要郭曾庵以後自己去努力了。


    不過吳世恭也明確地對郭曾庵做出了暗示:無論將來郭曾庵獲取了多大的市場,那兩個縣城的鹽貨,也將按照汝寧府和歸德府鹽貨交易的規矩,也就是每石鹽貨繳納給吳世恭一錢銀子的例銀來。


    郭曾庵被吳世恭的那個暗示給搞得十分咋舌。他原先還是以為,吳世恭交給自己李祿的那兩個縣城的鹽貨市場,那是因為李祿和吳世恭的親戚關係呢。沒想到聽了吳世恭的語氣,顯然吳世恭已經把手悄悄地伸到了那兩個縣城,這說明吳世恭已經在所有人不知不覺之中,完全控製了那塊地區。


    郭曾庵立刻在心中又調高了吳世恭的地位,一名汝寧府的守備,卻可以控製汝寧府和歸德府,再加上南陽府的兩個縣城,這樣的人物完全稱得起“梟雄”這兩個字。


    而且吳世恭又這麽年輕,出身又這麽高貴(很奇怪的是,吳世恭在勳貴圈子裏,那個庶子,贅婿的出身是很讓人鄙視的,可是在平民百姓眼裏,吳世恭怎麽樣都是位侯爺的兒子,是位讓人仰望的所在)。


    就算是吳世恭真的調離的河南,憑著他的能力、實力和背景,那也肯定會在其他地方打出一片天地來。這樣的人物,是如何結交於好都不為過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吳世恭對於郭曾庵的示好舉動,立刻做出了極其豐厚的獎賞。投靠這樣的人物,總比投靠林家,被林家作為馬前卒,當個炮灰的前途好很多吧。


    因此,這時候的郭曾庵也為自己這次英明的舉動,有些飄飄然起來。


    不提那郭曾庵在馬車裏感覺到自己美夢成真。送走了郭曾庵以後,鄧啟帆回到了衙門後堂,一眼就看到吳世恭癱軟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是一片灰白。


    吳世恭的心中是一片心灰意冷。剛才聽到了郭曾庵的消息以後,要不是吳世恭做出了,自己身上遺留前世那種可以克製住自己心理波動,顯示出處變不驚表情的能力,吳世恭也許早就坐不住了。


    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這塊基業,自己辛辛苦苦練出的這支精兵,可是隨著首輔周延儒的這道調兵命令,這轉眼之間就要煙消雲散了。


    不用說抗命不尊了,相對於首輔周延儒代表的明朝朝廷,吳世恭知道自己現在有幾斤幾兩重,那結果肯定就是雞蛋碰石頭,除非是自己立刻造反。可是造反的結果又會怎麽樣呢?吳世恭心中盤算了一下,還是……雞蛋碰石頭。


    那也隻有乖乖地聽命令到遼東去打仗了。可這仗打得又有什麽意義呢?打敗了當然一切休提。可打勝了那又怎麽樣呢?給自己提上一官半職,接著讓自己南征北戰,不把自己練出的精兵消耗殆盡,那朝廷也絕對不會罷休的。


    而且不管怎麽樣,自己肯定也回不到這河南來了,對於首輔周延儒來說,把自己一名小小的守備調動一個駐區,那會很難嗎?


    吳世恭深深地有些自責。當時自己訂出的收取鹽貨例銀的規矩,確實也明白有著調動自己駐區的這個弱點。可是自己還是忽視了這一點,認為在兩、三年之內,總沒有人敢碰自己的這個位置吧。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揚州鹽運使和祈家的那位新家主立刻發現了這個弱點,他們利用首輔周延儒的關係,馬上就向著自己的要害招呼了。


    吳世恭深深地感歎道:“不可以小瞧古人,小瞧他人啊!那鹽運使和祈家新家主既然可以稱霸一方,他們的智力和能力怎麽會比自己小呢?”


    鄧啟帆看到吳世恭神色很不正常,雖然他也知道原因,可是鄧啟帆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您怎麽樣啦?”


    吳世恭呆呆地又坐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有些喪氣地說道:“我在想著我過去的事呢。”在不知不覺中,吳世恭對鄧啟帆也不再自稱為“本官”了,他現在的心情,就想要找個朋友聊聊天。


    “哦?那大人想起自己過去什麽事了呢?”鄧啟帆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基本上也了解吳世恭現在的心情,於是就順著吳世恭的話說了下去,想著找機會排解一下吳世恭的煩惱。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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