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薛勇的問題很難回答,所以金雄倒猶豫了起來。說不能夠掌握,那劉國能和金雄在汝寧軍那裏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呢?可說全部掌握,總還有些投靠的是陳年積匪,他們可能不願意接受招安。


    看到金雄的為難,薛勇擺擺手說道:“我問的這話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我們汝寧軍的船隊將在三天以後到達揚州。讓闖塌天把那些不聽話的人安排在水邊,我們汝寧軍幫你們收拾一下,以後你們掌握起來也方便。”


    “那俺們下麵去哪兒啊?”金雄還是舊話重提。


    “當然是往回走了。難道你們還想打下北京城啊?”薛勇笑罵道,“你們這些首領的老婆孩子待在汝寧,手下人的老婆孩子可還在大別山呢。難道想把他們都拋下?總得接了他們吧!我們汝寧軍做事向來地道,也要把這些婦孺都安排好的。”


    薛勇的回答一下子讓金雄放下了心,他也笑道:“那俺馬上走,讓大哥準備好。”


    “別急著走啊!讓我把話說完。”薛勇又說道,“等我們到了揚州以後,你們也暫時別走,什麽時候走,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明白了嗎?明白了就去吧!”


    九月初二,揚州運河邊。


    “大櫃!這次投大王可投對了。打仗的時候他的人衝在前麵,分東西的時候倒讓我們兄弟上,今後我們兄弟可過上好日子了。”


    靠近大運河的地方向來是比較富饒,而在這次,闖塌天劉國能都把這些地方分給了新投靠的人,所以讓這些人相當滿意。


    “你胡說些什麽啊?”麻六笑罵道,他當時是在大別山帶著幾百土匪投靠劉國能的。“什麽你的、我的?都是大王的人。弟兄們都搜仔細一點,什麽東西也別拉下。還有,等會兒準備兩份,要給大王和八爺送去。”


    “大櫃!我們人走散了,城裏的官軍衝出來怎麽辦啊?”又一位土匪詢問道。


    “他們不敢!就是我們在城下光腚走,那些官狗也不敢出城。別費話了,抓緊時間!”


    “大櫃!您瞧!”突然有一名土匪大叫道。


    麻六一瞧,運河遠處出現了幾艘船。雖然看起來很遠,但那些船的速度相當快,沒一會兒就已經看清船的輪廓。


    “快些集合!快回到大王那裏去!”麻六大叫道。而那些土匪也象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轟轟轟——!”雖然看起來還很遠。但這已經是火炮射程之內了,汝寧軍的艦炮依次發出了轟鳴聲。炮彈砸在民居上,打得磚石是四處飛濺。那些土匪也更混亂了,他們亡命般地逃離運河。


    麻六也在拚命跑著,直到遠遠地離開運河。他才停住腳步歇上一口氣。這時候他才發現,他手中的兵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而他的左手卻死死地抓住了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抓來的花布。


    不管怎麽樣,總算是逃過一劫了。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群馬的奔騰聲,麻六轉身一看,卻驚恐地發現南麵出現了一群官軍的馬隊……。


    薛勇與金雄約定以後,在九月初一晚到達離揚州三十裏的地方。汝寧軍的船隊靠岸。把自己的馬隊一千多騎先放上了岸,接著夜行軍靠近了揚州。


    在第二天,汝寧軍的八艘炮艦先對岸轟射,接著騎兵掩殺。把那些劉國能覺得不可靠的農民軍殺了個七零八落。之後,汝寧軍據城紮下了大營,與劉國能的農民軍對峙了起來。


    接著就開始了演戲時間,薛勇與劉國能的部隊發生了連番“大戰”。反正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又幫助了劉國能搞掉一些“刺頭”。搞得揚州城內的軍民是心潮澎湃、蕩氣回腸!


    “將軍!連日苦戰,將士們辛苦,老朽今日代表城內鄉老來感謝將軍。來!將軍!老朽先敬您一杯!”揚州的林家家主舉起了酒杯。


    沒有人是傻瓜。打了這麽多天,揚州城內的人也看出來了,汝寧軍和劉國能的農民軍完全不在一個擋次。之所以僵持這麽多天,說兩軍有勾結?那沒證據。但起碼說明汝寧軍是留力的。為什麽要留力呢?揚州城內的人們也都想象得到,無非是想加錢罷了。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揚州城就想快些把瘟神送走,讓揚州早日恢複往日的繁華。所以這次出城到汝寧軍犒勞的隊伍,基本上就是由鹽商組成的。


    揚州首號鹽商——祈家肯定不會出麵,所以帶隊的就是排在第二號的林家家主。沒想到來到汝寧軍軍營以後,接待的薛勇倒相當客氣,並且擺上酒宴,親自與林家家主單獨飲宴。


    見到林家家主的敬酒,薛勇也舉起了酒杯。倆人幹了一杯以後,開始了正式的話題。


    “薛將軍,明人不說暗話。老朽知道貴軍連日辛苦,也落下了不少的虧空。老朽就在這裏拍一下胸脯,請薛將軍報個數,老朽立刻與同業相湊,補上那個虧空。”


    薛勇是“哈哈”一笑,道:“也許林老先生發覺了,我們汝寧軍相當厭戰,兵丁都不肯出力,所以到現在還未把賊軍趕走吧!”


    林家家主根本沒想到薛勇是如此的直言不諱,他驚訝道:“將軍此話何解?”


    薛勇歎了一口氣,道:“在下雖是草莽,但也知言而有信。在下與郭、陸兩位先生曾經談妥,隻收八萬兩,所以多一文錢都不收。非是在下在做戲,隻是在下也控製不住兵丁啊!”


    “為何如此?”林家家主更奇怪了,“久聞吳大帥治軍有方,怎會出現如此狀況?”


    “他們的心中有氣啊!”薛勇的神情是更加無奈,“我家總兵愛兵如子,兵丁們也是忠愛有加。本來在下倒也能如臂指揮,可當兵丁們聽聞來援揚州,他們都提不起精氣神了啊!”


    這話一說,林家家主不吭氣了。隻要稍稍一想,就知道與鹽業有關。難道這位薛將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要銀子,而是要利益更大的鹽貨份額啊?所以林家家主遵循著百言不如一默的原則閉上了嘴,靜等著薛勇的下文。


    可接下來,薛勇仿佛象是沒事人一樣,頻頻地向林家家主敬酒,談笑風生的,好像自己從來沒有談論過這個話題。


    到了最後,還是林家家主先忍耐不住,他斟字酌句地說道:“往日我們揚州是與吳大帥有些誤會,可這麽些年,鹽業同仁都守著吳大帥的規矩,從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交好了近十年。所以將軍您的意思?”


    薛勇立刻不耐煩了:“都與老先生說了。在下不是要錢,更不是要鹽貨。”接著薛勇俯過身,小聲地點了一句:“祈家!”


    當年的祈家可是與吳世恭有著血海深仇。為了鹽貨生意,祈家曾派人刺殺過吳世恭,而吳世恭也派人把現祈家家主的父親給暗殺了。後來,祈家也在官場上給吳世恭使過絆子,隻是因為雙方距離實在太遠,互相奈何不了對方,所以相安無事到現在。


    本來在薛勇的這次出征中,並沒有拔除祈家的這個任務。可是既然陰差陽錯地到了揚州,薛勇當然要想辦法為吳世恭拔除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雖然久經風浪,但林家家主還是一哆嗦。沒想到那個吳汝寧這麽狠,明目張膽地要利用賊軍為自己報仇。


    可是稍稍一鎮定,林家家主頓時感到渾身火熱。排在第一的祈家如果滅掉了,那自己不就變成老大了嗎?而且揚州四大家變成了三大家,那每家的鹽業份額都會有不小的增長啊!


    於是林家家主的眼立刻亮了起來,他也俯過身去,小聲地問薛勇道:“要把祈家怎麽樣啊?”


    “滅門!”


    薛勇可不會心慈手軟,要下手就要斬草除根。


    這倒讓林家家主皺起了眉頭。弄掉現任祈家家主——祈淳安好辦,可滅祈家全族就有些麻煩了。到底祈家在揚州也是根深蒂固,官場上也有龐大的關係網,要做到一個不漏是很有難度的。


    見到了林家家主在猶豫,薛勇就開始做好人了:“林老先生,是否要在下派些人入城,到時候就聲稱城中鬧匪亂啊?”


    “不用!”林家家主是斷然拒絕,“請將軍等候三日,到時候老朽一定給將軍一個交待!”林家家主當然不敢把汝寧軍放入城,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誰知道汝寧軍會把揚州城鬧個怎樣的天翻地覆呢?


    林家家主回城以後,立刻暗中約見了其他兩家家主,在他們的商議和活動下,揚州城內的衙役突然出動,以“販賣私鹽”的罪名逮捕了祈家全家。


    而祈家家主祈淳安似乎早有準備,在衙役抓捕之前服毒自盡。祈家幾乎所有的男丁都在大獄內“畏罪自殺”。在揚州城顯赫了上百年的豪門——祈家,就這麽一朝而亡了。


    薛勇也十分守信。當他接到城中鹽商送來的全部祈家男丁的首級和十萬兩銀子(林家等又加送了兩萬兩)後,立刻向劉國能下令:讓其向西回大別山。


    揚州的危急就這麽解除了。過後那些鹽商一算帳,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夠小賺一筆,而揚州城內的官員,甚至衙役都大發了一筆橫財,因為祈家的家產也太大了。(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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