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平朝與滿清的決戰,朝鮮是其中相當重要的一環。


    在崇禎年間,滿清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五、六次入關,就是因為袁崇煥誅殺了毛文龍,導致東江鎮的明軍不能牽製清軍的結果。


    甚至為了防止朝鮮方向的威脅,皇太極還先後兩次派大軍征服朝鮮,徹底把這一隱患完全消除。以至於朝鮮最終都改變了宗主國,不僅為滿清提供糧草、馬匹和補給,還派兵參加一次次的入關搶掠。可以這麽說,朝鮮是平清交戰中一個相當重要的砝碼。


    而此次大平朝的攻朝戰略,就是為了重建東江鎮,重新威脅到滿清的側翼,不讓清軍能夠盡全力投入到與大平軍的決戰之中。當然,如果能把朝鮮打服、打降,那就是更完美的一件事了。


    為此,汝寧軍將動用水師陸戰隊的一個鎮二萬人,再加上常猛墾荒商行的五千護衛,一同攻略朝鮮,並經營搶奪來的朝鮮土地和產業。而汝寧軍現在也把山東、北直隸地方能夠搜羅過來的所有海船、漁船都集中了起來,就準備等到開春化凍以後,從海上直攻漢江口。


    可是這年代的航海相當危險,大海上的天氣也變幻莫測,再加上本來北方的海船就少,船舶的質量也大大不如南方,因此,經過一番挑挑揀揀以後,挑選出來能合格海航的船隻並不是很多。


    更因為此次是跨海作戰,人員補充和補給供應都很不方便,還要攜帶上馬匹、重炮等輜重,所以到了最後,大平軍的船隻一次最多也就是運送二千五百人馬過海。


    因此,當鄭蛟在正月裏拜見吳世恭時,吳世恭也並未對鄭蛟冷眼惡語。他反而很客氣地與鄭蛟商量:要鄭芝龍把自己所擁有的八艘海船交還回來,最好能再多借上一些,能保證大平軍起碼一次八千人馬過海。


    因為一個協七千多人馬是一個完整的作戰單位,能在孤懸海外時支撐很長時間,等待到自己的援軍的到來。再加上夏季就是台風季節,海上行船就相當危險。如果能抓緊時間,大平軍就可以在夏季之前,分三批把這二萬五千人馬全部運送到朝鮮。


    就算是時間上來不及,隻運送了兩批一萬五千多人馬,那麽大平軍在朝鮮自保也綽綽有餘,能等待到秋季再次運送。吳世恭是絕不想用自己的將士來冒險的。


    而鄭蛟聽到吳世恭開口索要海船,他就連忙堆笑道:“皇上!在下幸不辱命。我家大哥說了:雖說開春以後生意繁忙,但隻要皇上要用,海船的話好說。不過南京那裏畢竟人多眼雜,我家大哥也不能做得太過分。所以在三月底之前,一定給您派來十二艘三百料以上的大船,您存放在我們鄭家的那八艘船也絕對沒有問題。”


    “嗯?”一聽這話,吳世恭立刻收起了笑容。雖說現在又多了這二十艘三百料以上的大船,但滿打滿算,大平軍也至多多運送二千多人馬,與原先的海運計劃相差甚遠。


    於是吳世恭立刻開口爭取道:“你們鄭家不能多借一些嗎?讓鄭侯放心,朕會支付費用的。”


    “皇上見諒!”鄭蛟笑著辯解道,“現在南方各方勢力混雜,海上也屢有紅毛鬼、黃毛鬼出沒,還時不時有海盜搶劫。所以我們鄭家為了自保,一定要維持著一定的海上武力。就是這十二艘船,都是因為與皇上有著老交情,我家大哥才力排眾議,從牙齒縫裏省出來的。”


    雖說這理由聽起來很充足,但卻不是真正的原因。開春以後,鄭芝龍的海上生意也是大開張,正是一個海貨銷售旺季。饑渴了一個冬天的日本、西洋等地,拿貨時的價格也高,所以鄭芝龍決不肯放棄這一時段。


    雖說吳世恭肯支付報酬,但是為了維護銷售渠道,鄭芝龍就不肯多借船。對於鄭芝龍來說,投注是次要的,甚至鄭家的安危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也就是一個字——錢。鄭芝龍的鄭家就是完全鑽進錢眼裏去了。


    “不會吧!你們鄭家就隻能擠出這麽些船?”雖然吳世恭又微笑了起來,但他的表情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眼中也冒出了咄人的目光。


    而這目光射到鄭蛟的身上,讓他感到全身發寒。雖說鄭蛟也是海上亡命出身,但這時候的吳世恭威嚴已成,渾身上下就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了濃鬱的霸氣。


    “真的是無能為力了。”鄭蛟硬著頭皮,苦笑道。


    吳世恭沒作聲,就這麽看了鄭蛟一會兒,當鄭蛟已經感到後背盡濕,吳世恭才開口道:“那就這樣吧!不過船要快些到。在三月上旬到天津港。這沒問題吧?”


    “皇上!真的……”鄭蛟立刻叫道。


    吳世恭擺擺手,打斷了鄭蛟的話:“北方的港口可以再給你們鄭家一座,這也是看在老交情的麵子上。不過你們鄭家也要拿出一些誠意來。”


    “那多謝皇上!在下再去催一下。不過上旬最多來十艘,其餘的盡量在中旬趕到。在下也努力一把,讓我家大哥再想想辦法,為皇上多搜羅些船。”鄭蛟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鄭七哥了。”吳世恭端起了茶杯。


    今天的談話,讓吳世恭再次看清了鄭家的態度,因此他也不願意再死皮賴臉地多糾纏。很奇怪,雖然鄭芝龍沒有滿足吳世恭的要求,可他心中卻沒有什麽氣憤的感覺,反而感覺到有一種——輕視,輕視鄭芝龍的鼠目寸光。


    等到鄭蛟退了下去,吳世恭對身邊觀政的薛呈麟教導道:“看到沒有,那鄭家本就是海上霸主,憑其海上勢力,完全可以在海外稱王。鄭家有兵有錢,還有著他人沒有的海上艦隊,如其一心在大陸經營,最不濟也能成為一位逐鹿中原的對手。就算是敗了,也能憑其艦隊退至海外。可鄭芝龍愛財愛得迷了眼,這十幾年來就沒有擴展一點兒實力,就是想要投注一方,還要這麽首鼠兩端。三心二意還不算,還看不清天下局勢。他難道不知道?沒有了權勢,就是掙再多的家當都保不住嗎?真是可惜了。雖說鄭芝龍是海上梟雄,但其已不足為懼也。”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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