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她隻覺得困,見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幹脆在靠在他身邊睡一會兒。


    多少年來,他做過很多同樣的夢,這個夢無數次折磨自己,在無數個夜裏,他會被夢裏麵的情景給驚醒。然後第二天晚上繼續做同樣的夢,所以他會拚命地工作,讓自己疲憊不堪。他動了一下身體,隻覺得身邊有團暖暖的氣在,睜開眼睛看時,居然看見她蹲在旁邊睡著了。手還是被自己緊緊握著,見她呼吸均勻,應該睡著了,他就沒再動,生怕弄醒了她。


    燈光下,她穿著睡衣,單薄的身子撐不起大的睡衣,顯得很寬鬆。估計是因為貧血的原因,她的臉有些慘白,可是依舊光滑,頭發柔順光滑,被她用皮筋挽起來,看上去有些小孩子氣。他摸了摸她的臉,嫩嫩滑滑的,像是嬰兒肌膚般柔軟。


    他不自覺地撫上她的額頭,將旁邊的碎發弄好,靜靜打量著她,心裏忽然冒出一句話,“有你在,我才活過。”他想靠近點,吻吻她的額頭,隻覺得一陣頭暈,差點就咳嗽出來了。


    感覺到有些不舒服,淩笑笑立馬從夢裏麵醒過來。見他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看著自己。她解釋道:“剛才見你睡覺了,我拿床被單給你。”


    他聽到,隻覺得心裏一陣暖意,滑過心田,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見他臉色有些微紅,估計是感冒了。“如果不舒服,去房間睡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他是用強迫的手段讓她屈服於自己,可是現在他想讓她自願的,不想逼迫她。眼前的女子如同一朵淡淡開放的茉莉花,承受自己的無盡折磨,卻依然悄然綻放,他突然發現自己前麵的十多年都白活了。不懂得愛,更不懂被愛,可是現在他想要擁有她,她的心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剛起身,眼睛一黑,頭又開始暈了。他立馬抱住她,可是意識到自己可能生病了如果傳染給她,情況很嚴重,“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安妮過來。”


    淩笑笑貧血是從小的事情,以前也有類似的情況,可是沒有這樣嚴重過。她剛拒絕,腳一軟,再也站不住了。


    阮劭南一急抱住她的身子,“怎麽了?”


    見她的臉色有些慘白,嘴唇上麵起了一層薄薄的皮,看上去有些幹燥,他有些擔憂,是不是病又複發了?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憔悴過,他的下巴泛出一層青色,眼睛裏充滿了血絲,頭發有些淩亂,衣角有些褶皺,可是眼神裏滿是焦急,這些天,他對自己確實不同,可是她在潛意識裏麵告訴自己,不能為此心動。朦朧的燈光下,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剛才他做夢時痛苦的樣子和他白日裏判若兩人,晚上的他讓人覺得不是那樣不可靠近,反而讓人覺得他有些孤獨。


    “我沒事!”


    見她微微低垂著臉,說話時的語氣溫柔如水,突然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頭發。鼻尖,一股清香傳來,好像從山穀深處傳來的梅香,淡淡的,若有若無。好久沒有見過她這般樣子,他不禁心動,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們上床睡覺!”


    她抬頭看著他的臉,本想拒絕他,可是見他憔悴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恩。”


    “你是不是不願意?”


    她沉默,既不反對,也不讚同。可是,她想既然為了寶寶,她應該好好的養胎,還有十個月的相處時間,她想好好的生活,不要在這樣下去,互相折磨。


    “我沒有不願意。”


    見她這樣說,他的心莫名的一喜,多日來的煩躁頓時煙消雲散。他抱著她的身子,眼神一刻不離。她的身子很軟很柔,身上散發一股天然的清香,不由得想更加靠近她。想不到她嬌小的身體內隱藏著巨大的能量,這樣的女人是他沒有見過的。人生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第一次這樣想靠近一個人,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於是,他見不得她和其他男人有親密接觸。


    隻要想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嫉妒就不由得生出來,想到她曾經愛過其他男人,他甚至羨慕那個被她愛過的男人。


    “今天很晚了,你早點睡覺吧。”他柔情的目光讓她覺得不自在。


    “明天我陪你去外麵散散心吧,家裏沒人,你一個人在家呆著悶。”他將她放在床上,揉了揉她的頭發,很想寵溺地對著她道:“晚安,寶貝!”可是他這些話,隻是藏在心裏,不敢說出口,生怕她拒絕。第一次覺得,如此在乎一個人,在乎到生怕被拒絕。


    她點了點頭。


    “早點睡覺,明天我給你做早餐。”月光像是嬌羞的少婦,半遮半掩躲在雲裏,今晚的月色很美很曖昧,灑滿一室的柔情。兩個人都失眠。


    “我睡不著!”他用手枕著頭,睜著眼睛。


    她臉向外,側著身子,可是她也睡不著。習慣了一個人睡覺,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讓她覺得有種局促。


    “我們要不要談談。”他將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部,靠在她的身子,將她整個嬌小的身子攬進懷抱。


    “談什麽?”本想拒絕,可是今晚,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說不出口。


    “從今以後,我不會逼迫你,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從遇見他的第一天開始,他就不斷地折磨自己,逼迫自己。而現在,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他說不會逼迫自己,她潛意識裏麵是相信的。


    “這十個月我會安心呆在這裏,孩子出生後,孩子必須跟著我。”她這輩子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唯一支撐著她走下去的念頭,就是那份尊嚴。在媽媽離開自己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已經開始崩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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