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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十,辰時一刻,晴朗的陽光照耀在天平寨東南那超過兩千平米的大校場上。


    大校場四周,圍滿著黑壓壓的人群,人數過萬。而校場的正中,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十個營,五千人,這就是狄烈的十營馬步軍。隻不過此時騎兵與步兵一樣,都是排列成隊,沒有騎馬。所有馬步軍都沒有裝備甲盾兵器,因為他們不是出征,而是訓練。


    狄烈站在三丈高的點將台上,依然是那一身野戰裝束:凱夫拉頭盔、迷彩軍服、加陶片的防彈背心、鋥亮的牛皮軍靴……以及,背上永不離身的裝著狙擊步槍的槍盒。在他的身後,隻有陳規、侯方鏡、劉二平及一幹新任命的文職人員。至於各營指揮使及副使等武職,全在台下帶著自己的兵。


    此時,狄烈手持著一個臨時趕製出來的鐵皮大喇叭,迎著初升的朝陽,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整個肺部充滿了一種清爽的刺痛感。這異樣的刺激,使他的頭腦更為清醒。俯視著這數千初成之軍,狄烈感慨萬千,曾幾何時,他一個小小的上士班長,竟然會有如此機會,率領千軍萬馬。


    從區區一名士官,一躍而升格為將軍,這中間的跳躍實在太大。狄烈也沒有把握,自己是否有指揮幾千人的能力,尤其是這古代的戰場,與現代戰爭,完全是兩個概念。他所擅長的熱兵器戰法,在這個時代,幾乎無用武之地。這也就是狄烈千方百計想搞出火槍的原因——指揮一支火器部隊,這個時代無人能出其右;但指揮一支使用大刀長矛軍隊,他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狄烈就帶著這無限感慨,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當中大多數人,並不想當兵。當兵,在大宋,是個賤役。除了朝廷禁軍中招募的‘使臣’、‘效用’(兩者都是宋軍中一種高級軍士,可免於刺黥,像嶽飛、韓世忠就是這一類),其餘軍兵,都要在臉上或臂上刺字。而且,把各種罪犯、盜匪都往軍隊裏塞。把保家衛國的軍隊,當成藏汙納垢的集中營,所以,當兵的又被稱為‘賊配軍’。這種毫無半點榮譽感,甚至帶著恥辱標記的兵,換成是我,也不想當!但是……”


    狄烈陡然提高音量,近乎是吼出聲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那根本就不是軍人!充其量是一窩子兵痞。軍人是什麽?軍人是一個國家的脊梁,沒有這個脊梁支撐住,這個國家就要軟蛋;軍人是一群最值得敬重的人,沒有他們豁出命來在前線浴血奮戰,焉有你們在後方恬然安逸的生活?軍人是一種至高的榮耀,是任何一個熱血男兒,一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經曆,沒有當過兵,你的人生永遠不算完整……”


    狄烈說得激動處,熱血上湧,幾乎聲嘶力竭:“我狄烈在此宣布,所有天平寨的士兵,不管是訓練合格的戰兵,還是未能完成訓練而被刷下來的輔兵、輜重兵,都能優先分配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標準是五畝。此為軍田,不納稅。五畝以上,隻納平民一半賦稅。軍人眷屬,供給優先。今後凡有戰事,所獲戰利品,七成上繳,三成自留。我天平寨之軍人,見官不拜、見將不跪、娶婦優先、傷殘退養……自古有士、農、工、商。士,不僅僅指士子,更是士兵,從我天平寨始,士兵,與士子同列!”


    這一翻驚世駭俗的言論,徹底將在場近兩萬人給雷住了。不僅僅是狄烈大幅度提升軍士的待遇,給田、減(免)稅、允許瓜分戰利品,更給了軍士以極高的榮譽,不用跪拜將官,優先嫁娶,傷殘退伍還可以得到贍養……最最雷人的是還將士兵的社會地位,提高到了與士子相並列的地步。


    士子是什麽,就是讀書人。在大宋這個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同時以文製武,極端鄙視武人的時代,把士兵與士子並列,這真叫一個嚇人。


    校場內外,回過神來的幾萬人頓時炸開了鍋。場麵一下就亂了——當然,主要是場外亂,場內的士兵雖然也所**,卻被各級頭頭們死命壓製住了。


    即便是點將台上,也是吵成了一團,那些文吏們不敢直接詰問狄烈這個“強盜頭子”,隻得將矛頭對準了陳規,誰讓他是文吏之首,天平寨的右都監呢。(需要說明的是,“右都監”這個官名,是狄烈臆造的,大宋並無此官銜)


    陳規能說什麽?唯有苦笑。


    就在昨夜,狄烈召集了他的文武班底,開了個碰頭會,主要就是為了解決軍心問題。在會上,狄烈大致了解了宋朝的軍製、編成及軍隊的組成。同時也了解到了,雖然十營騎兵軍基本擴編完成,但是有相當部分被征召的士兵並不樂意從軍。這裏麵涉及到了這個時代從軍者的社會評價、軍餉及平民的畏戰心理等等問題。


    對於下屬提出的種種困難,狄烈隻問了一句話:“我隻想知道——士兵們最想要的是什麽?或者換句話說,做為一個普通的平民,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麽?”


    一句話就讓各指揮使們啞火了,麵麵相覷了半天,說不出個道道來。


    狄烈撓頭不已,看來軍隊裏不能沒有政工人員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培養一批,隻是現在卻是犯難。


    “俺想……應該是田地。”一個底氣不足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目光齊刷刷掃過去——劉二平,一個平時並不引人注意的平庸之人。若非他是天平寨的元老級人物,加上其本人在農事上的確有點能耐,怕是根本不可能當上司農並在這議事堂裏占有一席之地。沒想到此人竟會開口,而且……


    狄烈眼睛一下亮起來:對啊,怎麽把太祖起義,分田分地鬧**的事給忘了?中國的老百姓,不管哪朝哪代,土地是百姓心裏永遠的邁不過的一個坎。不管何時何地,身居何位,漂泊何方,總想要有塊地能葉落歸根。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塊土地,是百姓心中永遠的夢想,他們會為這個夢想而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狄烈手下三萬多人中,汴京居民及京畿附近的佃農占了絕大多數。佃農自然不消說了,土地是他們一生的渴求,而汴京居民也多是些商販、仆役、車馬腳力、手工業者之類的小市民。這些人對土地的渴望,也絕不在佃農之下。


    “好!就是土地!”狄烈當即拍板,反正天平寨周邊有不少因為兵荒馬亂而丟荒的無主田地,還有好些可以開墾的荒山,加起來足上千頃。按一頃為一百畝來算,就是十萬畝。五千兵,每人五畝軍田,也不過才二萬五千畝。過去太行山不少山寨也種地,但一來缺乏農具;二來人手不足;三來劫掠慣了,運氣好幹一票比土裏刨食不知強多少。所以除了少量實力著實太弱小的小寨子之外,基本上沒幾個山寨願意自力更生的。


    強盜嘛,放著打劫這份很有錢途的工作不好好幹,反而去伺弄田地,這不是不務正業嗎?


    也此之故,天平寨才圈得這千頃之地。當然,在狄烈的大部隊沒來之前,劉二平也隻能眼巴巴看著這些好田撂荒而無可奈何,而現在自然是大不同了。


    對於狄烈定下的分軍田之事,陳規倒不反對,他也是知道,這的確是一招妙棋。田地一分,這人心可就齊了。對於優渥士兵及家屬,雖然與朝廷一貫政策不符,但值此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也是可以勉強忍受的。唯獨對於將士兵與士子相提並論,陳規是強烈反對的。認為這是對士人的貶底,一定會在人心尚未安穩的官員士子中引起強烈的反彈。


    反彈!狄烈心裏冷笑,現在是事業草創階段,才不得不暫時依賴這些舊朝的官吏與士子。但隻要給他幾個月的時間,等到下層的百姓拿到實實在在的好處,真心實意擁護自己這個勢力,並且編練成軍之後。有槍杆子在手,誰敢鬧事?


    說實在的,他手裏頭能寫會算的人多了去了,小小一個天平寨,哪用得了這許多讀書人?現在有很多能治理一縣、一鎮、一村、一莊的才幹之士,全給狄烈弄去管理倉庫、牲畜、農田、水利去了。從某種程度上看,這算是一種人才儲備。有了這些儲備,不怕事情沒人幹。有人想冒頭找死,狄烈也不介意剔除掉這些不安定份子。


    “投票!”狄烈也懶得跟陳規爭論,直接搬出後世會議有不同意見時的解決爭端的方法,而且他還很是大方,“我是寨主,又是議案的發起人,為公平起見,我就不參與投票了。而右都監是文首,有一定決斷權,可以算兩票,其餘人等,一人一票。”


    狄烈的這個方法,既新穎又公平,眾人無不讚成。


    結果……十三個人中,軍方十票、加劉二平一票,共十一票讚成,陳規兩票反對,侯方鏡一票棄權。


    議案通過。


    勢單力孤的陳規著實無語了,所以現在對於同僚們滿的聲討,他唯有保持沉默。


    而校場上士兵及場外士兵的家屬們一陣陣響遏雲行的狂喜歡呼,向狄烈及其手下的軍官們,發出了強烈的信號——大練兵的機會,成熟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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