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錦瑟,我很想陪著你一起到老,不過現在看來有些困難。本來我應該放你走的,可是我舍不得。即使時間不多,我也希望你能夠陪著我走到最後,就算是我自私了!”翟天祈緩緩說道。


    “天祈,天祈——”這個時候連錦瑟除了緊摟著翟天祈一遍一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他們本該是幸福的一對,無奈天意如此弄人。


    第二天,連錦瑟打電話給靈秀說道,


    “我同意你的條件,下午我和天祈會一起回翟家,麻煩你將藥熬好!棼”


    指甲深深陷入了她的手背裏,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也許是因為心已經痛到麻木了,其他的痛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給靈秀打完電話後,連錦瑟就打電話給翟家的管家,讓他安排專機,她和翟天祈將於下午回到翟家先。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她去了一趟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


    沒有什麽比翟天祈的健康更重要了。


    即使接下來翟天祈的身體恢複了一些,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養,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學習了,隻想好好陪在他身邊了


    。


    下午他們一起飛回了翟家,同機的還有杜牧寧和小瑛。


    回到了翟家之後,翟天祈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就躺在聽韻摟的臥室裏休息,靈秀已經熬好了藥,正在照顧他。


    連錦瑟自己一個人坐在聽軒的窗前。


    看著荷池裏的荷花已經謝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杆。


    這一年的荷池裏荷花盛開的情景,她並沒有機會見到。


    也許來年,她可以見到吧!


    連錦弦曾經跟她說過,翟家可是有娶妾的傳統,像她這種新高氣傲的人,她就不相信她真的能大方的接受。


    她當時說翟家的祖祖輩輩這樣做,並不代表她的丈夫就會這樣做。當然即使真的有一天她的丈夫也延續了這樣的傳統,那麽也是她的命,與人無尤。


    當時她會那樣字字鏗鏘地回應,是因為她堅信翟天祈會是例外,現在想來也隻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


    人再負隅頑抗有時候也鬥不過命運!


    這是第一次連錦瑟開始認命和妥協。


    回到翟家後,連錦瑟才知道翟老夫人已經病了有一段時間了。


    而且因為年紀大了,這一病,一下子就讓她蒼老了下來。


    再也沒有往日的光彩和精氣神,就如一個彌留之際的老人,剩下最後的氣息。


    連錦瑟去看她的時候,她虛弱地拉著連錦瑟的手說道,


    “錦瑟,我知道這次是要委屈你了,你就當是為了天祈吧!”


    “我明白!”連錦瑟點了點頭輕輕地應道,“奶奶,您不用擔心,好生養病!”


    “我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


    “奶奶,您別這樣想,現在醫學昌明,您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一定會沒事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錦瑟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對天祈也是一心一意,本來我就指著你給天祈生個孩子,但是你堅持要回到學校,天祈又讓我不要逼你,我也隻好隨你們了。


    其實我一直以來最擔心的就是祈兒的身體。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翟家就徹底絕後了。


    所以我就盼著你能趕緊為我們翟家添個男丁。


    你不要怪奶奶強迫你,奶奶也是不得已!”翟老夫人氣喘兮兮地說完,又咳了起來。


    “我明白,我沒怪奶奶,奶奶您別激動。”連錦瑟一邊幫翟老夫人順氣,一邊安撫道。


    “孩子,這次是要委屈你了。我知道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當時奶奶的那個年代,大戶人家三妻四妾還是比較平常的,當時你爺爺要娶妾,奶奶也是難過了好一陣子。何況現在這個年代。


    但是沒有辦法啊,誰讓祈兒攤上了這種病。這些年來,靈秀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大家也都是看在眼裏。


    而且他們兩個自小有了婚約,我本來也打算讓祈兒和靈秀結婚,就算了結了這個心願,也可以保證祈兒的安康,我也就安心了。


    可是後來,他們兩個人的八字一合,靈秀卻是克夫命,不能娶為正妻,隻能當偏房。這也才會有了後來迎娶你進門這件事。


    當時要娶你進門之前,我是有跟靈秀談過的,她最後也同意了等你進門之後,她再過門,尊你為大。


    所以等你進門之後,我就跟祈兒提到過將靈秀迎進門。


    但祈兒不同意。


    我知道他要為你負責,不願意娶妾。


    同時也覺得這樣做,對靈秀也不公平


    。


    可是人家靈秀等了他那麽多年,而且也心甘情願跟他,總不能到最後卻落了個空。


    但是祈兒怎麽說都不聽,最後還任性地搬到a城去跟你住了。


    他去a城,我也不反對,畢竟你們倆夫妻能夠在一起,也是好事。


    隻是他去了a城,卻沒有帶上靈秀,這就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啊!


    這孩子真是讓我.操碎了心啊!”


    “奶奶,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已經同意讓天祈迎靈秀進門了,隻要她不覺得委屈就好。”連錦瑟低低地說道。


    她除了成全,已經無路可走了。


    “還是你這個孩子通情達理啊!那祈兒的意思呢?”


    “我會說服他的!”


    “所以奶奶一定要養好身體,天祈還等著您給他們主持婚禮呢!”


    “孩子委屈你了!”翟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不委屈!”連錦瑟搖了搖頭。


    即使再委屈,換取翟天祈的周全,還是值得的!


    從翟老夫人那裏回到了聽韻摟後,剛到樓梯口,就聽到樓上傳來了翟天祈有些氣喘的聲音,


    “將藥端走,我不喝!”


    “大少爺,我求您了,您先喝藥吧!您喝完藥,我就走。”這是靈秀的聲音。


    連錦瑟緩上了樓,走到了臥室房門前,就見靈秀站在一旁,手裏端著藥,而翟天祈半躺上**,胸口因為激動而劇烈的起伏著。


    “我來吧,你先去休息!”連錦瑟端過了藥,並對靈秀說道。


    靈秀頓了一下,還是端著盤子先退了出去


    。


    連錦瑟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天祈,我們先吃藥!”


    “我不吃!”翟天祈直接轉過頭去。


    “天祈,如果你不吃藥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畢竟命是你自己的,我雖然是你的妻,也沒有辦法主宰和控製你!


    但是我卻是可以主宰我自己的生命。


    如果哪一天你撐不下去了,你走了,我就跟你一起走,反正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也沒有什麽是值得我眷戀的了!”連錦瑟平靜地說道。


    就好像在跟翟天祈聊著平常事一般。


    “錦瑟,你想幹什麽。”


    “我沒想幹什麽,我隻是想陪著你!”


    “我不需要你陪。”


    “你今天早上還親口對我說了,你希望我陪你到最後。”


    “但是我沒有讓你跟我一起走。”


    “你走了,我繼續活著還有意思嗎?”


    “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我會受不了。”


    “那你現在這樣做,我就受得了嗎?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不願意讓你喝藥,因為我知道它很苦。


    我不願意讓你回到翟家來,因為那樣靈秀就會在你身邊。


    我更不願意你納妾,因為那意味著我要跟別人分享我的丈夫。


    可是我可以選擇嗎?我沒有的選擇!因為沒有什麽比我丈夫的生命更重要。


    所以如果你連自己都不想珍惜了,那麽我也不會幫你珍惜,而我的一切自然也跟你無關!”


    “錦瑟,我該拿你怎麽辦?”翟天祈深深地凝視著連錦瑟,眼裏滿是痛楚


    。


    “明天會是新的一天的,隻要我們還活著!”連錦瑟輕輕地說道,舀起藥汁伸到了翟天祈的嘴邊。


    翟天祈依然抿著嘴。


    連錦瑟也不勉強,將湯匙放回了碗裏,然後端起碗,喝了一口。


    “錦瑟,你在幹什麽!”翟天祈嚇了一跳。


    連錦瑟卻沒搭理他,抬起頭就印上了他的唇。


    藥汁從連錦瑟的嘴裏渡到了翟天祈的嘴裏,最後兩個人的唇舌糾纏在了一起。


    除了藥汁的苦味,還伴隨著鹹澀的味道。


    那不知道是誰的眼淚,或者是兩個人的。


    在翟天祈靜養了一個月,身體明顯好轉了之後,翟家辦了今年以來的第三次喜事。


    那就是翟天祈迎娶靈秀為妾。


    那一天,連錦瑟喝著靈秀奉上的茶,隻覺得苦澀萬分,卻還要撐著場麵,遞給了靈秀紅包。


    由於是納妾,所以並沒有娶妻那般隆重,隻是翟家的一些近親,聚在一起觀禮,然後吃了頓飯。


    翟天祈還是沒有出席,一如當初迎娶連錦瑟,同樣是一場缺少新郎的婚禮。


    拜完堂後,靈秀被送進了位於西苑的雨韻樓的新房。


    連錦瑟一直到婚宴結束後,才撐著不舒服的身體,回到了聽韻摟。


    她躺在**,卻似乎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找不到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連錦瑟迷迷糊糊地偎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貪婪地汲取那份溫暖。


    不舍得鬆開


    。


    耳邊有著忽遠忽近的呼喚。


    是翟天祈的聲音。


    可是她卻睜不開雙眼。


    等連錦瑟完全恢複了意識,已經是幾天後了。


    連錦瑟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地看著頭頂的床幔,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去,就看到小瑛正在屋裏忙碌的身影。


    “小瑛--”連錦瑟努力了好幾下才終於發出聲音。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您醒啦!”小瑛走了過來,興奮地看著連錦瑟說道。


    “我怎麽了?”


    “大少奶奶受了寒,一直發燒,到今天才退的呢!大少爺也才剛離開,我去叫他。”


    “不用了,先來扶我一下。”連錦瑟說道。


    就在她伸手撐著身後想要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力氣。


    全身軟綿綿的找不到一處著力點。


    就在這時一隻手用力地扶起了她,讓她能夠半坐起來。


    那是翟天祈的手,此刻她就半躺在他的懷裏。


    她甚至不用睜開眼,也可以感受到屬於他的氣息。


    “大少爺——”小瑛喚道。


    “你先去幫大少奶奶端點清粥過來。”翟天祈交代道。


    “是,大少爺!”小瑛應了一身就退出去了。


    此刻,連錦瑟卻突然不想睜開雙眼了。


    似乎這樣就可以不用麵對已經發生的一切。


    雖然極力忍著,滾燙的淚還是溢出了眼眶


    。


    “對不起,錦瑟。讓你受委屈了。”翟天祈親吻著她的頰,吻去了她的淚,喃喃地道歉道。


    連錦瑟突然像被燙到一般,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推開了翟天祈。


    “你。。。你別碰我。。。。”


    “錦瑟——”翟天祈伸手想去拉連錦瑟,卻被她避開了。


    “我躺多久了。”連錦瑟坐在裏側看著翟天祈問道。


    “三天。”翟天祈坐在床邊看著她應道。


    “哦,已經三天啦。”連錦瑟喃喃地應道。


    似乎這才覺得原來時間已經自不經意間過去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是一天也沒有辦法忍受下去,沒想到轉眼就已經過了三天。


    那意味著翟天祈和靈秀已經成親了四天,不是嗎?


    “今天還沒過四天,你還是先去陪靈秀吧!”


    “錦瑟——”


    “既然已經娶進門,不管是妻還是妾,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也不好厚此薄彼。何況我現在身子不舒服,你一向體弱,被我傳染了就不好了。”連錦瑟低低地說道。


    “錦瑟,當初堅持要我娶妾的是你,現在你又這般推開我,你讓我該怎麽辦呢?”翟天祈看著她無奈地問道。


    “對不起,也許過幾天就好了,過幾天也許我就能夠接受了。”連錦瑟應道。


    是啊,當初是她堅持讓翟天祈娶妾的。


    可是她不這樣做,又有什麽辦法呢!


    她總不能看著翟天祈就此一天天虛弱下去,直到無力回天。


    隻不過現實畢竟還是殘酷的,雖然她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讓翟天祈娶妾。


    可是等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同樣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沾染了別的女人的氣息


    。


    隻要想到翟天祈和靈秀同床共枕,體膚相親,她就覺得身上有萬條蟲子,在不停的啃咬著自己,讓自己既痛苦難忍而又作嘔。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除了忍受,又能怎麽樣呢?


    “既然沒辦法接受,當初為什麽要如此為難我?”


    “因為這種難過還敵不過失去你的痛,所以我寧願忍受現在的這種不堪。天祈,你不是我,你沒有站在我現在的位置,所以你沒有辦法體會我的痛苦無奈和艱難的抉擇。”眼淚再次溢出了連錦瑟的眼角。


    “同樣你也不是我,你又怎麽會知道我就不能夠體會這樣的痛呢?”翟天祈直視著她反問道。


    連錦瑟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各占據了床的一側。


    一直到小瑛端來了粥,敲著臥室的門。


    “讓小瑛喂我就好,你先去休息吧!”連錦瑟終於說道。


    翟天祈凝視著她,最後還是妥協了,走出了他們的臥室。


    “小瑛,先扶我進浴室去洗漱一下!”連錦瑟虛弱地說道。


    “好的,大少奶奶!”小瑛連忙走過來攙扶著連錦瑟下了床,走進了浴室。


    連錦瑟洗漱好之後,又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後,走了出來。


    小瑛又連忙上前去攙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大少奶奶,這幾天大少爺一步都沒有離開您,一直在陪您哦,直到剛才您醒之前,大少爺才走開一會兒。”小瑛一邊幫連錦瑟盛著粥一邊說到。


    “你是說天祈他一直在我這?”連錦瑟有些意外地看著小瑛問道。


    “是啊,大少爺一直在照顧您,大少奶奶一直昏迷不醒,可急壞了大少爺了


    。”


    “他沒去西苑嗎?”


    “沒有啊!倒是二少奶奶有過來看您。”小瑛應道。


    二少奶奶?


    連錦瑟想想應該指的就是靈秀吧!


    於是沒有說什麽。


    沒有什麽胃口,但連錦瑟還是吃了半碗粥。


    然後讓小瑛攙扶著她走到了窗邊站一會兒。


    “什麽時候下雨了?”連錦瑟看著窗外的小雨問道。


    “下了有兩天吧,今天雨小一些,昨天下得可大了。”


    連錦瑟點了點頭。


    過了好一會兒,又問道,


    “天祈這幾天身體怎麽樣?”


    “大少爺,身體挺好的,大少奶奶您放心。”


    連錦瑟便沒再說什麽。


    又站了一會兒,就有些氣喘了,於是回到**繼續躺著。


    讓小瑛收拾東西,先去休息吧!


    連錦瑟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地躺在**。


    想著自己曾經對連錦弦說的那句——這便是我的命,與人無尤!


    心中感慨萬千!


    *****


    這幾天的更新會比較糾結一些,但也是為了後麵劇情的發展。


    希望親們可以接受,不要打天使哦!o(n0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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