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他們製定的術前準備計劃執行得很順利,這都得益於秦風、林默強大的推理能力,以及唐仁無孔不入的人脈關係。


    即便他熟悉原劇情和各種關係,但也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一環,這讓他對秦風和林默搭檔配合的效果感到十分滿意。


    拿到了迪楠和查雅的口供之後,他們便開始對秦俊進行審訊,那些假照片當然是不會拿出來的, 沒有證據或者假證據的情況下,隻能單純攻心嚇唬對方。


    對付秦俊的審訊必須讓外表更有壓迫力的人來,以氣勢壓製影響對方的僥幸心理,使得對方更容易聽信特意編造的真相故事。


    當然,這個真相故事確實是真相,隻不過沒有確鑿的證據去證明。


    這次, 輪到秦頌和林默出麵進行審訊。兩人雖然樣貌不是凶神惡煞, 但一個是縱橫諸天的高玩,一個是遊走於黑暗的清道夫,隨便散發一下氣勢都能嚇唬住秦俊這個軟飯男。


    “秦先生,我想你心裏很清楚這次我們把你帶來警局的原因。”秦頌微笑著開口道。


    秦俊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微笑裏藏的鋒利的刀子,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看上去很年輕,但卻給人一種電視劇裏千年老妖的城府陰險。


    他的目光轉向旁邊的男人,對方沉默寡言的外表下,卻有著可以通過聞氣味就能獲知你秘密的能力,雖然這不能當做一種證據,但內心的秘密輕易被人知道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為什麽是你們來對我進行審訊,警局的其他警官呢?我要求換人!”


    對麵秦俊的要求,秦頌盯著對方的眼睛,緩緩說道:“看在我們都姓秦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想不想聽?”


    秦俊內心是拒絕的, 但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說道:“什麽話?”


    “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 老實交代,回家過年。”


    “……”


    “對了, 還有一首詩要送給你,你想不想聽?”


    “我不想聽。”


    “不想聽。”


    “哦,你不想聽,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我想說。這首詩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怎麽樣,是不是特別適合你。”


    “……”秦俊再次沉默不語。


    秦頌轉頭跟林默使了個眼色,這番聊天可不是廢話,而是故意給對方施加壓力,好為接下來的審訊做鋪墊。


    林默接著他的話繼續說道:“秦先生,我們調查過你和阿水的夫妻關係,其中是有一些問題的,否則也不會鬧離婚,所以請你如實回答,你和阿水的夫妻關係到底怎麽惡化的?”


    秦俊低頭沉默,似乎是在思考, 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們說的沒錯,阿水覺得我很無能,並提出要和我離婚。”


    “什麽時候?”


    “大概半年前吧,但我沒有同意,我們就這樣一直僵持著。”


    “阿水跟你離婚是不是因為你在外邊有了別的女人。”


    “不是,絕對不是!我是愛阿水的,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女人!”秦俊有些激動的強調。


    林默就這麽靜靜看著他,知道他平複下來,才澹澹道:“你的話有歧義,你愛阿水,和心裏隻有一個女人並不衝突。你愛阿水那是肯定的,年輕漂亮、父母雙亡、家財萬貫、性格又好,這樣的女人誰不愛?但阿水是不是你心裏的那個女人卻很難說。”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心裏的女人不是阿水還有誰?”秦俊有些氣憤。


    林默嘴角翹起一絲弧度:“你還在用話術,你心裏的女人肯定不是阿水,是誰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猜一猜,比如阿溫。”


    “……”秦俊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胡說什麽,我跟阿溫怎麽可能有曖昧,她可是阿水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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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知道她是阿水的好姐妹,那你在跟她曖昧的時候心裏是不是很刺激,很有報複阿水的快感?給看不起自己的妻子戴綠帽,而且出軌的還是她最好的姐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兩個的計劃我們全都知道了,你不想說,那不如我講給你聽。”


    林默不等對方開口,就自顧自的講起故事來。


    秦俊越聽越心驚,臉上的慌張怎麽也掩蓋不住,額頭和後背全是冷汗。


    阿溫藏在新買的櫃子裏被搬進了公寓的家裏,半夜穿著阿水的睡衣戴著假發上天台跳舞,然後假裝跳樓,其實是躲在了外沿的小平台上。


    而在家裏的自己立即將服用過量安眠藥的阿水從陽台推下去,製造了一起阿水跳樓自殺的假象。然後自己在假裝睡醒得知阿水跳樓的消息,然後怒砸保安室監控,讓還藏在天台的阿溫得以不被監控拍攝記錄的逃離現場。


    這一切本應該是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可現在卻被人看穿了!


    “你好像很熱的樣子,流了這麽多汗,要不要擦擦?”秦頌遞過一張紙巾,在秦俊道謝準備接過紙巾時,他又笑著說了一句,“不客氣,這也許是你生前用過的最後一張紙巾。”


    秦俊的手一顫,感受到了從紙巾上傳來的巨大壓力。他一邊擦汗,一邊能感受到對麵四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自己額頭的汗水彷佛怎麽也擦不完。


    “要不要喝點水?”秦頌說道。


    秦俊下意識的去拿紙杯,一口氣喝光了杯裏的水,仍覺得有些不夠:“再給我一杯。”


    “沒問題,要多少有多少。”秦頌扭頭示意唐仁幫忙接杯水進來。


    秦風在身後拍了拍座位上的兩人肩膀,示意秦俊已經徹底慌了,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


    經過試探和壓迫之後,在對方精神慌亂,心理防線崩潰時就是最後的坦白局。


    唐仁接水回來,林默趁著秦俊喝水的時候繼續說道:“我很好奇你在將自己妻子推下樓的時候是什麽心情,有過一絲害怕和後悔嗎?”


    秦俊嗆了口水,一邊咳嗽一邊否認道:“我沒有做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提醒你一句,你現在是殺人的主犯,阿溫最多是嫌犯,到時候她十年以上,你可是直接死刑,因為是你親手將阿水推下去的。”


    秦頌看著沉默不語的秦俊,站起身來招呼其他人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


    “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現在去審訊阿溫,不知道她會不會像你一樣堅持不說。順便說一句,你可以多看看這個房間,跟監獄的牢房差不多,將來你或許能用上。”


    彭,審訊室的門被關上,秦俊抬頭環顧這間沒有窗戶的房間,似乎能想象到監獄的樣子。


    離開了關著秦俊的審訊室,秦頌他們並沒有去審訊阿溫,而是休息吃東西。


    阿溫的心智堅硬可比其他三個人難對付多了,不收集完證據就去審問她,沒說幾句話可能就會被她抓住破綻,那這出戲就白唱了。


    “老秦,你說這個秦俊什麽時候才會投降啊?”唐仁吃著剛送到的手抓餅,“我們可是隻有四十八小時的時間。”


    “放心吧,本來還有點高估他了,結果現在看來用不了半天就能招了。”秦風語氣肯定。


    “那就好。”唐仁滿意地點點頭,咬了一大口手抓餅,還沒嚼幾下,就看到坤泰的助理警員快步走過來。


    “秦俊吵著鬧著要見你們,快去看看吧。”


    四人等人互相對視一眼,秦頌笑道:“好了,別說半天,半個小時都不到他就要招了。”


    “真不知道阿水和阿溫是怎麽看上秦俊的。”秦風搖搖頭。


    “走吧,女人的心思你別猜。”林默放下手中的泡麵,起身朝審訊室走去。


    唐仁連忙跟在後邊,嘴裏塞著手抓餅口齒不清道:“先吃完東西再審啊,手抓餅涼了就不好吃了,等等我,靠!”


    重新回到了審訊室裏,秦俊的狀態明顯比之前差了很多,見到他們就彷佛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說道:“我坦白,我願意告訴你們所有事情,這樣算不算戴罪立功?”


    秦頌坐下後說道:“現在還不晚。”


    林默瞥了秦頌一眼,心道這也是一個話術,模棱兩可的回答給了對方虛假的希望。


    秦俊下定決心後便不再猶豫,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直到有一天,我自己去喝酒,在酒吧裏遇上了阿溫,阿溫比阿水更懂我,我覺得阿溫才是我真正要找的女人。如果我和阿水離婚,我就什麽都拿不到了,於是我們就計劃了這一切,剩下的你們都知道了。”


    秦頌示意負責記錄的警員將本子遞過去給對方看,確認無誤後再簽上名字。


    搞定了秦俊,從對方口中拿到了想要的證據口供,秦頌等人便離開了審訊室。


    辦公室裏,坤泰對他們的辦事效率驚歎不已,在沒有任何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光憑一張嘴就能說服嫌疑人招供,簡直是我輩楷模!


    “如果我有這個本事,以後辦桉還需要找什麽證據,直接說服嫌疑人讓他們自首坦白就行了,那黃蘭登還怎麽跟我爭副局長的位子!”


    秦頌說道:“泰哥,現在就剩下阿溫這個主謀還沒拿下,光憑秦俊的證詞還不夠,我們必須有更直接的證據,先申請搜查他們兩個的手機,看看能不能從裏邊找到證據,再派人去調查阿溫當晚的行蹤。”


    坤泰攤手搖頭道:“搜查手機沒問題,可是調查阿溫的行蹤恐怕很難,我之前也派人去調查過啦,她住的公寓根本沒有監控,最近的街道監控也拍不到公寓大門,根本沒法查啦!”


    秦風說道:“不是去查她的公寓,而是去調查商場的監控。”


    “商場的監控?”坤泰一臉疑惑。


    秦風解釋道:“我們推測阿溫進入阿水家的方法就是利用新買的櫃子,她躲在櫃子裏讓搬運工搬進家裏,這樣就能避開公寓的監控。而她應該是在秦俊買好櫃子後就躲進去的,這樣搬運工就不會因為櫃子突然加重而產生懷疑。所以我們找到秦俊買櫃子的商場,調去監控就能知道了,順便去問問當天運送櫃子的搬運工,用同樣的櫃子做測試,重量肯定有變化。”


    “好的,我這就安排人去調查。”坤泰點點頭。


    等待調查結果的過程中,唐仁回顧了整個審訊過程,有些疑惑不解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不對勁,秦俊說他是在阿水提出離婚後才跟阿溫好上的,而裴善說阿水是知道秦俊出軌後才提出離婚的,他們肯定有人在撒謊。”


    “不重要,誰對誰錯都影響不了故事的結局,隻是羅生門而已。”秦風搖頭道


    “羅生門是什麽?”唐仁一頭霧水。


    “羅生門是指事件當事人各執一詞,分別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進行表述證明或編織謊言,最終使得事實真相撲朔迷離。”秦風解釋道。


    確實不重要了,裴善也好,秦俊也罷,都不過是為了維護最後一點自尊和麵子,隻不過秦俊維護的是自己的,而裴善維護的是阿水的。


    裴善說他和阿水是同學會後才好上的,這也不過是一麵之詞。


    或許阿水跟秦俊提出離婚,是因為她找到了自己真正愛的男人。


    但無論如何,死者和凶手都不會因為兩個男人的羅生門而產生變化。


    秦頌他們是來破桉的,不是來調解感情問題的。


    兩三個小時後,商場監控的調查,搬運工的詢問,櫃子重量的測試都完成了,結果跟秦頌他們預計的一樣。


    商場監控拍到了阿溫進入的畫麵,家具店對麵的店鋪監控拍到阿溫藏入櫃子裏的畫麵,搬運工證實了櫃子的重量確實比以往更重,同時也證實運送的路上貨車沒有開過貨箱門,到達公寓後也是直接搬上樓去,阿溫沒有從櫃子裏逃離的機會。


    警局的技術員也從秦俊和阿溫手機裏找到了信息,雖然阿溫很謹慎的將信息全都刪了,但秦俊卻全部保留,而且能證明給他發信息的就是阿溫的手機號。


    人證、物證齊全,秦頌等人對阿溫進行最後的審訊。


    審訊室裏,阿溫臉上掛著一絲嘲弄的笑容:“幾位大偵探,把我帶來這裏幾個小時不見人,是不是打算給我一個下馬威呀?”


    秦頌拉開椅子坐下,笑道:“怎麽敢呢,我們隻是單純的沒空理你,搜集證據總要有點時間吧,而且這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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