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懦弱如我
啞丫頭是個善良的姑娘。
這意味著她是不會記仇的！
更何況對啞丫頭而言，哪怕就是帶給她傷害，張有根也是她的親人，她又怎麽會記恨家人呢？
所以，這次的事情過後，啞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好。
這讓我很是反感，也就越發的討厭她。
所以……
我不僅避她遠遠的，有時候還故意透口風給王強，啞丫頭在哪哪兒，存心讓小霸王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可誰能想到？
後來啞丫頭不僅不怪我，還救了我一條命。
那一年，我9歲，她13了。
王強家養了一條大狗，結果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這家夥到處的找狗沒找著，非賴到我頭上，還說是不是我偷了他家狗。
要知道，我才9歲，他家的狗體型巨大，能把小孩子活活咬死，我怎麽可能偷？
但王強就是無恥賴到我身上了，實在沒招兒，我隻能找個替死鬼，冤枉說看到啞丫頭喂他家狗吃東西了。興許，她知道狗在哪兒。
就這樣，王強帶著村裏的壞孩子，捉著我衣領子，讓我帶他們去找啞丫頭。
當時啞丫頭正在地裏麵挖野菜。因為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加上俺爹俺娘不舍得糧食，都是喂她吃苞米飯，這丫頭身體消瘦，總是吃不飽。
所以，隻要有時間，都會去挖點野菜，河邊捉點螺螄什麽的墊肚子。
被王強他們發現後，一群人質問她把狗帶到哪裏去了？是不是偷偷打來吃了？
啞丫頭也不會說話，隻能委屈的一個勁兒搖頭。
可王強他們不依不饒，非說是她弄的，還有我可以作證。
一時間，啞丫頭驚訝的看著我，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實在太害怕王強他們打我了，隻能點頭，昧著良心說確實看到她喂狗了。
就這樣，王強他們說啞丫頭是“蛇女”，肯定害了他家的狗。
接著，他們一群人摘了一些樹條和棍子，就當著我的麵打啞丫頭。
他們下手特別狠，一樹條抽上去，啞丫頭纖細的胳膊上就是一個血條子。
打得她“哇哇”的哭，還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我。
可我沒種，真不敢去幫忙，我怕他們也打我。
所以隻能別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啞丫頭被他們一群人圍著打，一邊打一邊罵她是“蛇女”，是個妖精。
疼得這丫頭倒在地上，抱著頭，翻來覆去的“幹嚎”。
我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全身都直哆嗦。打得實在太慘了，他們打了啞丫頭一個多小時，太陽都快落山了，疼得她都暈死了過去。
畢竟大家都還小，王強也怕打死人，最後見她暈了過去，這才罷手跑了。
我站在哪兒一動不敢動，看著躺在地上的啞丫頭，我以為她死了。
老實說，我怕得要命。
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救人，而是趕緊跑，撇清跟她的關係。
誰能想到，跑著跑著，還出事兒了。
我聽到了犬吠聲，扭頭看著路邊的草叢，居然發現了王強家的那隻狗！
但它當時的情況很不對勁兒。
因為學校裏麵，那段時間都在組織大家打狂犬疫苗。就因為附近“瘋狗病”彌漫，怕學生們出事兒。
王強家的狗，當時眼神很凶惡，而且齜牙咧嘴的嘴巴還在吐白沫。
遇到了狗，老人們常常告訴我，千萬不能跑！你越跑，它越追你。
所以我隻能傻站在那兒，嘴裏發出怪聲，想驅趕它。
當然我這想法實在太天真了，那狗已經得了“瘋狗病”，哪兒會在乎這麽多？
即便站著不動，它也撲了上來，衝著我就咬。
當時我嚇瘋了，直接被它撲倒在地，然後拚命的用手護著腦袋。
那鬼東西咬著我的胳膊，用爪子在我身上亂抓，疼得我哭爹喊娘的。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我根本打不過它。
可就在這時候，“砰”的一下，那狗直接慘叫一聲，被打得飛了出去。
我流著眼淚，抬起頭來一看，遍體鱗傷的啞丫頭，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根棍子，把狗給打飛了。
這狗得了瘋狗病，完全不怕人，竟然又爬起來跟啞丫頭廝打在了一團。
當時那畫麵給我看傻了！
被王強給欺負都不會還手，隻會哭的啞丫頭。竟然為了我，跟一條瘋狗在拚命！
我隻能傻看著，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啞丫頭顯然不是那條狗的對手，她胳膊被咬住，身上的髒衣服也給它的爪子撕得稀巴爛。
可就在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疼得受不了的啞丫頭，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接著那瘋狗居然嚇得一聲嗚鳴。
而後，像是見了鬼一樣，扭頭就跑了。
是！瘋狗中了病毒，確實見人就咬。
可你要放一頭獅子在哪兒，你看它還敢不敢瘋？
啞丫頭死死的瞪著那條狗，嘴裏麵我還聽到她發出了一陣陣“嘶嘶”的聲音，
那聲音……
就像是夏天路邊遇到的蛇，在吞吐著蛇信的聲兒！
就這樣，被我看不起，還冤枉她的啞丫頭，居然在我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救了我一命。
可諷刺的是，王強家的瘋狗屍體，最後被發現了。他們硬說是被啞丫頭打死的。
啞丫頭被咬得鮮血淋漓的，俺爹俺娘不敢得罪村長家，不僅不討個公道，反而還倒賠村長家的錢。
自然，這筆錢也算到了啞丫頭的頭上，說要從她的口糧裏麵出。
我在學校打過狂犬疫苗，但啞丫頭沒有。
你指望俺爹俺娘掏錢給她治病，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被瘋狗咬了的人，也會得瘋狗病。
可啞丫頭就像是百毒不侵一樣，即便家裏不舍得出錢給她打疫苗，可過了一段時間，她也沒發生任何事情。
同樣被狗給咬了，我身上留下了疤，她的傷卻很快就康複了！
當然，經過這事兒之後，我對她稍稍改觀了。
除了她救了我的命之外，更多的是我覺得愧疚。
改觀是改觀了，但也不是有多大的改觀。
我隻是再也不會主動幫助王強，讓他去欺負啞丫頭。至於被動的，我依然是袖手旁觀。
直到她16歲那年，一切才改變。
因為那一年，她是個大姑娘了……
也是那一年，爺爺終於熬到油盡燈枯，撒手人寰了。
啞丫頭是個善良的姑娘。
這意味著她是不會記仇的！
更何況對啞丫頭而言，哪怕就是帶給她傷害，張有根也是她的親人，她又怎麽會記恨家人呢？
所以，這次的事情過後，啞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好。
這讓我很是反感，也就越發的討厭她。
所以……
我不僅避她遠遠的，有時候還故意透口風給王強，啞丫頭在哪哪兒，存心讓小霸王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可誰能想到？
後來啞丫頭不僅不怪我，還救了我一條命。
那一年，我9歲，她13了。
王強家養了一條大狗，結果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這家夥到處的找狗沒找著，非賴到我頭上，還說是不是我偷了他家狗。
要知道，我才9歲，他家的狗體型巨大，能把小孩子活活咬死，我怎麽可能偷？
但王強就是無恥賴到我身上了，實在沒招兒，我隻能找個替死鬼，冤枉說看到啞丫頭喂他家狗吃東西了。興許，她知道狗在哪兒。
就這樣，王強帶著村裏的壞孩子，捉著我衣領子，讓我帶他們去找啞丫頭。
當時啞丫頭正在地裏麵挖野菜。因為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加上俺爹俺娘不舍得糧食，都是喂她吃苞米飯，這丫頭身體消瘦，總是吃不飽。
所以，隻要有時間，都會去挖點野菜，河邊捉點螺螄什麽的墊肚子。
被王強他們發現後，一群人質問她把狗帶到哪裏去了？是不是偷偷打來吃了？
啞丫頭也不會說話，隻能委屈的一個勁兒搖頭。
可王強他們不依不饒，非說是她弄的，還有我可以作證。
一時間，啞丫頭驚訝的看著我，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實在太害怕王強他們打我了，隻能點頭，昧著良心說確實看到她喂狗了。
就這樣，王強他們說啞丫頭是“蛇女”，肯定害了他家的狗。
接著，他們一群人摘了一些樹條和棍子，就當著我的麵打啞丫頭。
他們下手特別狠，一樹條抽上去，啞丫頭纖細的胳膊上就是一個血條子。
打得她“哇哇”的哭，還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我。
可我沒種，真不敢去幫忙，我怕他們也打我。
所以隻能別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啞丫頭被他們一群人圍著打，一邊打一邊罵她是“蛇女”，是個妖精。
疼得這丫頭倒在地上，抱著頭，翻來覆去的“幹嚎”。
我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全身都直哆嗦。打得實在太慘了，他們打了啞丫頭一個多小時，太陽都快落山了，疼得她都暈死了過去。
畢竟大家都還小，王強也怕打死人，最後見她暈了過去，這才罷手跑了。
我站在哪兒一動不敢動，看著躺在地上的啞丫頭，我以為她死了。
老實說，我怕得要命。
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救人，而是趕緊跑，撇清跟她的關係。
誰能想到，跑著跑著，還出事兒了。
我聽到了犬吠聲，扭頭看著路邊的草叢，居然發現了王強家的那隻狗！
但它當時的情況很不對勁兒。
因為學校裏麵，那段時間都在組織大家打狂犬疫苗。就因為附近“瘋狗病”彌漫，怕學生們出事兒。
王強家的狗，當時眼神很凶惡，而且齜牙咧嘴的嘴巴還在吐白沫。
遇到了狗，老人們常常告訴我，千萬不能跑！你越跑，它越追你。
所以我隻能傻站在那兒，嘴裏發出怪聲，想驅趕它。
當然我這想法實在太天真了，那狗已經得了“瘋狗病”，哪兒會在乎這麽多？
即便站著不動，它也撲了上來，衝著我就咬。
當時我嚇瘋了，直接被它撲倒在地，然後拚命的用手護著腦袋。
那鬼東西咬著我的胳膊，用爪子在我身上亂抓，疼得我哭爹喊娘的。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我根本打不過它。
可就在這時候，“砰”的一下，那狗直接慘叫一聲，被打得飛了出去。
我流著眼淚，抬起頭來一看，遍體鱗傷的啞丫頭，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根棍子，把狗給打飛了。
這狗得了瘋狗病，完全不怕人，竟然又爬起來跟啞丫頭廝打在了一團。
當時那畫麵給我看傻了！
被王強給欺負都不會還手，隻會哭的啞丫頭。竟然為了我，跟一條瘋狗在拚命！
我隻能傻看著，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啞丫頭顯然不是那條狗的對手，她胳膊被咬住，身上的髒衣服也給它的爪子撕得稀巴爛。
可就在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疼得受不了的啞丫頭，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接著那瘋狗居然嚇得一聲嗚鳴。
而後，像是見了鬼一樣，扭頭就跑了。
是！瘋狗中了病毒，確實見人就咬。
可你要放一頭獅子在哪兒，你看它還敢不敢瘋？
啞丫頭死死的瞪著那條狗，嘴裏麵我還聽到她發出了一陣陣“嘶嘶”的聲音，
那聲音……
就像是夏天路邊遇到的蛇，在吞吐著蛇信的聲兒！
就這樣，被我看不起，還冤枉她的啞丫頭，居然在我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救了我一命。
可諷刺的是，王強家的瘋狗屍體，最後被發現了。他們硬說是被啞丫頭打死的。
啞丫頭被咬得鮮血淋漓的，俺爹俺娘不敢得罪村長家，不僅不討個公道，反而還倒賠村長家的錢。
自然，這筆錢也算到了啞丫頭的頭上，說要從她的口糧裏麵出。
我在學校打過狂犬疫苗，但啞丫頭沒有。
你指望俺爹俺娘掏錢給她治病，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被瘋狗咬了的人，也會得瘋狗病。
可啞丫頭就像是百毒不侵一樣，即便家裏不舍得出錢給她打疫苗，可過了一段時間，她也沒發生任何事情。
同樣被狗給咬了，我身上留下了疤，她的傷卻很快就康複了！
當然，經過這事兒之後，我對她稍稍改觀了。
除了她救了我的命之外，更多的是我覺得愧疚。
改觀是改觀了，但也不是有多大的改觀。
我隻是再也不會主動幫助王強，讓他去欺負啞丫頭。至於被動的，我依然是袖手旁觀。
直到她16歲那年，一切才改變。
因為那一年，她是個大姑娘了……
也是那一年，爺爺終於熬到油盡燈枯，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