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可知道《三十六計》中有哪幾種,是納蘭先生官拜武將軍,征戰南朝時用的計策?”


    “在被南朝大軍圍攻時,他用的是勝敵計中的‘瞞天過海’,攻戰計的‘調虎離山’,敗戰計中的‘空城計’和‘連環計’,最後是‘擒賊擒王’”


    “納蘭先生不僅僅是偉大的軍事家,他的辭,也是天下少有,北宋以來,一人而歸。大叔可知道,容若先生的《通誌堂集》二十卷,分別有哪些?”


    “賦一卷,詩詞各四卷,經解序三卷,文二卷,《淥水亭雜識》四卷。”


    “《淥水亭雜識》涉及到哪些方麵?”


    “容若先生涉獵之廣博學之精讓人驚歎,《淥水亭雜識》四卷囊括了,曆史,地理,天文,曆算,佛學,音樂,文學,考證等,難得的是,每一個領域都有他自己獨特的見解。”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下一句是?”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泠泠徹夜,誰是知音者?如夢前朝何處也,一曲邊愁難寫,極天關塞雲中,人隨雁落西風。喚取紅襟翠袖,莫教淚灑英雄。”柳琵琶那輕輕柔柔的聲音依然動聽,動聽到讓人覺得淒涼,特別是在說出那句‘泠泠徹夜,誰是知音者’時,不管懂不懂詞曲內容,天上人間一眾學者們,聯想到剛才的《琴殤》,都不約而同的生出一種感覺:這個女人不是神,隻是一個受傷的小女人,她需要人好好愛著。


    “一種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傷心早?”


    大叔若有所指的問道。


    “人生須行樂,君知否。容易兩鬢蕭蕭。自與東君作別,剗地無聊。算功名何許,此身博得,短衣射虎,沽酒西郊。便向夕陽影裏,倚馬揮毫。。即使這樣又如何,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虞白皙想起了那個男人。


    那個眼神明亮,很多時候,笑的時候像一個清澈單純孩子的男人。


    那個曾經與自己一起徹夜研究納蘭詞的男人。


    那個說為了給自己更好的生活,出去打拚的男人,那個打拚了十年,終於官至高位。


    那個現在人人敬仰人人懼怕的當世風雲人物之一。


    那個一別幾十年,再也沒有回來過的男人。


    一聲歎息,哀怨,百人心腸痛!


    一向口才極佳從不會冷場的大叔,這一次也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她與他之間的故事,大叔是一清二楚的。


    他不能說些什麽,也不想說些什麽,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隻不過是年齡段不同追求不同而已。


    “我可以了解,悲涼詩最高成就的葬花吟出自於什麽樣的心態,我卻想象不出,一個一生錦衣玉食的濁世佳公子,因何會有如此深沉的哀思。如果是為賦新詞強說愁,他也未免牽強得逼真了些。我曾經驚歎過,寫出《紅樓十八夢》的先生的想象力,葬花的淒涼和豔麗,使人絕倒,直到,我看到容若詞中的“寒更雨歇,葬花天氣”的詞句。我逐字逐句地讀他的詞,忽而,滿紙淒涼意,如看斷腸集注,忽而金弋鐵馬,大漠黃沙,如觀塞外詩,我對詩詞的記憶一向不佳,這次卻是例外,我四處去搜集他的生平軼事,然後我卻可救藥地迷戀上了他。”


    依然沒有人說話


    網絡有句話狗血的話叫:青樓滿座,是因為人心寂寞。


    用這句來形容現在的天上人間,卻極為貼切。


    一個內心寂寞的女人,和一群寂寞的聽眾。女人一邊吟著那些破碎淒美的辭,一邊回憶著與那個男人的一點一滴。聽眾則安靜的聽著回憶著各自的故事,整個天上人間,都被一種濃濃的哀傷,緊緊的籠罩著,沒有一個人打破這份哀傷,這種沉默。


    而時間,就在這種和諧的沉默裏麵,悄然而逝。


    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打破這份維持良久的沉默:“我覺得,納蘭容若嘛,若論詩詞絕對無可挑剔,可是,這種男人太軟弱,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和悼念,他明明文韜武略當時絕倫卻不知進取,看那悼亡詞,如同一個病殃殃失去了靈魂的死人,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悲哀呢?”


    虞白皙原本布滿憂愁的臉,立刻被蒼白代替,一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看向那打破自己回憶的人。


    他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伸手在身旁那個俏皮可愛美少女的臉蛋上輕撫了一把後,對著虞白皙露出一個略帶輕佻的笑


    “你說什麽,悼亡詞。。”


    “世間男子大多多情也無情,風流也下流,有了作為有了曾就便左擁右抱三妻四妾,而容若是專情的美男子,對待妻子始終如一,此情此意,世人難比!”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個男人,虞白皙神色有些恍然


    “納蘭容若,不但是史詩大陸第一個大詞人,而且是武將,官居左將軍,在重武的上世紀,有能當此職位,可知他武功和謀略的出眾,可是,他行軍途中,考慮的不是怎麽樣才能得勝歸來,見了遠山不是考慮怎麽利用地形引導戰爭的勝利,而是想著‘恰與個人清曉畫眉同’,這等小男人情懷,不過隻是寫點小詞,來博點世人的同情和瑣碎的共鳴而已”


    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一旦堅持了太長時間的信仰,被質疑了,甚至有些搖搖欲墜的跡象,那麽,再怎麽雲淡風輕的個性,都會生氣,會憤怒。


    “你。。”


    虞白皙皺起眉頭,生氣和憤怒的樣子,看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他帶兵出征,手握幾萬將士的性命,不去考慮行軍戰術,卻偏愛寫點小詞,卻不知道正是他傷春悲秋的時候,敵軍已經打了過來,這種一心係妻子的行為下,能打勝仗嗎,用幾萬人的性命,換回來一些經典詩詞,這樣對嗎?值嗎?如果虞姑娘認為人總會死的,但經典的藝術作品卻會流芳萬世,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李無憂暗暗笑笑,他倒不是真的反感容若的這種行為,相反,以他刀魔的性子來說,還很欣賞。


    但是,他不喜歡這種百人符合的哀傷,和沉默到壓抑的氛圍。


    還好,對於納蘭的了解是來源於無聊的時候翻過的那本《史詩大陸藝術史》,看來,沒事情的時候,多看看書還是有點用的,用來裝裝逼還是不錯的,很久沒有這樣酸了,感覺還挺不錯。


    唐僧兒歡呼雀躍,她就喜歡爸爸的這種娓娓道來,慢條斯理,一人震懾全場的表現。


    “虞姑娘,你知道,納蘭容若,後期為什麽寫不出那樣經典的詩詞?”


    虞白皙不解的看著神色自若,一邊娓娓而談,一邊大吃豆腐的某人,心裏微顫。


    “因為,他滿足於閨中之樂,甚至做了很多豔詞以悅妻子,你看,他的才華都用來做什麽了,寫豔詩取悅妻子?,就在‘寒更雨歇,葬花天氣’,他的精氣,也隨著妻子的猝然離世而去了。”


    “你若懂詩詞,便會知道其價值,。你若不懂詩詞,憑什麽在這裏侃侃而談?“


    “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撞,敵人圍我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早已森林壁壘,更卻眾誌成城,黃洋界上炮聲隆,報道敵軍宵遁。”


    李無憂念出這首詩時,大叔第一個鼓掌,跳出來大叫一聲:“好!”


    “好一個敵軍圍我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最後一句報道敵軍宵遁,更是大氣磅礴。。當屬頂級詞作”


    “此詞語言雖然平淡,用詞也不驚豔,卻是信手拈來,氣勢豪邁,也算得一首佳作,公子,原來是位將軍,虞白皙失敬。”


    這位名滿大陸的超級明星倒還不錯,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李無憂笑了笑,道:“那些纏纏綿綿的詩詞,我也不是不會,隻是過了那個時期,現在的我,更喜歡大氣蓬勃的多一點。”


    李無憂說完帶著唐僧兒,轉身走出了天上人間。


    這個史詩大陸最頂級的娛樂會所裏麵還回蕩著李無憂的第二首詩:“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徹寒。夏日消融,江河滿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而今我謂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西,一截贈東,一截還中來,太平世界,環遊同此涼熱。”


    “好一個揮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徹寒!”


    “好一個把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


    “喂,賢侄,等等我。”


    洶湧而來的人潮,洶湧散去。


    隨著大叔的幾句大讚之後,匆匆的追了出去,這次的藝術交鋒會倉促的拉下大幕,


    虞白皙坐在窗前,想著那些年的那些事情


    8歲那年,一個做夢都想成為英雄俠客仗劍江湖,愛哭鼻子膽小怯弱的小男孩,被父親丟到陌生地方上學,他不能練武,卻執著的用生活費去街頭買一些《如來神掌》《九陽神功》的假秘籍,他總是被人嘲笑,終於有一天,他被一個同學打到鼻青臉腫,還被揚言威脅,若再敢來這裏丟人現任,就打折他的一條腿。膽小的小男孩跑了,是一個女孩背著他返回學堂,然後蹲坐在教室走廊上,托著腮幫發呆,往往一蹲就是一天。


    10歲那年,小男孩膽子大了些,跑到j盾區當混混意氣風發,卻被人捅了三刀,血流不止,是她紅著眼睛,咬牙背著他去醫館。


    12歲那年,那個還是膽子不大的小男孩,用他那瘦弱的身體,擋在雖然年齡不大但嫵媚動人的她身邊,為她擋了十一刀,然後陷入瘋魔狀態似的拿起刀,硬生生的將欺負她的小流氓給捅死,那是他的第一次殺人,滿身是血,呈呆滯狀的小男孩坐在地上,依然將她死死的擋在背後。


    14歲那年,瘦弱的男孩在漫天大雪中,背著天生帶著‘情毒’的她,走了整整一晚上,走遍了整個帝都,敲響了二十七個緊閉的醫館大門,到最後一個醫館的時候,他幾乎是背著她,一步一步的爬到那所醫館,本來已經沒有一點力氣的他,不知道哪裏爆發的一股子蠻力,一腳踹開那個怎麽敲也敲不開的大門,然後掏出匕首狠狠的插在那老醫生的大腿根上,在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中,和一句‘如果你不治好虞姬,老子殺你全家’的脅迫下,那老中醫終於戰戰兢兢的出手了。


    17歲那年,自小不喜愛讀書,不會寫字的他,開始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她的名字,在每一頁紙上麵,都歪歪斜斜的寫著一首她最愛的納蘭詞,到最後,那個足足三千頁的本子寫滿了她的名字,寫完了納蘭的所有詩詞,整整381篇。那一年,她16歲。


    25歲那年,為了將被一個貴族大老爺相中的她帶回來,他拖著並不是很強壯的身體,在漫天大雪裏在貴族府邸守株待兔了半個月,一步也不曾挪動,以一個五階武者實力,硬生生的換回來貴族老爺身中十八刀離奇死亡的結果,他受了寒病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而她在床邊照顧了他整整178天,也是那一年,冷劍鋒要封她為妃,他帶著他私奔,而後在她苦苦哀求中背著他毫不留情的送回王宮,而他,毅然參軍。


    然後,有一個將軍帶著手底下強悍的西北軍團,橫掃魔族士兵,戰功彪炳,回帝都受封伯爵,也是那一年,他成婚了,妻子是名滿大陸的第一美女,而她在逃出王宮後,成了天上甚至整個大陸最出名的琴姬,那一年,他31歲,她30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美女大元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是亦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是亦風並收藏我的美女大元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