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如同大地氣脈所匯節點,靈氣稀疏者草木不生山窮氣鬱結者自有龍脈相交自成福地洞天。就在雍容祭出七殺化血魔刀在東海之上斬殺了宿敵仇怨弱水夫人之時,距離東海萬裏之遙的長白山巔,被十六座山峰緊緊環抱的一汪碧水天池中忽的狂風大作,惡浪滔天。


    偌大的長白山下恍如正有一條惡龍自沉睡中轟然醒來,沒有一絲前兆的千裏山川隆隆山響,無數雪峰山頭顫抖如注,整個大地都似乎在顫抖中不斷的戰栗哀鳴,億萬噸的冰雪咆哮著飛泄滑落,山崖崩塌,雪霧彌天,所有的動物在這一刻如同受到了生命中最不可承受的恐懼,一個個前腿跪地顫抖著將頭死死的低伏在地,任是山崩地裂一樣的雪崩咆哮著淹沒自己的軀體,也不敢稍微動彈一下,隻是麵向那天池的方向一個勁兒的哀號低鳴不已……。


    “好道人,竟敢害了本尊元神分身的性命,壞我大事,難不成還真道本尊好欺不成?”天池之下恍如正有萬噸火藥猛然引爆開來,一湖碧水轟的一聲衝天而起,隱隱露出湖底深處不知多遠的所在一角毫光四射的古代城牆建築,一縷神念便是從這一片光芒璀璨的建築之中陡然衝入半空,清冷的聲音瞬間傳遍長白山千裏山川大地,不知有多強橫的念力直接帶動九天之上千裏方圓的天地元氣風暴,一言既出,天象巨變,赫赫天威如雷霆震怒,一念之力竟是強大若斯!


    一座空曠無比的大殿之上,數以百計數人合抱的水晶大柱叢立如林,高有百丈的四角祭壇之上正有一團如虛似幻的水浪忽大忽小,緩緩凝成一個身穿白色長袍,從頭到腳遍布無數浪花水紋的年輕人類的形象。


    “恭迎主上出關,恭賀主上得成不世仙途!”無比巨大的宮殿之下,一個巨大的身影顫抖著趴伏在地,雙肩簌簌顫動,顯是心中已然是對這年輕人恐懼到了極點。


    那年輕人端坐祭台之上,一雙眸子中寒光四射,渾身上下水波翻湧,光色一體,一呼一吸之間隻聽得潮起潮湧,整個天池都在這吞吐之中風生水起,大氣變幻,渾似沒有聽到那趴伏在地的身影說話,那年輕人徑自伸出手指在身前虛空一點。


    仿佛一顆小石子丟入了平靜無波的水麵,那一點虛空之上開始不斷的向四周泛起淡淡的水波漣漪,彈指過後水波漫延到十幾丈外,一陣青光接連閃爍中,就如同一麵巨大無比的鏡子緩緩升至大殿半空。


    “熊天罡,你來看看,這鏡中之人你可是認得?”清冷的聲音好似數九寒冬的冰水兜頭澆在腦袋上,趴伏在地的熊天罡不由得就是渾身一震,隻覺得渾身一陣發冷頭皮一陣止不住的發麻,待到他終是戰栗著抬起頭來時,卻隻見那虛空中一輪閃爍著青光的明亮水鏡中,正有一個羽衣星冠,滿臉歡笑的年輕道人淩空步虛的踏足碧藍大海之上,離他不遠之處兩重濃密的金光刺人眼目,其中竟是牢牢罩住一隻水淋淋的黑色網兜,一隻尺許高下淨白無瑕的白玉瓶。


    東海之上剛剛經曆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生死之鬥,散亂的天地元氣緩緩恢複平靜,海風襲襲,碧海藍天,雍容腳下一朵白雲飄動,羽衣隨風,飄飄若仙,臉上的神情更是歡愉無比。


    那鳳凰山青鸞鬥闕的龍吉公主可是正兒八經的蕊宮仙子臨凡,封神大戰之時,但凡出手無一不是華麗無比,手中的諸多寶物也非人間所有,絕非尋常封神之寶所能比擬,便是落在他眼前的霧露乾坤網和四海瓶便也是名列七十二件上品封神法寶的行列之中,能夠得到這兩件東西簡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驚喜中的驚喜。


    其實若是認真說起來,雍容此時的家底已經是深厚的有些過了份的,拋去補天閣諸般寶物不談就是他搜刮來的東王公諸多藏寶,比起人間諸多道門幾千年的收藏怕也是隻多不少,而且其中威力龐大不可思議者比比皆是,就是威力更勝於眼前的四海瓶和霧露乾坤網的也不下十幾件之多,可是寶貝畢竟是寶貝,也不見誰嫌多過,更何況這送上門來的上古封神之物,雍容焉有平白放過的道理。就算是日後可能連用的機會都沒有,不也能擴充自己藏品的數量和質量或者幹脆就送給自己的幾個徒弟,自己結下那麽多的仇人,自是法寶越多越是讓人放心。


    不過,上古靈寶自有靈性,想要得到自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七十二條離火天蜈一分為二結成兩團金光團團圍住四海瓶和霧露乾坤網,才一用力拉向雍容的方向立刻就是受到兩般法寶的拚命抵抗,任是天蜈如何驅動,隻是在一片哀鳴中不斷的向外放出真水,左衝右突,想要破空而去。似是這樣被留在人間的封神遺物,多是傳承一派道統,鎮壓宗門氣數的,雖也能被一脈相傳的人間修士自由使用,卻絕非如同修士自身的本命法寶一般可以如臂使指的


    全部威力來,其內部仍有原主人留下的一點靈識坐鎮


    這法寶中的一點靈識本就是那大神通者祭煉靈寶之際以自身元神念力溝通外物的一縷精神殘存,隻要靈識不滅,任是法寶幾多易手,也不過是原主人一念之間就可收回身旁,永遠不可能落在旁人手中。而且這種寶物最是重視自身道統傳承,使用之人若是修煉的就是法寶主人傳下的法門術法,法力波動得到寶物內部靈識辨認通過,立刻就如同輸入了正確密碼的電腦,自然不會產生任何的排斥,隨著使用者的法力不同能夠顯現出來的威力也是各有不同。


    君不見那殷商封神大戰,紂王的兩個兒子殷洪殷郊本身並無多大實力修為也未成就仙道,卻也可以憑借著番天印陰陽鏡的威力打得他們的師傅,玉清元始天尊的兩大門人,位列昆侖十二金仙中的廣成子和赤**狼狽而逃?究其原因,還不就是那番天印和陰陽鏡乃是元始天尊親手祭煉的先天靈寶,無論是廣成子赤**還是殷家兄弟不過都是“借用”而已,所以除了元始天尊之外廣成子赤**並不能任意收回賜下的番天印和陰陽鏡。


    再如雍容自己,他手中法寶雖然為數眾多,但是身上之物除了幾件自己親手煉製的,幾乎所有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東王公藏寶雖然自帶法寶祭煉之術,可是想要按照上麵的法子進行祭煉,卻是需要大量的時間進行消耗,這段時日以來種種變故接二連三,他也沒有功夫抽出那個時間來,其餘之物例如那廣成子的落魂鍾,地藏王菩薩的滅渡法杖威力大則大亦,想要徹底煉化其中法寶靈識,也是短時間內絕不可能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雍容才會不惜以獲罪阿修羅魔道的代價救下了周家父女的性命,取得一縷冥河血煞之氣,煉成了絕對受自己支配的天魔武裝化血魔刀,也才會在一些列的爭鬥中不惜以身犯險而不是借用威力龐大的法寶之力。那些不受自己完全控製的寶物,就算可以用上一用,也是以龐大無比的元氣消耗為代價,一旦自身實力受損,在千變萬化的爭戰中隨時都會有不可測度的危險降臨。


    此時弱水夫人一死,四海瓶和霧露乾坤網失去了與之一脈相承的駕馭力量,法寶中原主人的靈識立刻就開始排斥一切外來力量的駕馭,饒是那法寶靈識並無智慧隻是依靠事先設定好的本能行事,堪堪能夠發揮出寶物幾成力量,卻也因為屬性相互克製,讓一大群離火天蜈一時無法成事。


    “早就知道你們不肯輕易順從於我,不過想要飛走也是妄想呢!”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在金光中來回哀鳴衝撞的寶貝,雍容絲毫不以為意,手中法訣變換,一雙眸子中竟是向外射出兩道恍如實質的灼灼金光。這兩道金光乃是雍容自身精神力量體外顯形凝結而成,才一自眼中射出,立刻就是發出一連串嗡嗡之聲。


    離火天蜈和雍容心神相依,自有一線精神連通無礙,那四海瓶和霧露乾坤網水係至寶,也是自有一層堅韌綿密的水性元力相互,離火天蜈雖然強悍無比,卻是僅憑天生本能噴吐南明離火,不明神通變化之道,以力抗力抗力的結果就是相互之間糾纏不休。東海之地乃是海外散修的地盤,雍容不欲再次多做停留,當下就是直接把自己的精神力量以秘法符印凝成兩道金光,隔空投注在七十二條離火天蜈的身上。


    啾啾!啾啾!好似是憑空吃了大力丸,一大群天蜈剛一被雍容的精神力量打入體內,立刻就是從裏到外產生了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圍住四海瓶霧露乾坤網的兩團金光猛然向外暴漲,萬丈金光衝天而起,原本一道道和法寶真水相互糾纏扭結在一起的無色透明火焰上陡然間滲入了一絲絲流金色的琉璃火光,登時就把那水性元力炸成粉碎。


    想要最快速度的收取兩寶如囊,以道法神通以巧破巧那需要有相當長的時間來應對,雍容自然不屑於此,幹脆的就把自己的神念直接轉嫁在離火天蜈身上,強行擴充天蜈的力量,以力破巧,管你法寶神通變化我自一把抓下。


    “回來吧,乖兒子!“雍容眼見自己神念一出,離火天蜈立馬瓦解了四海瓶和霧露乾坤網的抵抗,強大力量的壓迫下,一切的障礙都是玩笑。對這天蜈傳出自己的意念,兩團耀眼的金光立刻強行扯動其中的法寶落入手中。


    自心中和一大群離火天蜈誇獎一番,感受著天蜈心中的喜悅紛紛鑽入體內,雍容一邊運轉法力一邊接連不斷的施加禁法在四海瓶和霧露乾坤網上,正自歡喜連連的當口,忽地一陣寒意襲上心頭。雍容不由打出一個冷戰,冥冥中似乎隻覺得在哪裏正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在自己身上,臉色方自一變,再要細細查看,一切卻又變得如同平常一樣,沒了半點感覺。


    修道人身體心神上應天機變化,修為越高,元神越是靈


    ,往往就能在虛無縹緲中感應到許多無法以言語描述了雍容這等修為境界,任何反映在心神間的變化都絕非偶然,雖然一時半會兒還弄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想來也是和自己所為有關。無論如何此地當非久留之處,狐疑的向四外打量一下,雍容心中一動,瞬間化作一道金光衝出百裏之外,攝起珊瑚礁上早已不知死活的白山君,倏忽隱入天際不見。


    “那……那不是……主上您的法寶嗎?那應該是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那一麵纖毫畢露的巨大水鏡,趴伏在地的熊天罡眼神有些驚恐不安的看著雍容瞬間遠去的身形。


    “你可認得這鏡中的道人?”冷冽的雙眸緩緩掠過熊天罡的身子,高坐祭台之上的年輕人話音中沒有半點的表情。


    “這!主上……!”聽到年輕人出口發問,熊天罡高大的身軀匍匐在地一陣顫抖,隻覺得自己這位主上隨著時日流轉,身上的人氣是越發的淡薄,反倒是那一股無時無刻不在膨脹的冰冷寒氣隻是少一觸即自己,立刻就是一陣止不住的戰栗恐懼。


    “你不知道……!”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睛,年輕人臉色古井無波,大殿中卻是傳來轟隆隆潮水上漲的聲音,一大蓬水波蕩漾在祭台之上,年輕人的身體竟是依然有些模糊起來。


    “主上息怒……!”隻覺得身外有無邊壓力當頭砸下,熊天罡隻來得及從口中說出一句話,雄偉的身體轟然被壓入大殿下麵的石地中間,僅能發出一陣嗚嗚之聲。


    “哦!你還有什麽話說?你在人間行走幾百年,連個道人都認不出是誰,要你又有何用!若不是本尊元神顯化的分身被人除去,臨死之際傳來一縷神念喚醒本尊,怕是到時候連本尊被人害了,你都不知!”淡淡的話語悠悠響起,年輕人眼中一點水光四射,口氣微微一重,整座大殿中立時間就有隱隱波浪翻天而起,無比沉重的壓力下,熊天罡口中鮮血狂噴而出。


    “主上息怒……且聽我一言……!”努力的抬起頭顱,熊天罡喘息不止:“我隻知道主上自從閉關之後,夫人她以神水宮掌教的身份參加了東海萬寶大會,帶到回轉天池之後,卻是以她門下一名弟子的形態出現……這一回夫人拿了主上的天池令帶著白山君和五位護法說是要去查找一個不知名修士……我隻道主上和夫人乃是一體兩麵,心念一體,一切情況主上自然得知,便不敢詢問夫人去處,那料想竟會被人害了性命……!”


    “哼!要不是我閉關參修大道,六識五感統統關閉,豈會詢問於你!我那分身隻是臨死之際傳來一道神念將我喚醒,待我出關之際,連元神都被人所滅,我又如何能夠知曉一切。不過,以你所言,這害我分身的道人應該就是那人了?”


    隨著年輕人的話語,漫天水波消散,大殿中龐大的壓力瞬間消失不見,熊天罡渾身冷汗淋淋,一番話說完到了此時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不已,過了好半晌之後,這才調勻了呼吸說道:“白山君不知道夫人乃是主上分身,這段時間和夫人之間頗為不和,前日裏還向我傳言要稟告主上,夫人一意孤行耗費妖聯大量的人力物力尋找那新人,連五位護法也頗多怨言,希望主上能夠出關幹涉……!以屬下之見,這道人定然就是……!”


    “這道人周身玄光護體,體內自有青氣流散,顯然已經是煉神返虛的宗師人物,而且那圈住我法寶的異物明明就是那早已經應該絕了種的洪荒凶物離火天蜈,如此說來卻也正是我那分身的對頭……不過,你倒是我那法寶是那麽好拿的嗎?四海瓶,霧露乾坤網乃是上古水神一族的寶物,早就被我留下了氣息烙印,任你跑到天涯海角隻要有這寶物隨身,我也能抓住你挫骨揚灰!”


    祭台上的年輕人忽然一陣冷笑,緩緩的站起身來:“我本待是要分身藏身中土道門,伺機壞了三清在人間的道統傳承,也好報那被張道陵禁錮之仇,不想今日總要我親自出山走上一遭!待我殺了那壞我大事的道人之後,我便一一找上各大門派的門去,統統滅了了事!”


    “主上要離開天池龍宮?”熊天罡見年輕人不在發怒,心中一陣鬆氣。


    看那也不看熊天罡一眼,年輕人將大袖一揮,說了一句:“好好看家,等我回來!”便是將身一轉,化作一道水光直接衝出長白山天池,往那東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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