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打出的這一條火龍乃是出自那東王公藏寶南火九龍體正是上古火龍的精魄元靈所化,以靈明此時的法力雖然還遠遠不足以一口氣招出九條火龍真身來,但就是這一條火龍出手已是大見不凡。粗如水桶一般的通紅火光之中,十幾丈長短的一條火龍搖頭擺尾張牙舞爪,瞬間就是衝到了那一道慘白劍光之前,大口一張,朱紅色的烈焰潮水般噴湧而出,一個晃眼的功夫過後,九天雲層已是陷身在一片火海當中,遠遠望去但隻見得半邊天空通紅燦爛,宛如夕陽西下時一片火燒雲霞。


    “哪裏來的小輩兒,竟敢插手道爺的恩怨……!”慘白色的劍光之中陡然傳出一聲隱隱的訝異之聲,緊接著一陣陰森森恍如刺骨陰風一般的話語,冷幽幽的透過長有數裏縱橫百丈的龐大劍光,待到剛一落入雍容和靈明的耳中,就隻見那劍光寒氣四溢,白慘慘的光華猛地向外一震,其中更有兩點綠瑩瑩的晶光迎著火龍直飛而出。


    似乎是對於眼前的情況早已是司空見慣,那道慘白劍光竟是絲毫不加以停頓,白茫茫的光氣一散一收,繼而速度不減往中央一聚,徹骨寒流登時就在漫天火海中開出一條十幾丈寬的通道,一掠而過,而就在這劍光之後,那兩點綠瑩瑩的晶光同一時間轟然爆裂。大蓬大棚的慘綠色光氣甫一爆開就是瞬間籠罩了畝許方圓大小的一片空間,無數的魔火陰雷雨點一般砸落下來,範圍不但是將下麵的火龍包括在內,就是遠在百丈之外的雍容靈明兩人也被重點照顧,慘碧的雷火鼓動天地元氣,尚未真正臨頭,區域之內的大片雲層已是一掃而空,渾似正將天空捅了一個窟窿出來。


    雍容抬眼看了那一道已然是瞬息間便自遠去十裏之外的隆隆劍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年頭什麽時候高手一下子變得這麽多了?回想自己剛出道的時候,剛剛步入化神期的修士就已經足以自稱高手,堪當中土各大門派內的精英弟子,如今自己煉神返虛好不容易成就了大宗師,這天下立刻就是一變,試想自己最近接觸的這些人物,最差的都是化神頂峰的修為實力。這不,眼前這模樣妖異的劍光中又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就以靈明此時化神中期的實力來講,對方居然連駐足一看的興趣都沒有,僅是扭頭扔出兩顆碧火陰雷出來,就自離去了。這顯然也是那人對自己的手段神通自信到了極點,認為雍容和靈明定然會在那陰雷魔火之中一命嗚呼。


    不過,你這麽做似乎是很看不起人呢!輕輕的哼了一聲,雍容動也不動一下,一股無形的神念瞬間穿入周遭無盡的虛空。這一片空間中的天地元氣本已是被那兩道爆裂的陰雷鼓動的混亂無比,畝許之地內想要施展任何法術都要耗費比平常多一倍的元力出來,但是雍容此時卻是自有辦法。強大無匹的精神力量彌天巨網一般牢牢的籠罩住整片空間,暴亂的天地元氣如同被一雙巨手瞬間掌握在手中,眨眼之間就是風平浪靜恢複了動態的平衡,而那兩顆爆開的陰雷也是因此徹底失去了引動天地元力的功效,萬千魔火陰雷的威力驟然降至最低冰點,再被那火龍張牙舞爪一陣肆虐,登時就是“雲消雨散”,化作天地元氣消弭無形。


    變天擊地,以神破法!這是雍容在幾天前首次以天人法相溝通天地元氣和那白衣水師一番爭鬥之後,領悟出來的神念運用法門。自從上次遭遇那水師以來,天魔真身與水師兩敗俱傷各有損耗,分身天魔遁入體內的小千世界凝練法身恢複元氣,而目睹了這兩大天仙級別高手瞬息萬變的戰鬥,雍容以當時的天人法體清晰無比的掌握了彼時天地元氣最精妙細微的諸般變化,事後經過一番靜參,自然是悟通了幾許神通來。這變天擊地,以神破法,就是其中一門運用神念掌控天地元氣進行極端細微變化的手段,與那上古年間西方教的真言法印一念破萬法的神通頗有些相似之處,練到最高深的地步當可謂一念成真一語成靈,心念所至,星移鬥轉,實在是一門莫大的神通。


    “隻可惜,我才是剛剛參悟了這門神通,想要達到那極致之境,或許當我天人之體大成之後,才有可能吧!”在心裏麵暗自道了一聲可惜,雍容卻也不去多想。自己這一脈的秘密實在是太多,就算是想破腦袋在人間怕也是不會再有答案,想也是白想,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是開始修煉通天九道了,破空飛升


    早晚的事情,到時候換了一個大環境,在天界見到了,再去問明白就是,現在也不急於一時。


    “前麵的道友,還請快快援手呀,在下幾人乃是雪山劍派和九華山大悲院的門下……。”雍容心裏剛道了一聲可惜,靈明伸手召回火龍化作一條四五寸長短落入掌心之中,正欲收了術法,就隻見天邊雲海一陣劇烈的翻騰,數道遁光劍氣呼嘯著撲麵而來,竟是之前那幾道被人家追的狼狽而逃的幾道寶光又重新飛了回來。


    眉頭猛地一凝,靈明臉色有些不對,回頭衝雍容說道:“師傅,這幾個人明顯是有意為之,明顯就是想要咱們當替罪羊!”


    靈明雖然忠厚,卻不愚鈍,若不是剛才那慘白劍光中凝聚無邊煞氣凍結了雲層中的水氣,凝成巨大的冰塊即將砸落在人間地麵,他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就出手幹預。同樣的也就是這麽短短的一次交鋒,雖未正麵接觸,但是靈明已經是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對手之間的差距所在,不是雍容出手,隻是那兩顆魔火陰雷就足以讓他好一陣手忙腳亂的。而這幾個修士明明已經飛出百八十裏開外了,現在又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飛回來向自己師徒求救,人沒到就已經報出了家門來曆,聲音大的又足以傳遍十幾裏外,怕已不是單單想要自己兩人聽到這麽簡單了,再一結合剛開始時,這幾人有意將遁光掠過自己師徒身邊的情形,靈明如何還能不猜出幾個人的心思來。


    “就憑他們,也想拉我下水?”不屑一顧的說了一句話,看也不看那幾道飛掠而來的寶光,下一刻雍容一扯身旁的靈明,未及見到作勢,兩人已是消失在原處,待到重新現身出來,雍容和靈明腳踩白雲,已然遠在十幾公裏以外,居高臨下俯瞰一切。


    刷!刷!刷!數道遁光劍光倏忽停在雍容靈明原來所在的空間位置,光華向內一斂,頓時在雲層之上現出四個麵貌各異的修士出來。這幾個修士兩道兩僧,道者一身雪白,腳踏飛劍,雪白劍光吞吐如流星芒尾劃過天空,看年紀也都是中年打扮,頷下均有三縷青須,身上道袍束身,頭挽發髻,眼神中隱隱見得一絲驚慌顏色。其餘的兩個和尚皆是一身芒鞋僧袍,白白胖胖,一個手中拖著缽盂,一個拿著念珠,腳下踏著的法寶均是一座爍爍放光的四葉蓮座,被這佛光一映卻也有了那麽幾分高僧大德的模樣。


    “咦!人哪裏去了?剛才明明還在這裏的……!”兩個白袍道人中年歲較輕的一個看著空無一人的虛空,滿臉的驚詫顏色,四下裏目光一陣打量,沒有發現雍容靈明的蹤跡,臉上的神情不由變得很是難看,而其他幾人的臉色也都是驚疑不定。


    “師傅,真的是大雪山上的雪山劍派,和九華山大悲院的門下,弟子曾在一甲子前大雪山雷音寺的盂蘭盆法會上和這幾人有過一麵之緣。那兩個白袍道人名喚於道成、李道明,是雪山劍派門下第三代弟子,好像就是雪山派掌門於玄機的徒弟,至於那兩個和尚一個叫法明一個叫法顯,都是九華山大悲院法字輩中的高手,對了,他們和去那個清涼寺的法正都是一個師傅門下的師兄弟……。”運轉目光,看清了幾個人的臉麵,靈明不待雍容說話就是肯定了這幾人自報家門的正確性,道出了幾人的名姓。


    “嗤!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的行事風度,被人追殺不敵,就四處亂拉幫手替他們抵災擋難,他們也好乘機脫身……!”


    絲毫不去理會靈明所說的話,雍容對於幾個人的做法大感不屑。雖然心裏也沒怎麽把那慘白劍光中的人物當成一回事,但是事情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他也沒有必要為幾個根本就不認識的家夥招惹一個明顯很“難纏”的對手。不過,話又說回來,任是哪一個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人,被人家拉去做替罪羊遮災擋難,心裏也不會愉快就是,以雍容的風格,既然被人暗地裏陰了一把,甭管陰沒陰到,他也不會有輕輕鬆鬆的放人一馬的想法和度量,如此一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坐山觀人鬥,先看一場好戲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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