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調轉元氣精神與分身天魔一左一右,各自凝起金黑二色光焰匯聚如球,緩緩旋轉之下,慢慢的幾乎是一分一分的靠近被自己大日金焰束縛在半空中磨盤大小的昆侖鏡,雙手虛空抬起,胸中如同正捧著一座巍巍泰山也似的沉重無比。
待到這金黑二色火光相互交融一體,雍容吐氣開聲,口中發出悶雷也似的巨響,直震得空間一陣搖晃,與此同時,遙遙的用手一指,九朵靈芝模樣的紫青兜率火立刻自雍容頭頂低垂下來,飛舞跳躍著往前一撲,環繞住滿身寶光四射的昆侖寶鏡。
天生靈物,自有不凡之處,這昆侖鏡本是上古洪荒異獸望月通天犀頂上獨角所製,蓋因那通天犀牛稟具太陰月華而生,通體皆陰,卻是唯有頂上獨角一點,陰至極處而化作純陽,正是世間至陽之物,與那太陽之精轉化而來的大日金焰卻是同源而生,是以雍容的琉璃淨火雖然霸道無邊,卻也隻能束縛,不能煉化,非要結合了九地之下無限深淵當中至陰至毒的焚天魔火,演化陰陽,結成太極圓轉之勢,才能奏功不可。這還是雍容與天魔一體兩麵,元神本是一家的緣故,出手之間,心意相通,換作旁人,除非是修為遠遠超過天魔真身十倍以上,否則單是要將這大日金焰和焚天魔火這兩種性質相反水火不容的真火有機的融合一體,怕都是要難如登天一般了。
昆侖鏡其中蘊含的法力雖然強大無邊,但畢竟已是無主之物,輾轉流離人間不知多少歲月,自身又被人施以了強大的禁製,本能的反抗卻也是無法抵住雍容結合天魔分身全力催發的極至火力,數次交鋒之後,終於再也擋不住這金黑光焰的不斷侵蝕,哢嚓!一聲輕響,磨盤大小的鏡身之上數以千計的古怪文字符號紛紛脫離出來。爆裂在半空中間!
仿佛是極遠處不知盡頭的所在隱隱傳來一聲怒吼,又或者是那寶鏡所在之處玄音清澈,無以計數地咒文符篆接連不斷的炸裂成滿天的煙塵齏粉,一道合抱粗細的明淨光華緩緩的透出鏡麵之外,卻是這寶鏡外端強力的禁製被雍容真火徹底焚毀之後,逐漸顯露出了真身模樣,一股浩大如同滿天星辰銀河般強大的法力波動一瞬間充斥在整個空間當中。
此時,雍容卻不慌張。與天魔真身對望一眼,手中法訣接連打入虛空,緊緊圍住昆侖鏡的金黑二色光焰也隨之轉換地熾烈起來,滿天的符咒粉塵隻一落入其中,當場就是化作虛無一片,上方九朵紫青兜率火也是位列九宮模樣,穩穩的壓住了那從昆侖鏡中一分分透出的水樣光華,任是那寶鏡得了雍容之助,脫了禁製,法力平添無數,卻始終不能衝天而起,自由自在。
雍容此時已能演算天機,知道這寶鏡之所以能夠落在自己手中,全因冥冥中那一份不可思議的意念導致。日後行道,此物於自身關聯甚大,正是自己屢次化解為難的法器,越早煉化一天,便是多有一分應變的能力。
隻是這寶鏡乃是太古聖人手煉靈寶,天地之間第一方先天八卦所現之物,內中玄奧至理,飽含乾坤更替,日月周行,星辰變換的大道奧妙。曆代主人無一不是超凡入聖之輩,其上難免會被人施以無窮禁法禁製。雖然雍容此時已能煉神返虛,修得通天九道天人法相可以無窮盡的操縱天地元氣於己用,就算不去祭煉也能發揮出許多威力,但是此物先天,自有靈性不泯,想要完全操縱如臂使指,便是要免不了將那寶鏡內外所有相關原來主人的氣息盡數抹去,重新打上自己地元神烙印不可!
否則,即便是寶物在手,也終究是份屬他人,日後一旦與之對敵,恃強淩弱自不去言,要是碰上一個勢均力敵地對手,豈不是要反受其累,壞了自家性命?
雲層之上,一道道凝如實質般的青色光華不斷從所在的大空桑神木上匯聚成柱,盡數打入雍容地身體之中,上古天人,神通廣大,一副肉身就可改天換地,追雲拿日,雍容這具天人法體雖然還是堪堪入門,遠遠比不了那古之天人那般強橫,但卻也著實厲害了得,比起眼下佛道二宗視為最高境界的九轉法身,金身法相,不知強了多少去。
而此時,雍容強煉昆侖鏡自有另外一番計較,肉身本體在外拚命的匯聚大空桑神木無窮無盡的乙木青氣,自己的一副元神卻已是窺得一個時機,遁入了昆侖鏡如水的明光之中。
根據補天閣中古老典籍的記載,這昆侖寶鏡法力通天功可分陰陽,破虛空,亂五行,移山倒海堪破時空自成一界之地,雍容的元神才一落入其中,當即就是明白了那其中所指之意。但見眼前一片虛空無邊,唯有當中一副氣勢恢宏,接天連地,仿佛亙古時空便已聳立的巨大八卦靜靜的懸浮在虛空之間,遠遠地望過去,卻隻見那八卦圖中似有天、地、日、月、無盡星空,乾坤萬物,每一眼看去,盡都不同,方一轉目,卻是另一番景象雍容知道,這先天八卦圖乃是昆侖鏡中之一切根本,相由心生,從無到有,正符合無極生太極,一卦衍生大千萬物之意,乃是那大聖伏羲親手所設,隻要進入那圖中太極之位,找到寶鏡原主人留下的元靈印失,自己再將元神分出一絲取而代之,這昆侖寶鏡自是改換了門廳,開始姓雍了,至於日後肉身與法寶靈肉合一的事情,卻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磨合,也不是著急的事情。
長吸一口氣,在虛空中站定,雍容的元神此時化作和外麵的天人法相一般模樣大小,背後一株蒼翠古木更是膨脹萬倍,枝葉橫生,縱橫千丈高下,巨大的樹冠之下,九團金光渾似九顆太陽重生,內裏的鳥雀金烏個個都有小山大小,周身上下烈火翻飛,一十八道目光如同探照燈也似的在虛空中來回掃蕩不休。在他身邊不遠。成犄角之勢,從雍容元神中飛出一線黑光,猶在半空當中,滿天已是狂笑震天,化作八頭二十四臂地天魔法相,各自頭頂黑雲匯聚翻滾如潮,千百丈的巨大身軀,虛空間盡顯魔神本色。
這昆侖鏡中乃是聖人法力所化。無遠無盡,心有多大便有多廣,上下左右,古往今來,猶如真實的宇宙一般,是以雍容這才能夠以元神幻化形態,連背後的青木古樹都長地如同大空桑神木也似,若是換作外麵世界,就算他修為再增百倍也都是妄想。而他那分身天魔本就是他化自在神通,一身所係最能精通小千世界諸般手段。能夠以真身法相隨雍容本體元神一同進來,倒也沒甚奇怪。
雍容元神淩空渡虛站在虛空之上,遠遠的望了一眼那四麵八方,六十四處方位輪番變化的先天八卦圖。微一點頭,更不多話,將手遙遙一點,立時間,身後九團金光中九隻金烏火鳥齊齊大叫,九道粗有千丈的金色火光連成一體,連同旁邊的天魔真身揚手放出一道萬丈魔火,山呼海嘯一般朝那八卦圖正中的陰陽太極眼湧將過去。
但那太極圖中,陰陽魚陡然一轉,猛然向外爆出一黑一白兩道光氣。迎頭正是撞上雍容擴大了無數倍威力的大日金焰和焚天魔火,也不知這陰陽二氣到底是何物,竟是半步不退的死死擋住了雍容天魔聯手地一擊。昆侖鏡的上一任主人當真了得,即便是散落在外這麽多年,沒了本體的法力供應,隻憑鏡中一縷元神靈識就能擋得住雍容平日裏無往不利引以為傲的兩極真火,到底是洪荒上古的人物,瘦死的駱駝還是要比馬大上一些的。
“早就知道那洪荒聖人厲害的變態,絕非我這樣的小人物所能想象。卻是還是沒有料到,這被我解開外層禁製的昆侖鏡中地元神靈識居然還能自動發動原有禁法地威力,倒是有些棘手。不過,世間禁法沒有主人主持,全是如同死物一般,就如設定好了一切程序的單機版象棋,雖然裏麵收錄了古往今來所有的高手棋譜,但是應變能力還是呆板地要命,碰到真正的象棋高手,永遠都不會是對手一樣,我若小心對待,拚著耗費上一些時日,有那大空桑神木和火玉山中的靈力補充,不慮元氣衰竭,磨也把這禁法磨破了,奈何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不多日就要去那大雪山中,卻是在沒有時間來消耗了!好在我當初還有先見之明,收了張紫陽的鎮玄玲瓏塔,方才又煉化了老君的兜率天火,正好拿來一用!”
見到自己的兩極真火被太極圖擋住,雍容早有準備,抖手之間就是飛出一連串紫青二色的兜率火,化作九宮方位,將那先天八卦正中的陰陽太極團團包住,一陣焚燒。而這紫青兜率火也不愧是太清神火,混沌之中一點火精所化的靈物,煉化萬物地手段還在雍容和天魔的大日金焰和毀滅真炎之上,此番剛一飛出,立刻就是完全將那太極圖中禁法包裹,一刻不停,日夜熔煉,眼見得那黑白二色光華陰陽二氣在紫青兜率火中逐分逐分的遞減開來,雍容更是不敢一分大意,元神全力催動提取外界神木青氣入體,轉化出無窮元氣,供應諸般真火的海量消耗。
待到最後一刻,也不知虛空中到底過了多少時日,就連雍容的天人法相都有些疲累感覺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虛空震動顛覆,原本靜止不動的先天八卦圖竟然緩緩轉動起來,那中央之處禁法所在的陰陽太極轟然大震,一應禁法悉數破碎,化為齏粉飛灰,頃刻散去,緊接著那太極圖陰陽眼中爆出無窮精光,慢慢開啟出一個無比巨大的渾圓門戶。
透過那門戶,又是一片虛空無盡,隻不過這一處天地比之雍容此時所處地位置明顯要多了幾許亮色,上下左右前後虛空,各有一色侵染,分屬八方,瞬息萬變間不斷轉換青天厚土,天雷金風,山川萬物諸般影像,正中所在一座碩大的法台之上,正有一個散發披肩,人首龍身,高有萬丈的巨人呆呆的仰望蒼穹,無限星河流轉,繁星變換。
“原來這就是伏羲大聖的樣子。看起來這寶鏡自從出世以來,雖然先後幾易其主,卻還是沒有人能夠把它轉換門庭,據為己有呀!要不然這鏡中真靈也不會還是伏羲的模樣。”
收了真火,雍容一陣氣喘不休,暗中掐算時日,卻是又是十餘日時光過去,估摸著那水師怕也該來尋找自己了。再要耽擱下去,反而不美,當下也不多想,身形向前一步邁出,登時就是千裏之地化為戶庭,人還未曾站穩,手中一道白光飛出,化作一片白色絹帕,閃出五色華光,轉眼間就是漲大遮住天空,往那虛空裏當頭落下。
正麵和上古大聖三皇之一的伏羲為敵。不啻於是壽星公上吊自己找死,即便是這寶鏡中的一縷靈識,也絕非是此時的雍容和分身天魔所能抗衡地存在。好在這寶鏡流離在外不知多少年月,鏡中真靈得不到真身的滋養,始終都在持續的衰弱當中,元神隻憑本能行事,少了許多的神通變化,應付起來自然是要容易的多,而以雍容行事滴水不漏的性格,此事雖然極度冒險,卻也未嚐不是早有幾分把握在心中。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想要暴利就要冒險一搏,雍容的憑仗就是那一方昔日石磯娘娘賴以得道的八卦雲光帕。這八卦雲光帕上有坎離艮兌之寶,包羅萬象之珍,在封神一役中雖不甚出名,卻正是當年大聖伏羲在八卦台前手繪天地間第一方先天八卦圖煉製昆侖寶鏡之時,遺泄而出地兩分氣息所煉之物,可惜當日石磯成道太晚,尋到那八卦台時,八卦圖先天之氣已然消散大半。隻得了其中坎離艮兌水火山澤四種氣息,不得竟全功,直接導致了後來封神之戰石磯身死太乙真人通天神火柱之下。饒是如此,這八卦雲光帕上氣息畢竟也是和昆侖鏡同出一轍,同源而生,用在此處反倒比其他威力更大的法寶來的有效的多。
“強攻不成就同化,我就不相信你這一介伏羲元靈所化之物。還真能分辨出是非善惡來,隻是可惜了那八卦雲光帕好歹也是一件封神法器,被我這麽一用,怕是上麵氣息一泄,日後都不得用了!”雍容心中隱隱有些可惜,卻不心疼,反正這東西也是搶來的,不是自己之物,用起來也費勁的很,再說了自己的法寶中比它厲害的不在少數,算的上是件雞肋法器,用的不順,丟了可惜,還不如來個“廢物利用”也好給自己做些貢獻地好。
八卦雲光帕自虛空中化作無窮廣大,絹帕之上亦是浮現出一座金光燦然碩大無比地先天八卦圖,淩空轉動正與那虛空間上下六合八方匯聚的先天八卦隱隱相和,八八六十四道光華衝天而起,整個虛空都是連連晃動,而這巨大的震顫終於驚動了那法台之上人首龍身地伏羲元靈。
“既是上天讓我演化八卦易經,又何必這麽多年以後,又失而複得,殊不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連天道都是損有餘而補不足,何況此物?”渾渾噩噩地伏羲元靈猛地一震身形,雙目之中仿佛有金光閃現,見到那遮天一般地絹帕當頭罩下,居然是開口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居高臨下,目光灼灼,哪裏還有方才一絲癡呆的模樣。
“裝神弄鬼,區區一介元靈,你以為自己還是大聖伏羲當麵,長得像可不代表你就是……!”眼見那伏羲元靈突然變得有些耳清目明,雍容心中頓時大驚,奈何他是鐵了心的要得到這昆侖寶鏡地控製權,到了這等時候,再想後退都是不能,當下幹脆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管你如何,先幹了再說。
話音未落,將手一指天空,遮住頭頂不知幾萬裏的八卦雲光帕頓時往下一落,自那八卦圖中先後衝出坎離艮兌四大卦象,接連融入虛空當中,滿天光色立時就是一變,伏羲元靈所在法台四周,水火山澤四處方位光華大盛,熾烈光芒瞬間就將半邊虛空照徹,卻是那八卦雲光帕中的坎離艮兌之氣受到昆侖鏡中本源氣息牽引,認祖歸宗,開始了融合。
這兩者雖為同源而出,畢竟也是歲月悠久,想要徹底融合不分彼此,總要花上一些時間,如此一來,雍容一招未出,就是已經暫時破去了伏羲元靈一半的神通能耐。剩下的部分卻是再也取巧不得。隻能以力降伏,看地才是雙方的真本事。
雍容連連變換身形,天人法相源源不斷抽攝青木之氣補充真元,催動符印,天魔真身搖身一晃也是劇增十倍高下,與那伏羲元靈同等高大,衝天的魔火焚天而起。自那火光之中,又仿佛正有無數世界滋生湮滅。六道輪回往複來轉,無數的惡鬼,夜叉,羅刹,修羅,俱都是身高百丈,手持鎖鏈、勾叉諸般魔兵,蝗蟲也似的蜂擁而出。前赴後繼無窮無盡。也不等那伏羲元靈出手,早已人山人海般圍在了中央。而那伏羲元靈竟也絲毫不懼,碩大的身軀。兩手連連自空中抓出天雷、巽風,道道都有千丈粗細萬丈長短,一擊之下就有成百上千地惡鬼魔頭化為烏有黑氣,可是這羅刹惡鬼實在是多不勝數。仿佛虛空中正有無數地世界同時敞開了口子,任是伏羲元靈怒吼連連卻始終無法清空一切,隻能在法台之上不斷打轉。
卻是這伏羲大聖煉製此如意昆侖寶鏡,用來主掌寶鏡地一縷元靈,隻需和真身相和。自能發揮出此寶地無窮奧妙,不過後來伏羲成就三皇尊位,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立下火雲宮,再也不沾染世間一切劫數因果,這寶鏡便是落到了昆侖山西王母手中,成了昆侖仙宮的震宮之寶。這元靈沒了本體的滋養,行事隻憑本能驅使,就是此番抵抗外來侵襲。也隻在法台之上,不能分離片刻,加上先天八卦圖又被雍容設計,失了半數神通,哪能還不當場陷於被動。
“幸虧是當日叫我得了這八卦雲光帕,否則今日便是豁出命去也奈何不得這伏羲元靈半分,看來天意叫我得此至寶在手……!”心中不斷給自己鼓勁兒。雍容、天魔手段盡出,法台四周烈火熊熊,九朵紫青兜率火個個漲大如山嶽,繞著伏羲元靈就是陣好燒。
有了這三十三天外太上道祖手中的九朵兜率天火,在一旁將伏羲元靈焚燒不停,雍容和天魔真身全力施法之下,隻等耗盡那元靈體內最後一絲元氣,這太古靈寶先天八卦乾坤如意昆侖寶鏡就算真正的易主了,抹去了伏羲元靈,昆侖鏡從此再和伏羲沒有半點因果。
“師傅閉關到底是在幹什麽,怎麽這麽大地聲威?”
正在琅琊天內,火玉山上盤膝打坐的黎晴抬頭望向千丈高空,隻見得滿天都是青光璀璨,往昔盡數遮蔽與雲氣中間的大空桑神木,此時已然露出了真容,覆蓋千多平方公裏的巨大樹冠,片片枝葉綠光閃爍如翡翠雕琢,金黑二色地光焰不眠不休照徹虛空,幾乎已經接連持續了半月有餘。
“應該是在祭煉什麽法寶才對吧!”身邊和黎晴形影不離的袁洪抬頭看著頭頂神木的樹冠之中衝出一道粗有畝許長不知幾千裏的明淨光柱,也是有些呆傻的揣測道。
二人都是半妖出身,自覺醒之後受盡人間冷暖欺淩,哪裏見到過這般聲勢浩大的陣勢。這一回隨著雍容回到琅琊天認祖歸宗拜了祖師,所見所聞更是眼界大開,本來以為師傅那朝天闕已是仙人府第世上無雙,哪裏知道自己這名不見經傳地門派居然是比之絲毫不見遜色。而且,雍容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舉手之間就是將二人地修為提升到了以往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化神境界,看來師傅當日收我們入門時說的果然不錯,我們這一脈地秘傳法術當真是驚天動地,深不可測。
“大師兄,師傅這一回明明是也帶了傑西卡一同來的,怎的跪拜祖師地時候卻又不叫她出來,反倒是連招呼都不打就自顧自地祭煉起法寶來了?”雍容這一次回到琅琊天,除了周玉華因為周家老人的緣故不能跟來之外,其餘的幾個弟子都是被他裝進朝天闕中一同帶來的,他本也沒什麽種族之分,也不把世俗中非我族類之類的言辭放在眼裏,但是經過西臥拉姆和金剛翅女這幾個藏地妖神一攪和,心中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那名叫原罪的黑色逆十字架,是傑西卡代替愛德華夫婦交給自己地,料想不到竟是引來眾多的疑雲,雍容現在還弄不太清這東西背後的內幕到底是什麽,隻能凡事留上一手,臨時改變了主意,這才沒有叫朝天闕中的傑西卡一起和靈明三人拜見祖師。
知道自從清涼寺一役之後,黎晴感激傑西卡。二人之間的感情素來要好,靈明聽到黎晴的疑問也隻是微微一笑道:“師傅言行皆有法度定理,我等哪裏能猜出其中奧妙!不過,想來也是傑西卡師妹,這多是日還是未曾參悟明白那補天煉形篇的法訣奧秘,師傅有心磨練她吧?”
“這有什麽可以磨練地,我和袁洪還不是沒有煉明白,可現在已經是化神境界了。隻要師傅稍稍動動手腳,傑西卡哪能不明白?”
黎晴本也不是愚笨之人,隻是平日裏活潑跳躍,受到九尾狸貓半妖血脈的影響重了一些,凡事不愛多想罷了,如今提出疑問,立刻就是抓到了事情地反常之處,不過她也是極其敬畏雍容,這些話隻敢在生性忠厚的靈明麵前說上一說而已,在雍容那裏是萬萬不敢多講的。
三個人正自閑聊說話。高空之上猛然巨變連連。那不知是何物的法寶之上衝出的明淨光華,氣勢一盛再盛,大空桑神木樹冠已經被那光柱衝開一個光及數裏的巨大孔洞。將一幹樹幹枝葉全數逼到一旁,光華所至之處,竟似乎是別有天地,諸般景物走馬燈似地飛快變換,正如同是這光柱瞬間穿透了無數世界。
隨後,無窮無盡的青氣從天而降,大空桑神木晃動枝葉,萬點綠光結成道道實體的光線一起降落下來,宛如憑空撒下一天的綠色絲絛,那明淨如水的光柱被這萬千綠光當頭一壓。登時如被山嶽壓住,巨大的光柱開始緩緩的下降縮小起來,而同時,幾人座下的祝融火玉山也是平地湧起一層赤紅的光焰,流星飛天一般直衝而上,接連打進那光柱之中。
被這青紅二氣上下一壓一頂,明光光柱收縮的更是迅疾,幾個呼吸地功夫便是光華收斂,黎晴和袁洪此時修為大進。雖隔千丈之遙,仍是一眼就看出那發出光柱地物件,正是一麵光華流轉古色古香的鏡子。
原來,此時雍容元神為了盡快煉化伏羲元靈,強行驅動法力以背後先天木氣做引,最大限度的勾引大空桑神木地乙木青氣入體,轉化元氣,另一方麵,天魔真身同樣勾動祝融火玉山中充沛無比的火氣,自外向裏,內外夾攻。兩相一合之下,頓時就將昆侖寶鏡自身的法力波動壓製到最低狀態,極大幅度的削弱了鏡中元靈的力量。
如此這般的情形,又是持續了七天七夜,直到最後,滿天光色齊齊一斂,一天的烈火金光頓時消失一空,雍容的巨大法身還原成本體模樣,下一刻一聲長笑響徹長天:“好個寶貝,終是歸了我了!”
雍容元神出得寶鏡,便隻見那昆侖鏡虛空懸浮在自己頭頂,一圈如水的清光籠罩全身,道道滋潤無比的涼氣瞬間遊走全身上下,多日來因為運功過度而顯得有些疲乏地肉身頓時就是一陣清爽舒適。
一口氣噴在寶鏡之上,磨盤大小的昆侖鏡滴溜溜一轉,化作巴掌大小,落在手心之上,雍容哈哈大小一陣愛不釋手的把玩,未幾,反手一個印訣打在上麵,往下淩空一照,一片清光灑下。
靈明三人正自定睛細看,突然一道清光照在身上,無邊大力之下,居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人已是憑空消失不見,下一刻現身在神木之上。
“恭喜師傅,煉得至寶!”雖然不太知道雍容花費這麽大的心力到底是在祭煉什麽法寶,但是靈明卻是眾弟子中唯一一個知道雍容接下來是要進大雪山中尋找香巴拉淨土的,多少也能猜出一點雍容這麽急迫的煉製法寶的原因所在。單看這寶貝竟然花費了雍容這麽長的時間來祭煉,就知道此物絕非凡品,靈明見到雍容此刻滿麵笑容,心情甚好地樣子,連忙出聲祝賀。
“休要多禮!你等雖是我門下,卻也沒有太多規矩約束,隻要尊師重道,一切隨心就是!倒是為師這一段時日忙於煉製此物,卻忽略了爾等的修行進度,也算是有違初衷,不過這一回帶你們回到本門駐地,為的就是叫你們在此地好好修行一段時間,我也好趁此出趟遠門。這琅琊天內靈氣充沛無比,比之昆侖蜀山還要強上一些去,你們三人當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不要懈怠偷懶,須知我日後回轉可是要檢驗你們的成果的!”
雍容嗬嗬一笑,先後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又隨手加固了一下輪回島上諸般禁法禁製,以免得自己不在的時候,有外敵來襲!這才在靈明三人的依依惜別中,離了琅琊天。
距離崆峒開山大會足有一月有餘,想必那佛道二門都是準備好了吧!待我回去,喚醒愛德華,問清楚這原罪的來曆,再等水師一起出發就是。有了這昆侖鏡在手,哪怕是變數再多,卻也可以應付自如了。
待到這金黑二色火光相互交融一體,雍容吐氣開聲,口中發出悶雷也似的巨響,直震得空間一陣搖晃,與此同時,遙遙的用手一指,九朵靈芝模樣的紫青兜率火立刻自雍容頭頂低垂下來,飛舞跳躍著往前一撲,環繞住滿身寶光四射的昆侖寶鏡。
天生靈物,自有不凡之處,這昆侖鏡本是上古洪荒異獸望月通天犀頂上獨角所製,蓋因那通天犀牛稟具太陰月華而生,通體皆陰,卻是唯有頂上獨角一點,陰至極處而化作純陽,正是世間至陽之物,與那太陽之精轉化而來的大日金焰卻是同源而生,是以雍容的琉璃淨火雖然霸道無邊,卻也隻能束縛,不能煉化,非要結合了九地之下無限深淵當中至陰至毒的焚天魔火,演化陰陽,結成太極圓轉之勢,才能奏功不可。這還是雍容與天魔一體兩麵,元神本是一家的緣故,出手之間,心意相通,換作旁人,除非是修為遠遠超過天魔真身十倍以上,否則單是要將這大日金焰和焚天魔火這兩種性質相反水火不容的真火有機的融合一體,怕都是要難如登天一般了。
昆侖鏡其中蘊含的法力雖然強大無邊,但畢竟已是無主之物,輾轉流離人間不知多少歲月,自身又被人施以了強大的禁製,本能的反抗卻也是無法抵住雍容結合天魔分身全力催發的極至火力,數次交鋒之後,終於再也擋不住這金黑光焰的不斷侵蝕,哢嚓!一聲輕響,磨盤大小的鏡身之上數以千計的古怪文字符號紛紛脫離出來。爆裂在半空中間!
仿佛是極遠處不知盡頭的所在隱隱傳來一聲怒吼,又或者是那寶鏡所在之處玄音清澈,無以計數地咒文符篆接連不斷的炸裂成滿天的煙塵齏粉,一道合抱粗細的明淨光華緩緩的透出鏡麵之外,卻是這寶鏡外端強力的禁製被雍容真火徹底焚毀之後,逐漸顯露出了真身模樣,一股浩大如同滿天星辰銀河般強大的法力波動一瞬間充斥在整個空間當中。
此時,雍容卻不慌張。與天魔真身對望一眼,手中法訣接連打入虛空,緊緊圍住昆侖鏡的金黑二色光焰也隨之轉換地熾烈起來,滿天的符咒粉塵隻一落入其中,當場就是化作虛無一片,上方九朵紫青兜率火也是位列九宮模樣,穩穩的壓住了那從昆侖鏡中一分分透出的水樣光華,任是那寶鏡得了雍容之助,脫了禁製,法力平添無數,卻始終不能衝天而起,自由自在。
雍容此時已能演算天機,知道這寶鏡之所以能夠落在自己手中,全因冥冥中那一份不可思議的意念導致。日後行道,此物於自身關聯甚大,正是自己屢次化解為難的法器,越早煉化一天,便是多有一分應變的能力。
隻是這寶鏡乃是太古聖人手煉靈寶,天地之間第一方先天八卦所現之物,內中玄奧至理,飽含乾坤更替,日月周行,星辰變換的大道奧妙。曆代主人無一不是超凡入聖之輩,其上難免會被人施以無窮禁法禁製。雖然雍容此時已能煉神返虛,修得通天九道天人法相可以無窮盡的操縱天地元氣於己用,就算不去祭煉也能發揮出許多威力,但是此物先天,自有靈性不泯,想要完全操縱如臂使指,便是要免不了將那寶鏡內外所有相關原來主人的氣息盡數抹去,重新打上自己地元神烙印不可!
否則,即便是寶物在手,也終究是份屬他人,日後一旦與之對敵,恃強淩弱自不去言,要是碰上一個勢均力敵地對手,豈不是要反受其累,壞了自家性命?
雲層之上,一道道凝如實質般的青色光華不斷從所在的大空桑神木上匯聚成柱,盡數打入雍容地身體之中,上古天人,神通廣大,一副肉身就可改天換地,追雲拿日,雍容這具天人法體雖然還是堪堪入門,遠遠比不了那古之天人那般強橫,但卻也著實厲害了得,比起眼下佛道二宗視為最高境界的九轉法身,金身法相,不知強了多少去。
而此時,雍容強煉昆侖鏡自有另外一番計較,肉身本體在外拚命的匯聚大空桑神木無窮無盡的乙木青氣,自己的一副元神卻已是窺得一個時機,遁入了昆侖鏡如水的明光之中。
根據補天閣中古老典籍的記載,這昆侖寶鏡法力通天功可分陰陽,破虛空,亂五行,移山倒海堪破時空自成一界之地,雍容的元神才一落入其中,當即就是明白了那其中所指之意。但見眼前一片虛空無邊,唯有當中一副氣勢恢宏,接天連地,仿佛亙古時空便已聳立的巨大八卦靜靜的懸浮在虛空之間,遠遠地望過去,卻隻見那八卦圖中似有天、地、日、月、無盡星空,乾坤萬物,每一眼看去,盡都不同,方一轉目,卻是另一番景象雍容知道,這先天八卦圖乃是昆侖鏡中之一切根本,相由心生,從無到有,正符合無極生太極,一卦衍生大千萬物之意,乃是那大聖伏羲親手所設,隻要進入那圖中太極之位,找到寶鏡原主人留下的元靈印失,自己再將元神分出一絲取而代之,這昆侖寶鏡自是改換了門廳,開始姓雍了,至於日後肉身與法寶靈肉合一的事情,卻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磨合,也不是著急的事情。
長吸一口氣,在虛空中站定,雍容的元神此時化作和外麵的天人法相一般模樣大小,背後一株蒼翠古木更是膨脹萬倍,枝葉橫生,縱橫千丈高下,巨大的樹冠之下,九團金光渾似九顆太陽重生,內裏的鳥雀金烏個個都有小山大小,周身上下烈火翻飛,一十八道目光如同探照燈也似的在虛空中來回掃蕩不休。在他身邊不遠。成犄角之勢,從雍容元神中飛出一線黑光,猶在半空當中,滿天已是狂笑震天,化作八頭二十四臂地天魔法相,各自頭頂黑雲匯聚翻滾如潮,千百丈的巨大身軀,虛空間盡顯魔神本色。
這昆侖鏡中乃是聖人法力所化。無遠無盡,心有多大便有多廣,上下左右,古往今來,猶如真實的宇宙一般,是以雍容這才能夠以元神幻化形態,連背後的青木古樹都長地如同大空桑神木也似,若是換作外麵世界,就算他修為再增百倍也都是妄想。而他那分身天魔本就是他化自在神通,一身所係最能精通小千世界諸般手段。能夠以真身法相隨雍容本體元神一同進來,倒也沒甚奇怪。
雍容元神淩空渡虛站在虛空之上,遠遠的望了一眼那四麵八方,六十四處方位輪番變化的先天八卦圖。微一點頭,更不多話,將手遙遙一點,立時間,身後九團金光中九隻金烏火鳥齊齊大叫,九道粗有千丈的金色火光連成一體,連同旁邊的天魔真身揚手放出一道萬丈魔火,山呼海嘯一般朝那八卦圖正中的陰陽太極眼湧將過去。
但那太極圖中,陰陽魚陡然一轉,猛然向外爆出一黑一白兩道光氣。迎頭正是撞上雍容擴大了無數倍威力的大日金焰和焚天魔火,也不知這陰陽二氣到底是何物,竟是半步不退的死死擋住了雍容天魔聯手地一擊。昆侖鏡的上一任主人當真了得,即便是散落在外這麽多年,沒了本體的法力供應,隻憑鏡中一縷元神靈識就能擋得住雍容平日裏無往不利引以為傲的兩極真火,到底是洪荒上古的人物,瘦死的駱駝還是要比馬大上一些的。
“早就知道那洪荒聖人厲害的變態,絕非我這樣的小人物所能想象。卻是還是沒有料到,這被我解開外層禁製的昆侖鏡中地元神靈識居然還能自動發動原有禁法地威力,倒是有些棘手。不過,世間禁法沒有主人主持,全是如同死物一般,就如設定好了一切程序的單機版象棋,雖然裏麵收錄了古往今來所有的高手棋譜,但是應變能力還是呆板地要命,碰到真正的象棋高手,永遠都不會是對手一樣,我若小心對待,拚著耗費上一些時日,有那大空桑神木和火玉山中的靈力補充,不慮元氣衰竭,磨也把這禁法磨破了,奈何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不多日就要去那大雪山中,卻是在沒有時間來消耗了!好在我當初還有先見之明,收了張紫陽的鎮玄玲瓏塔,方才又煉化了老君的兜率天火,正好拿來一用!”
見到自己的兩極真火被太極圖擋住,雍容早有準備,抖手之間就是飛出一連串紫青二色的兜率火,化作九宮方位,將那先天八卦正中的陰陽太極團團包住,一陣焚燒。而這紫青兜率火也不愧是太清神火,混沌之中一點火精所化的靈物,煉化萬物地手段還在雍容和天魔的大日金焰和毀滅真炎之上,此番剛一飛出,立刻就是完全將那太極圖中禁法包裹,一刻不停,日夜熔煉,眼見得那黑白二色光華陰陽二氣在紫青兜率火中逐分逐分的遞減開來,雍容更是不敢一分大意,元神全力催動提取外界神木青氣入體,轉化出無窮元氣,供應諸般真火的海量消耗。
待到最後一刻,也不知虛空中到底過了多少時日,就連雍容的天人法相都有些疲累感覺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虛空震動顛覆,原本靜止不動的先天八卦圖竟然緩緩轉動起來,那中央之處禁法所在的陰陽太極轟然大震,一應禁法悉數破碎,化為齏粉飛灰,頃刻散去,緊接著那太極圖陰陽眼中爆出無窮精光,慢慢開啟出一個無比巨大的渾圓門戶。
透過那門戶,又是一片虛空無盡,隻不過這一處天地比之雍容此時所處地位置明顯要多了幾許亮色,上下左右前後虛空,各有一色侵染,分屬八方,瞬息萬變間不斷轉換青天厚土,天雷金風,山川萬物諸般影像,正中所在一座碩大的法台之上,正有一個散發披肩,人首龍身,高有萬丈的巨人呆呆的仰望蒼穹,無限星河流轉,繁星變換。
“原來這就是伏羲大聖的樣子。看起來這寶鏡自從出世以來,雖然先後幾易其主,卻還是沒有人能夠把它轉換門庭,據為己有呀!要不然這鏡中真靈也不會還是伏羲的模樣。”
收了真火,雍容一陣氣喘不休,暗中掐算時日,卻是又是十餘日時光過去,估摸著那水師怕也該來尋找自己了。再要耽擱下去,反而不美,當下也不多想,身形向前一步邁出,登時就是千裏之地化為戶庭,人還未曾站穩,手中一道白光飛出,化作一片白色絹帕,閃出五色華光,轉眼間就是漲大遮住天空,往那虛空裏當頭落下。
正麵和上古大聖三皇之一的伏羲為敵。不啻於是壽星公上吊自己找死,即便是這寶鏡中的一縷靈識,也絕非是此時的雍容和分身天魔所能抗衡地存在。好在這寶鏡流離在外不知多少年月,鏡中真靈得不到真身的滋養,始終都在持續的衰弱當中,元神隻憑本能行事,少了許多的神通變化,應付起來自然是要容易的多,而以雍容行事滴水不漏的性格,此事雖然極度冒險,卻也未嚐不是早有幾分把握在心中。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想要暴利就要冒險一搏,雍容的憑仗就是那一方昔日石磯娘娘賴以得道的八卦雲光帕。這八卦雲光帕上有坎離艮兌之寶,包羅萬象之珍,在封神一役中雖不甚出名,卻正是當年大聖伏羲在八卦台前手繪天地間第一方先天八卦圖煉製昆侖寶鏡之時,遺泄而出地兩分氣息所煉之物,可惜當日石磯成道太晚,尋到那八卦台時,八卦圖先天之氣已然消散大半。隻得了其中坎離艮兌水火山澤四種氣息,不得竟全功,直接導致了後來封神之戰石磯身死太乙真人通天神火柱之下。饒是如此,這八卦雲光帕上氣息畢竟也是和昆侖鏡同出一轍,同源而生,用在此處反倒比其他威力更大的法寶來的有效的多。
“強攻不成就同化,我就不相信你這一介伏羲元靈所化之物。還真能分辨出是非善惡來,隻是可惜了那八卦雲光帕好歹也是一件封神法器,被我這麽一用,怕是上麵氣息一泄,日後都不得用了!”雍容心中隱隱有些可惜,卻不心疼,反正這東西也是搶來的,不是自己之物,用起來也費勁的很,再說了自己的法寶中比它厲害的不在少數,算的上是件雞肋法器,用的不順,丟了可惜,還不如來個“廢物利用”也好給自己做些貢獻地好。
八卦雲光帕自虛空中化作無窮廣大,絹帕之上亦是浮現出一座金光燦然碩大無比地先天八卦圖,淩空轉動正與那虛空間上下六合八方匯聚的先天八卦隱隱相和,八八六十四道光華衝天而起,整個虛空都是連連晃動,而這巨大的震顫終於驚動了那法台之上人首龍身地伏羲元靈。
“既是上天讓我演化八卦易經,又何必這麽多年以後,又失而複得,殊不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連天道都是損有餘而補不足,何況此物?”渾渾噩噩地伏羲元靈猛地一震身形,雙目之中仿佛有金光閃現,見到那遮天一般地絹帕當頭罩下,居然是開口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居高臨下,目光灼灼,哪裏還有方才一絲癡呆的模樣。
“裝神弄鬼,區區一介元靈,你以為自己還是大聖伏羲當麵,長得像可不代表你就是……!”眼見那伏羲元靈突然變得有些耳清目明,雍容心中頓時大驚,奈何他是鐵了心的要得到這昆侖寶鏡地控製權,到了這等時候,再想後退都是不能,當下幹脆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管你如何,先幹了再說。
話音未落,將手一指天空,遮住頭頂不知幾萬裏的八卦雲光帕頓時往下一落,自那八卦圖中先後衝出坎離艮兌四大卦象,接連融入虛空當中,滿天光色立時就是一變,伏羲元靈所在法台四周,水火山澤四處方位光華大盛,熾烈光芒瞬間就將半邊虛空照徹,卻是那八卦雲光帕中的坎離艮兌之氣受到昆侖鏡中本源氣息牽引,認祖歸宗,開始了融合。
這兩者雖為同源而出,畢竟也是歲月悠久,想要徹底融合不分彼此,總要花上一些時間,如此一來,雍容一招未出,就是已經暫時破去了伏羲元靈一半的神通能耐。剩下的部分卻是再也取巧不得。隻能以力降伏,看地才是雙方的真本事。
雍容連連變換身形,天人法相源源不斷抽攝青木之氣補充真元,催動符印,天魔真身搖身一晃也是劇增十倍高下,與那伏羲元靈同等高大,衝天的魔火焚天而起。自那火光之中,又仿佛正有無數世界滋生湮滅。六道輪回往複來轉,無數的惡鬼,夜叉,羅刹,修羅,俱都是身高百丈,手持鎖鏈、勾叉諸般魔兵,蝗蟲也似的蜂擁而出。前赴後繼無窮無盡。也不等那伏羲元靈出手,早已人山人海般圍在了中央。而那伏羲元靈竟也絲毫不懼,碩大的身軀。兩手連連自空中抓出天雷、巽風,道道都有千丈粗細萬丈長短,一擊之下就有成百上千地惡鬼魔頭化為烏有黑氣,可是這羅刹惡鬼實在是多不勝數。仿佛虛空中正有無數地世界同時敞開了口子,任是伏羲元靈怒吼連連卻始終無法清空一切,隻能在法台之上不斷打轉。
卻是這伏羲大聖煉製此如意昆侖寶鏡,用來主掌寶鏡地一縷元靈,隻需和真身相和。自能發揮出此寶地無窮奧妙,不過後來伏羲成就三皇尊位,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立下火雲宮,再也不沾染世間一切劫數因果,這寶鏡便是落到了昆侖山西王母手中,成了昆侖仙宮的震宮之寶。這元靈沒了本體的滋養,行事隻憑本能驅使,就是此番抵抗外來侵襲。也隻在法台之上,不能分離片刻,加上先天八卦圖又被雍容設計,失了半數神通,哪能還不當場陷於被動。
“幸虧是當日叫我得了這八卦雲光帕,否則今日便是豁出命去也奈何不得這伏羲元靈半分,看來天意叫我得此至寶在手……!”心中不斷給自己鼓勁兒。雍容、天魔手段盡出,法台四周烈火熊熊,九朵紫青兜率火個個漲大如山嶽,繞著伏羲元靈就是陣好燒。
有了這三十三天外太上道祖手中的九朵兜率天火,在一旁將伏羲元靈焚燒不停,雍容和天魔真身全力施法之下,隻等耗盡那元靈體內最後一絲元氣,這太古靈寶先天八卦乾坤如意昆侖寶鏡就算真正的易主了,抹去了伏羲元靈,昆侖鏡從此再和伏羲沒有半點因果。
“師傅閉關到底是在幹什麽,怎麽這麽大地聲威?”
正在琅琊天內,火玉山上盤膝打坐的黎晴抬頭望向千丈高空,隻見得滿天都是青光璀璨,往昔盡數遮蔽與雲氣中間的大空桑神木,此時已然露出了真容,覆蓋千多平方公裏的巨大樹冠,片片枝葉綠光閃爍如翡翠雕琢,金黑二色地光焰不眠不休照徹虛空,幾乎已經接連持續了半月有餘。
“應該是在祭煉什麽法寶才對吧!”身邊和黎晴形影不離的袁洪抬頭看著頭頂神木的樹冠之中衝出一道粗有畝許長不知幾千裏的明淨光柱,也是有些呆傻的揣測道。
二人都是半妖出身,自覺醒之後受盡人間冷暖欺淩,哪裏見到過這般聲勢浩大的陣勢。這一回隨著雍容回到琅琊天認祖歸宗拜了祖師,所見所聞更是眼界大開,本來以為師傅那朝天闕已是仙人府第世上無雙,哪裏知道自己這名不見經傳地門派居然是比之絲毫不見遜色。而且,雍容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舉手之間就是將二人地修為提升到了以往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化神境界,看來師傅當日收我們入門時說的果然不錯,我們這一脈地秘傳法術當真是驚天動地,深不可測。
“大師兄,師傅這一回明明是也帶了傑西卡一同來的,怎的跪拜祖師地時候卻又不叫她出來,反倒是連招呼都不打就自顧自地祭煉起法寶來了?”雍容這一次回到琅琊天,除了周玉華因為周家老人的緣故不能跟來之外,其餘的幾個弟子都是被他裝進朝天闕中一同帶來的,他本也沒什麽種族之分,也不把世俗中非我族類之類的言辭放在眼裏,但是經過西臥拉姆和金剛翅女這幾個藏地妖神一攪和,心中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那名叫原罪的黑色逆十字架,是傑西卡代替愛德華夫婦交給自己地,料想不到竟是引來眾多的疑雲,雍容現在還弄不太清這東西背後的內幕到底是什麽,隻能凡事留上一手,臨時改變了主意,這才沒有叫朝天闕中的傑西卡一起和靈明三人拜見祖師。
知道自從清涼寺一役之後,黎晴感激傑西卡。二人之間的感情素來要好,靈明聽到黎晴的疑問也隻是微微一笑道:“師傅言行皆有法度定理,我等哪裏能猜出其中奧妙!不過,想來也是傑西卡師妹,這多是日還是未曾參悟明白那補天煉形篇的法訣奧秘,師傅有心磨練她吧?”
“這有什麽可以磨練地,我和袁洪還不是沒有煉明白,可現在已經是化神境界了。隻要師傅稍稍動動手腳,傑西卡哪能不明白?”
黎晴本也不是愚笨之人,隻是平日裏活潑跳躍,受到九尾狸貓半妖血脈的影響重了一些,凡事不愛多想罷了,如今提出疑問,立刻就是抓到了事情地反常之處,不過她也是極其敬畏雍容,這些話隻敢在生性忠厚的靈明麵前說上一說而已,在雍容那裏是萬萬不敢多講的。
三個人正自閑聊說話。高空之上猛然巨變連連。那不知是何物的法寶之上衝出的明淨光華,氣勢一盛再盛,大空桑神木樹冠已經被那光柱衝開一個光及數裏的巨大孔洞。將一幹樹幹枝葉全數逼到一旁,光華所至之處,竟似乎是別有天地,諸般景物走馬燈似地飛快變換,正如同是這光柱瞬間穿透了無數世界。
隨後,無窮無盡的青氣從天而降,大空桑神木晃動枝葉,萬點綠光結成道道實體的光線一起降落下來,宛如憑空撒下一天的綠色絲絛,那明淨如水的光柱被這萬千綠光當頭一壓。登時如被山嶽壓住,巨大的光柱開始緩緩的下降縮小起來,而同時,幾人座下的祝融火玉山也是平地湧起一層赤紅的光焰,流星飛天一般直衝而上,接連打進那光柱之中。
被這青紅二氣上下一壓一頂,明光光柱收縮的更是迅疾,幾個呼吸地功夫便是光華收斂,黎晴和袁洪此時修為大進。雖隔千丈之遙,仍是一眼就看出那發出光柱地物件,正是一麵光華流轉古色古香的鏡子。
原來,此時雍容元神為了盡快煉化伏羲元靈,強行驅動法力以背後先天木氣做引,最大限度的勾引大空桑神木地乙木青氣入體,轉化元氣,另一方麵,天魔真身同樣勾動祝融火玉山中充沛無比的火氣,自外向裏,內外夾攻。兩相一合之下,頓時就將昆侖寶鏡自身的法力波動壓製到最低狀態,極大幅度的削弱了鏡中元靈的力量。
如此這般的情形,又是持續了七天七夜,直到最後,滿天光色齊齊一斂,一天的烈火金光頓時消失一空,雍容的巨大法身還原成本體模樣,下一刻一聲長笑響徹長天:“好個寶貝,終是歸了我了!”
雍容元神出得寶鏡,便隻見那昆侖鏡虛空懸浮在自己頭頂,一圈如水的清光籠罩全身,道道滋潤無比的涼氣瞬間遊走全身上下,多日來因為運功過度而顯得有些疲乏地肉身頓時就是一陣清爽舒適。
一口氣噴在寶鏡之上,磨盤大小的昆侖鏡滴溜溜一轉,化作巴掌大小,落在手心之上,雍容哈哈大小一陣愛不釋手的把玩,未幾,反手一個印訣打在上麵,往下淩空一照,一片清光灑下。
靈明三人正自定睛細看,突然一道清光照在身上,無邊大力之下,居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人已是憑空消失不見,下一刻現身在神木之上。
“恭喜師傅,煉得至寶!”雖然不太知道雍容花費這麽大的心力到底是在祭煉什麽法寶,但是靈明卻是眾弟子中唯一一個知道雍容接下來是要進大雪山中尋找香巴拉淨土的,多少也能猜出一點雍容這麽急迫的煉製法寶的原因所在。單看這寶貝竟然花費了雍容這麽長的時間來祭煉,就知道此物絕非凡品,靈明見到雍容此刻滿麵笑容,心情甚好地樣子,連忙出聲祝賀。
“休要多禮!你等雖是我門下,卻也沒有太多規矩約束,隻要尊師重道,一切隨心就是!倒是為師這一段時日忙於煉製此物,卻忽略了爾等的修行進度,也算是有違初衷,不過這一回帶你們回到本門駐地,為的就是叫你們在此地好好修行一段時間,我也好趁此出趟遠門。這琅琊天內靈氣充沛無比,比之昆侖蜀山還要強上一些去,你們三人當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不要懈怠偷懶,須知我日後回轉可是要檢驗你們的成果的!”
雍容嗬嗬一笑,先後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又隨手加固了一下輪回島上諸般禁法禁製,以免得自己不在的時候,有外敵來襲!這才在靈明三人的依依惜別中,離了琅琊天。
距離崆峒開山大會足有一月有餘,想必那佛道二門都是準備好了吧!待我回去,喚醒愛德華,問清楚這原罪的來曆,再等水師一起出發就是。有了這昆侖鏡在手,哪怕是變數再多,卻也可以應付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