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下退至甬道之中,這甬道雖然也是寬闊異常卻是地下宮殿來小了不知多少倍,兩個人一左一右施展神通,布下法陣禁製來倒也正好能將整條通道封的嚴嚴實實滴水不漏。


    夜帝蒼山對於那些上古惡煞凶靈的覬覦之心遠在雍容之上,是以稍一沉思,便自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兩隻手朝前一揮一抖,麵前虛空中頓時現出一大片烏金光華,展布如同匹練,將大半個通道一齊布滿,方圓十畝之地,不管天上地下,濤崩潮湧,片片妖雲,雜著無數魔鬼影子,慘嘯如潮,似天傾一般罩將下來,內中隱現數十百座大小旗門幡幢,烏光閃爍,魔雲環繞,顯然正是一宗厲害到極點的魔門法器,看的雍容都為之一愣。


    “以前見這老魔頭從不動用法寶,還以為他是囊中羞澀!感情隻是人家心高氣傲,不屑使用罷了!!”一眼就看出那一片烏金光華中籠罩著無窮凶險殺機,比起自己威力大進的天魔攝魂幡都分毫不差,不過雍容也不太過驚訝就是,這廝好歹也是親身參與過封神之戰一路殺出黃泉地府的角色,手中要是沒有幾件壓箱底的寶貝,那才叫奇怪呢!


    這一大片烏金光華恍如徹地天羅,鋪天蓋地的彌漫開來,隻刹那間便是風吼鬼嘯異聲大作,化作萬朵烏金色的妖雲魔光,夾雜著陰風黑氣,煙雲滾滾,中間幾十上百座的旗門幡幢,又迸出千萬點金花血焰,似雷霆電光一般閃爍不停,純粹至極的魔道戾氣須臾間散發至整個通道中,令原本就陰冷無比的地下空間登時溫度往下又降,腳下轉眼結出三寸多厚的黑色玄冰來。


    “阿修羅魔道!”雍容早就從黑白無常處奪得過幾冊記載阿修羅魔道的秘法典籍。他的七殺化血魔刀便是脫胎於彼處,自然是對於幽冥世界阿修羅魔道氣息地**程度遠超旁人,眉頭一皺,立刻就從那妖雲魔火中散發出來的氣息。知道了夜帝蒼山施展的法寶必是來源於正宗的阿修羅一族。


    對於雍容能夠一語道出自己法寶地來曆,夜帝蒼山卻不驚奇,隻是鼻中一哼冷冷說道:“我在地府之中就是被壓在血海冥河之下,和那誕生其間的阿修羅一族相交甚好。手中能有幾件阿修羅至寶又算什麽?就連這一副七煞玄陰血焰天羅裏的一眾陰鬼都是我殺了陰山上的羅漢比丘判官鬼卒煉化而來。這幾千年來,人間風平浪靜。無人敢來惹我。這才收了起來不用,倒是讓人以為我赤手空拳沒有法寶傍身,豈不可笑?這些凶靈惡煞,數量太多,厲害非常。受了佛法壓製多年熬練,早就不怕尋常正法玄功,也隻有這種取自一切魔道本源阿修羅一族地法器才可以克製……!”


    夜帝蒼山瞄了一眼雍容頭頂黑沉沉隱現衝天血光地七殺化血魔刀,臉上不時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顯然早已經是發覺了雍容這一口魔刀地“來曆”,隻是礙於雙方交淺言深,礙不下臉皮來追問,隻在心裏不住地揣測雍容到底會合阿修羅一族間有什麽關係?一時間。念頭百轉。連臉色都有些陰沉下來。


    聽了夜帝蒼山的一番解釋,雍容嘿嘿一笑。他自然猜得出夜帝到底在想些什麽,阿修羅一族是天下所有魔道的源頭。但凡能夠和其牽扯上幾分關係的,無一不是三界之中舉足輕重的魔道角色,即便是以夜帝蒼山這等人物都絕不願意平白招惹。而至於他到底是在心裏如何猜測自己地來曆,這就不是雍容能夠知道的了。反正能讓這老魔頭對自己再多上幾分顧忌,也是好事不是。


    伸手朝天上一招,一十三杆天魔攝魂幡登時呼喇喇圍在身旁虛空,一口元氣噴薄其上。自雍容腳下黑色蓮台中間立時就是衝出十三道粗如兒臂般的黑色火焰,在空中交織變換,連成一片,瞬間化作漫天火海將另一半的通道布滿。火海蒸騰間,十三麵天魔長幡各具方位立定,上方魔神映像無聲咆哮,紛紛自身上探出無數根血色細絲,綿延虛空,結成一方巨網,繼而緩緩隱沒無蹤,隱隱間又有玄妙魔音傳出,時而又有**嬌娃隨空舞動,眸光似水,豐臀肥乳,靡靡溫軟,銷魂動魄,令人不經意間地一瞥便自身不由己元精動蕩,體熱如火,周身真元一陣凝滯不動。


    “妙舞天花,自在本相!天魔神通果真不凡!”夜帝蒼山眉間顏色一動,不禁開口讚道:“常聞天魔神通,他化自在,來往之間無形無跡,若是我看的不錯,你這門術法便是那傳自色界語天中央魔祖的妙相天魔舞了!”


    從古到今,名喚天魔舞的術法極多,幾乎但凡魔門教派就有一門秘法被稱之為天魔舞,或是羽衣霓裳,宮商角子,或是****,金步搖搖,無一例外都是惑人心神地虛幻小道,隻能用來**一些道心不穩禪心不定地修道菜鳥,根本派不上什麽大用,偶爾有那實體幻化,威力頗大的也不過是魔道中人別出機杼,以秘法祭煉女子生魂戾魄,煉成如同一類地魔物,夾雜在中間用出來,攝人魂魄精元,也算不得什麽。而這世間真正的妙相天魔舞隻是出自他化自在天一家而已,昔年以之**佛陀阻其成道,這才有一鱗片爪留傳於世,人間所有地天魔舞均出於此。


    據說這門術法練到最高境界,可以來無蹤影,去無痕跡,挑動修道者心中最後一絲執念,隨機幻變,如電感應,即便是修到大羅金仙佛陀菩薩一級的境界,一念之間也要墮入心魔之中,稍有不慎,立遭輪回,端的可怖之極。


    “夜帝好眼光,可惜我這天魔妙相,火候遠遠不夠,隻能配合著湊合用用,也不知能不能對這些怨氣衝天的凶靈惡煞們起到效果。”雍容雖然早就成就天魔真身,但是心性之中對天魔妙舞這類術法卻頗是不以為然,加上分身旱魃凶悍絕倫。與人對敵從來隻是強攻硬打,久而久之竟是連他化自在天這一門招牌地絕學都棄在一旁,


    這一回形式嚴峻。需要一門術法來撼動這些凶靈的乎都要忘了天魔真身還有這麽一宗威力強大轉壞修道人元神魂魄的神通。


    夜帝蒼山卻不多言,隻是自顧自向那殿中飛去,雍容麵色一凝,情知終於到了動手的時候,也不怠慢,連忙驅動腳下蓮台跟了上去。


    “這殿中的三百六根大柱,上應周天星宿,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根大柱牽動地水風火。乃是這殿中根本,一經打碎,所有的柱子都要破裂開來,到時候幾百萬的惡煞衝來,你我連跑都跑不了,萬萬不能觸碰。剩下的東方蒼龍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對應五行乙木。庚金,離火。也不能動,唯有剩下這玄武七宿,有龜蛇之姿,掌五行中地水土二氣。正是接引地脈龍氣的所在,如今水盛土衰,自身平衡已破,禁製法力最少弱了六成。正好拿來開刀,叫你我慢慢收攝那些凶物。”夜帝蒼山目光如炬,口中娓娓道來,顯然心中早就胸有成竹。


    “難道又是他背後那位高人的指點不成?否則這佛陀布下的大陣,禁法重重,這老魔頭如何知道破法?”雍容對於夜帝蒼山偶然一露,說出的那位“高人”越發的好奇起來。


    要知道這周天星宿大陣在傳說中可是遠古天庭諸神操縱普天星辰的絕世大陣,若是如佛陀般早已不入三界五行,造化通天的人物能夠知曉其中一些奧秘,那也說得過去,畢竟人家也是西方聖人,地位崇高,比肩三清,神通廣大之處,也沒有什麽秘法能瞞過他的慧眼。可是夜帝蒼山口中那為高人竟也能事先指點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就讓雍容有些奇怪了。


    “莫非那高人還是西方極樂世界中的哪一位大佬,不服佛陀教化,有心拆他老人家的台?還是說根本就是上古天庭中的哪一位妖神?”


    絲毫不知道自己偶然流露出的隻言片語就讓雍容猜出了自己最大秘密的幾分端倪,夜帝蒼山一邊說話,一邊飛至那大殿最北端的一根巨柱之下,仔細打量查看,將神念強行破入柱內禁法,搜尋其間破綻,不等雍容在一旁想地明白,轉眼間就把這禁錮巨柱的禁法分析地一清二楚,尋到一點薄弱空隙:“就是這裏了!”


    “嗤”!的一聲尖嘯,十八重黃泉之水猛然在身前凝成又尖又利地一根黑色長矛,毒蛇出洞一般刺向麵前大柱細小如同塵埃的一點。夜帝蒼山也不動用背後威力更大的先天五行神光,隻將一身真元注入和自己連成一體的黃泉水中,立時就讓原本很沉沉一道水光變得粘稠緊密恍如實質,一點尖鋒之上,黑色地光華閃爍間,所過之處連虛空都被劃出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縫。


    夜帝蒼山駕馭這黃泉水矛對這麵前大柱一刺而出,毫不留手,才一碰到那大柱外圍的一層光華,就隻見那大柱之頂嗡的一聲輕響,自璀璨地星河中陡然衝出一點星光墜下,向著夜帝蒼山的水矛撞了過去。


    夜帝蒼山動也不動,臉上神色冷淡如初,卻將全副真元徹底灌進黃泉水中,對這那流星般撞來的一點星光,不躲不讓,噗的一聲,如擊敗革,竟是一刺之下將那星光穿透,餘勢不絕,仍是一矛刺向原處,便在此時那大柱之上的星河中也是接連不斷落下點點星光,迎頭擋住夜帝蒼山這剛猛無築的一擊之勢。


    “這夜帝好雄厚的本命真元,一擊之勢剛猛若斯,百折不回,以他的修為,莫說是那玄武七宿的星光,怕是真有一顆星星掉下來,都能被他一槍刺穿了。隻看這一手,不論神通,怕是我這天魔真身也要遜他三分去!”


    好在事先斷開了這裏的龍脈,玄武七宿能源不濟,不然想要破開這大柱卻要累死人了!雍容見夜帝蒼山身形如同山淵穩重,一根水矛,遇強更強,隻是一槍刺出,便有無窮慘烈氣息侵入心頭,仿佛置身沙場之中,目睹千軍萬馬廝殺一般,不論那星河中有多少星光落下阻撓,都被夜帝蒼山這一刺穿成兩半,一團團星光破散,點點流光落入虛空不見,竟如同演義中縱馬馳騁的大將軍一樣,揮斥方遒,殺入敵營,七進七出,看的雍容都是熱血沸騰,滿麵通紅。


    “這廝生前就是殷商大將,征戰無數,殺人如草,雖是多年未曾與人近身肉搏,而今用來卻也叫人心驚肉跳的很哪!”畢竟還是少年心性,雍容雖則修道多年,如今也是大宗師一級的人物,可是論起心念如何比得上夜帝蒼山這等幾千年的老魔,尤其是補天閣一脈向來是放縱門人子弟心性自由,率意而為,雍容本來就是生性鐵血,隻在一旁看了幾眼,立刻便是忍不住,一聲長嘯,魔刀出“鞘”,縱身撲了上去。


    滿天裏紅光如火,血氣如練,頭頂星河之中繁星點點紛紛墜下,卻被雍容一刀在手橫空攔住,十方血光往前一撲,耳中龍吟長嘯,頓時就將那星光吞噬一空。而下方,終於最後一點星光也被夜帝蒼山挑落,黃泉水矛嗡嗡亂響,去勢如飛,接連破開十幾道光幕金華,噗的一聲沒入了巨柱之中。


    就如同,充滿氣的氣球忽然被紮破一個小孔,那大柱之上先是露出一個小小的漏洞,轉眼之間這漏洞數以百計的擴大,一道道光華逸散,千萬年來一直屹立不動的大柱上瞬間破敗恍如蛛網,一股股黑煙自那中間骨朵骨朵的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雍容人在半空,刀如遊龍,一抹淒豔的血光自那大柱中央一掠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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