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人身材高大,麵容俊朗,身穿八卦仙衣,足下羅襪無塵,臉色紅潤好似嬰兒,頭上隨手挽了一個牛心發纘,橫插著一口三寸長短通體如劍般的紫竹簪子,束住長發,腳下懶洋洋趴伏著一頭巨大的吊睛白額猛虎。


    雍容麵色一變,感受著那鋪天蓋地的氣勢又是頃刻間消散無蹤,恍如夢境,連忙將身一晃,收了真身法相,便看到對麵那道人緩緩開口之際,聲音平和親切,仿佛正有人附在自己耳旁低聲細語,又似多年不見的老友偶然相逢,不由自主間便是憑空生出幾多親近之意。不由心中大駭,知道饒是自己早有警覺防備,仍是不可避免的著了對方的道兒,隻在不知不覺間竟是被人家三言兩語消弱了戒備,侵入了靈識,否則自己也斷然不會生出和對方這般親近的感覺來。


    好在雍容這天魔分身也是自無窮**意念中化生而出,天生就有操縱人心的無上神通,心中才覺不妙,立刻就是心頭警醒,催動法力元神眨眼過後就是醒悟過來,沒有繼續沉迷下去。


    “難怪這家夥當年能夠僅憑一張利嘴就能說動上古截教四方群仙襄助殷商大軍,前赴後繼,生生是以一人之力,弄得闡教眾多金仙焦頭爛額,幾次三番都功敗垂成。原來還隻道是他伶牙俐齒,交遊廣闊的緣故,如今一看,卻是十有**得益於他這一手蠱惑人心的攝心術吧!”


    雍容見這道人一身道衣青袍,飄飄欲仙,世外出塵逍遙自在的一股氣息撲麵而來,當下強行忍住心中的一縷驚駭之意,張口說道:“道友既然施展神通將我拘來,又如何會不知道貧道已經到了此處?倒是這位道友,好大的神通。竟然能在這等離奇之處建立洞府,好叫貧道欽佩羨慕,卻不知這府邸之上分水將軍四字如何解釋?莫非道友還是得了天庭誥命欽封不成?”


    極快的平複下心情,雍容明知故問,一副一無所知匪夷所思的模樣,心中卻是將念頭轉動地恍如電閃雷鳴一般,把全複心思都開動了起來。


    北海海眼深入大洋深處十三四萬丈。乃是溝通天下水係的中心之地,四外的水壓就連法寶飛劍都能擠成齏粉煙塵,就算是以自己的實力再用上從閻羅王手裏弄來的幾顆避水珠,也未必就能安然無恙潛出此間。何況身後還有那把自己一手拘來,不知要幹什麽的申公豹在場,很顯然自己現在想要離開的話。基本就沒有任何地可能性。


    而且這家夥還是典型的笑麵虎,口蜜腹劍,當年一句“道友慢走”,不知葬送了多少縱橫天地氣傲天蒼的神仙妖魔。隻看剛才那第一句話,自己就幾乎被他乘虛而入控製了心神,便知道要和此人交往勢必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可。否則,天知道就會給自己吃上一個什麽虧去,別到時候自己給別人買了,還要幫他數錢,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瞬息之間,無數的念頭心思瘋狂的湧入腦海之中,一時間雍容隻覺一個頭兩大。倉促間也無法打定什麽主意,隻好一方麵暗中調動體內真元法力,將神通法寶統統處於巔峰地對敵狀態。以往萬一,一方麵也不去瞎想胡猜,隻放下心頭憂慮,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去試探一番,也好以靜製動隨機應變。


    那道人見到雍容被自己攝心術蠱惑之後竟能瞬間醒來,也隻在眼眸之中微微閃過一抹淡淡的驚異神色,但一副嬰兒般紅潤的臉龐上卻始終帶著令人愉悅地淡淡笑容,望之如沐春風。聽到雍容發問。也不作答。僅是張口歌道,聲如天籟。


    煉就五行真始訣。移山倒海更通玄,


    降龍伏虎隨吾意,跨鶴乘龍入九天。


    紫氣飛升千萬丈,喜時大內種金蓮,


    足踏霞光閑戲耍,逍遙也過幾千年。


    “本尊,申公豹!小道友可曾聽過本尊這名號?”這道人哈哈一聲朗笑,大袖一揮,滿天金霞舞動,瑞氣千條,經此一來,臥在他腳邊的那一頭吊睛白額猛虎也是仰天一聲長嘯,刹那之間,虎嘯風生,震動千裏,配合著道人這一自報家門,聲勢好不雄壯,驚天動地。


    “申公豹?可是那上古封神之時,助紂為虐的……!”雍容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恍如初聞,將刹那間心中的震驚和駭然表現的淋漓盡致,天衣無縫,頗有幾分大熒幕上天才演員般的光芒。“就憑哥們這幾手演技,再這麽曆練個三五回,怕是日後進軍娛樂圈演藝界都能混出幾分名堂來。”口中假意驚訝莫名,還脫出道出“助紂為虐”四個字來,雍容心裏得意之餘不由也是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助紂為虐?!哈哈!哈哈!”似乎猛然間被這成語刺激到了心中最軟弱的所在,一直麵帶微笑的申公豹陡的一聲狂笑出口,道袍飛舞,金風激蕩,令人如沐春風般地氣質完全消失一空,變得如同神經質般的瘋狂。


    同一時間,自他身上的氣息也自不受任何壓製地傾斜而出,磅礴無邊,浩浩蕩蕩的氣勢鋪天蓋地的狂湧而來,便仿佛是在頭頂上緩緩壓下來一座無可抵擋的太古神山,又好似常人麵對於嗜血凶猛不可一世的上古凶獸,隻在這一瞬間帶給雍容的感覺那就是一種幾乎連整個天地都要不得不臣服在申公豹腳下。


    一時間,隻被這股瘋狂的氣息一衝,他整個人都是身不由己向後倒退出十裏之外,所經所過之處,但見四麵八方天上地下,無以計數的巨大水柱都好像也懼怕申公豹到了極點一樣,轟隆隆一陣大響,方圓百裏內地所有水柱統統被壓入下方無盡地虛空間,不見了蹤影。這一刻在雍容眼裏,整個天地似乎都變成了眼前瘋狂的申公豹。


    饒是雍容再說這番話之前,就已經想了無數應對地手段,和對方有可能變現出來的反應,卻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剛剛還是飄然出塵恍若飛仙一般彬彬有禮的申公豹,居然會在須臾過後,換了一個人似的!這簡直就是從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菩薩突然變成了血河萬裏殺人如麻的天魔一樣,不可思議。


    “商湯殷紂,本是天命所歸,人心所向!神仙妖魔,非人之類,要上那封神榜中,再立天庭,又和人間眾生又何關係,本尊違背師命,義助蒼生,到頭來竟是落得個助紂為虐的下場!好你個薑尚,好一頭狗熊,竟敢汙我至此,天理難容呀!”


    申公豹猛然崛起的氣勢和威壓,籠蓋四野,氣壓八方,其中更有一股衝天而起令人心膽俱裂般的冰冷殺意,越積越厚,令得身不由己退出十幾裏外的雍容,也不得不將體內早已準備妥當的真元法力全力催動開來,與之對抗。


    三五個呼吸過後,渾似過了十年百年,雍容正自渾身冒汗,卻隻聽天空之上一聲大喝,傳來了讓他叫苦不迭的一聲話語,“你小小年紀,居然能修成他化自在天魔,破去我的兩極元磁極光元氣神雷!本尊一萬八千年未曾出世,到不知這人間還能有你這般人物,拘你來此,正為打發寂寞,也讓你看看本尊究竟是如何助紂為虐的!小子休走,接我一劍吧!”


    雍容正在心中苦思申公豹何以聽到助紂為虐四字就發狂的原因,隱隱約約間似乎正有些眉目,便隻見那分水將軍府台階之上,縱聲狂笑的申公豹,輕伸兩指將發髻上的紫竹發簪拈在手中,輕輕向下一揮,立時之間,天際毫光隱沒,自頭頂極高極遠處竟是風吹雲散,萬頃碧波當頭嶄露出一片百畝方圓的漆黑夜空,滿天星光流轉,銀漢飛渡,一刹那間無窮光芒從天而降,萬千星光匯聚成劍,無匹的劍光登時充塞了整個天地,眼前的一切都在這劍光中消弭消散消失一空,天崩地裂。


    輕輕一劃,竟能衝破北海海眼下無窮的仙家禁製,碎裂一方虛空,將地外宇宙的浩瀚星空展現出來,這是何等的神通和手段!雍容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絕不是自己眼花後的幻覺,他天魔真身最善幻術,小千世界神妙無方,一雙魔瞳能上窺天外,下視九幽,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虛妄幻想能瞞過他的感知。隻是這一眼望過去,他便知道這申公豹破碎虛空聚斂星光劈下來的一劍,正是貨真價實的大羅周天劍氣,和那北海三怪手中三人合力才能用出來的日月星三光殺劍,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這一劍是真正的殺招,神當殺神,佛當滅佛。


    麵對這當頭劈下,還未近身就依然封鎖了自己體外所有虛空,鎖定了目標的一劍,雍容連任何閃避的機會都找不到,念動之間,整個人被那劍光遙遙罩住,四方空間都被無數星光穿插縱橫凝成鐵板一塊,無計可施之下,隻能咬牙切齒,拚盡全力,抽出了體內的七殺化血魔刀,也化作千丈長短的一道猩紅刀氣和那劍光硬拚了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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