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島上,琅琊天中,祝融火玉山頭長風浩蕩,天象離奇。


    一隻七色巨蛋的上方虛空中詭異的破開一處廣大不知裏許的漆黑大洞,氤氳纏綿間可肉眼看到距離此地不知多少距離的無盡星辰,一道道水桶粗細的星光凝練成世上最純粹的能量,源源不斷射入七彩的蛋殼之內,繼而化作一重重粘稠恍如蛋液一般的靈氣緊緊包裹住中央蜷縮成一團仿佛嬰兒沉睡也似的天人法體。雍容靜靜的盤膝坐在巨大天人微微攤開的一隻手掌中,閉目垂簾,無聲無息,整個人都好像是沉浸在了一種不可說明的玄妙境地,除了偶爾間或一次的綿長呼吸之外,就和外麵寺廟中供奉的木雕泥塑沒有什麽區別。


    在他身後已經漸漸凝出實體的天人法相虛空蜷做在蛋殼中央,巨大的頭顱緊緊帖服在膝蓋之上,隱隱間胸膛起伏,一呼一吸,竟是也和他手掌上的雍容一般無二,同起同伏。


    整個洞天之中除了天地元氣急劇流動匯聚帶起的颶風般的呼嘯怒吼之外,沒有任何一點其他的聲音,要不是山頭之上的大空桑神木仍在不斷地向外噴湧出來泉水般的青靈木氣,頭頂黑洞中星辰流轉變幻,大象無形,這真是有了一種亙古以來此地從來如此一樣的奇異感覺。


    自從一腳邁入了天人元胎到現在,雍容已經在七彩巨蛋中一動不動的靜思了七天七夜,沒有刻意地運功貫通全身。也沒有想方設法抵禦體內熊熊燃燒的淨業孽火,更沒有急於求成將分身中的一段殘軀徹底融入沉睡中地天人體內,隻是靜靜的跌坐。自思自想,定而生慧。


    補天閣一脈的通天九道,身化天人的絕頂神通,補天秘術,大日金焰琉璃淨火。


    他化自在天魔一係的天魔妙法。小千世界,天魔白骨舍利凝結之法。


    九幽深淵最底層地焚天魔火毀滅之焱。


    蜀山劍派淩霄劍訣中記載的各種玄妙法門劍修之術。


    以及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和各方高手爭鬥拚殺所遇所知地各門秘法。水師共工的無量真水,滄浪水劍,夜帝蒼山的黃泉秘術,五行天道,極樂園中坐鎮佛陀行宮的蓮花生大士的佛門秘法。召喚二十諸天天神降生之道,北海海眼上古金仙申公豹地大周天星辰劍氣。煉化天地元磁極光元氣神雷的手段,甚至於是欲界自在天女莉莉絲地西方天使神術,血族秘法,九黎巫門殘破不堪的巫蠱奇術,海外妖族玉嬌龍一脈的化龍之道……。


    凡此種種,隻要是雍容所知所會的,以至於敵對一方在他眼前施展出來的秘術神通,所有的法門,法術,神通。功法。便也在這七天七夜的靜思當中紛紛如流水般流過了雍容的心境,被他一一調理清晰。分清了脈絡根源。


    他今年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紀,修道時間不過二十餘載,卻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成就今時今日地地位,其中固然是有他門中秘術神奇,有脫胎換骨地造化之功,卻也不能不說是他自行道以來,機緣巧合僥天之幸,得了偌大無邊的運氣眷顧,無論是從老友手中意外得到昆侖寶鏡,還是後來得意煉化旱魃僵屍,在東海之下借天劫地火成就天魔業位,一切諸事都不過是發生在區區年餘左右地時間裏。


    如此一來,自身修為進境如飛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不過正所謂貪多嚼不爛,雍容修煉的時間畢竟還是太短,明裏暗裏結下的仇家更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內憂外患之下,卻也在沒有什麽時間來用在日常的修煉和煉寶上了。就如同是一個坐擁億萬財富的大財主,卻終生困守在一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荒島上,財富再多也是無用。


    是以這七天七夜的靜思自省,雍容雖然沒有如以前一樣讓自身的法力神通增進許多,連體內燃燒的淨業之火也不去搭理,但自覺收獲之大,甚至還超過了他當初本體煉神返虛成就大宗師,旱魃分身立地成魔化身自在天魔的那兩次。


    自從師傅青木散人施施然飛升上界之後,雍容自行其道踏入修道世界,所遇之事皆是光怪陸離,變幻莫測,波詭雲譎,但雍容一直以來都是秉承本心,一以貫之,從不因為任何事情動搖道心,也不因諸事而煩惱。是以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也從來沒有好好的想過一次,自己日後究竟要走上一條什麽樣的道路,因為想的多了,便易生執念,很容易就被這股念力牽動心神被虛幻迷離所困擾,讓人不能專心於道,道心失衡,一遇災劫,立刻就要走火入魔引來心魔侵擾。


    但此時此日,連雍容這個自在天魔也都因為心中一點對於家人的期待和牽掛被周天陰魔諸天魔頭乘虛而入,引動了天魔大劫,這一番以來,卻是叫他順勢而為,找到了靜心思索的最好時機。內憂已去,魔劫未了,隻要他這一次能夠成功的挨過淨業孽火的焚燒,則自此之後他這分身體內業力一空,罪業全無,日後便也是一馬平川,再無阻礙了。


    體內的真元法力早已經賊去龍空,強行施展天魔解體大法的後果就是他現在一如凡人也似,沒有半點的神通法力,不過即便如此,連金仙佛陀都要談之變色退避三舍的淨業之火也並未能真正的傷害到他的一分一毫,自他一步邁入天人元胎之後,被他宿世業力引燃不死不休的淨業孽火就如同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自他身中燃起,卻有無一絲外泄的鑽進了身後巨大天人的體內,一去一回,形似呼吸般的順暢離奇。


    這時,雍容已經將過往一切思量透徹,於無窮變數間悟出一條最有可能成功重現天人祝融神軀的法門道路。


    “上古洪荒,天開地辟,萬物初生,多得是法力通天,手段無匹的神祗高手,甚至於比起現如今上界的三十三層天中的金仙佛陀,力量也要強橫千百倍之多,但時空轉換時到今日,偏偏就是這些被天地所孕育的先天神祗們絕大多數都無法存活長生,而被他們視為螻蟻一樣的遠古仙人人類先民們卻煉氣得道成了真正的正果。究其原因便全都在那些神祗們先天能力太強,便無人肯去參悟大道玄機,天地奧秘,對於自身的福禍不明就裏,這才一個個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自陷絕境,紛紛隕落。”


    “上古祝融氏乃是五行天人火部之首,天生地造的先天神祗火之尊神,論起能為未必就比三清道祖,西方佛陀來的稍差,隻是不善算計,不修元神,是以不明趨吉避凶之道,如今我要重立天人,複生祝融,便也不能再走他洪荒時候的老路,否則力量大是大了卻也難敵天數,不知何時還要隕落一回。”


    “道祖曾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其無以易之。零上,若水,以利萬物。若柔,以攻其堅……,強者逆勢而為,不知變通,弱者逆中求順,順勢而行,誰又能想得到洪荒時候弱小無比的人類今天卻能主宰整個大地呢!祝融此前受天譴而死,留下這一線生機,被我所用,如此我便也索性要這祝融去蕪存菁,修煉天道,要他日後能知天命禍福,徹底彌補上他前一世的缺憾,也好行我補天閣補天彌缺之名。”


    嘿嘿一笑,雍容雙手忽的一翻,頭頂高懸七日夜的昆侖寶鏡陡的嗡嗡一響,如水清光自他周身各處緩緩退卻,一一射入他天靈頂門泥丸宮中,死死護住內中的魂魄元神,至於身體各處一副肉身,雍容卻是再不去管,隻讓那失去阻隔的淨業之火一股腦的發散出來,將他全身上下瞬間吞沒。


    本是慘白顏色的白骨舍利被這漆黑的業火一燒,陡的自熊熊火光中升騰而起,放出無量魔光,結成一層層實質也似的光幢半步不退,牢牢擋住淨業孽火的焚燒。


    到底是天魔舍利至寶,雍容本人已經心有所定放棄了抵抗,但這白骨舍利中一點天魔烙印卻是自行勾動虛空,聯係上了不知何處空間的欲界魔識,本能的進行抵抗,不肯服從雍容的命令。


    “到底是域外天魔,若不經此一變,我還不知道我千辛萬苦凝出的白骨舍利中竟然還悄悄的孕育出了一絲魔識,長此以往,我本心勢必就要受到這魔識侵蝕,逐漸蛻變,轉換性情,隨著修為越深早晚都要變成一尊嗜血好殺的真正魔頭!”


    感到白骨舍利中產生的一絲極其微妙的變化,雍容心中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慶幸,自古以來天魔都是魔道之祖,秉承世間一切負麵能量和情緒的傳承,行的就是壞人道基元神的勾當,本還以為自己這具分身因本體是旱魃的緣故,修成的天魔也略有不同,至少還可以被自己所全麵掌控,如今看來竟已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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