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慌不擇路跟一隻無頭蒼蠅沒有什麽區別。(.)他拚命奔跑左衝右突橫衝直撞過了約摸十分鍾他忽然鑽入一條胡同躲進了一個無人角落。


    那裏邊空空蕩蕩就隻有一盞黯淡的街燈孤零零地懸掛在牆頭。附近倒是有一堆垃圾和一道水溝臭氣熏天隔得老遠還能聞見。巷外一戶深宅大院內立著一棵梧桐往牆上投下許多斑駁的樹影。


    陣陣冷風從牆外倒灌進來吹得丁飛瑟瑟抖。


    丁飛奔跑時似乎並無任何不適然而一旦停下來他除了覺得冷之外還覺得雙腳多處地方有灼熱感並且一直在隱隱作痛。


    於是他就將兩邊褲管都往上卷然後照著燈光看。


    燈光下依稀可見他的腿部傷痕累累猙獰可怖!


    這些密密麻麻的傷痕並非意外事故造成的也並非打架鬥毆造成的而是丁飛用刀子自殘造成的!


    他為何這樣做?


    因為他愛上了一個本不應該愛上的女孩子。


    因為那個女孩子早已心有所屬而且意誌堅定對她所愛的人忠貞不渝。


    她早已把她全部的愛和關懷連同她少女寶貴的貞操一齊獻給了她的心上人。


    丁飛知道不論自己是否向她表白都不可能得到她的愛。


    更何況那個女孩子的心上人偏偏又是他身邊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深深的愛慕最終換來的隻是深深的絕望。


    這種情感的隱瞞和折磨常常使人心力交瘁痛不欲生不是誰都可以忍受的住的。


    然而丁飛卻忍受住了。每次當他走到思念的盡頭麵臨崩潰的時候他就會給自己出警告不要再去想那個女孩子不要再白費心機地為自己編織各種謊言和借口因為那是對她一種不可饒怒的褻瀆同時那也是對朋友一種不可饒恕的傷害。[]


    接下來他就會用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在自己的腿部劃上一道長長的口子!他要以肉體的痛苦代替情感的煎熬以此來求得心靈上的解脫!


    他就是用這種殘酷的方式來支撐他的整個精神世界的。因為那個世界已被那個女孩子和她的心上人完全占據了。


    可惜的是他們卻一點也不知情。


    於是這便成了丁飛心裏最大的秘密。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身為他姨父的洪老板之外就隻有他自己。


    現在丁飛又將他那把用以自殘的小刀拿在手裏咬緊了牙關然後狠狠地紮下去讓自己的腿部又添多一道長長的口子!


    那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景象居然使他獲得了一種血腥的快感。


    他並沒有因為疼而叫出聲。他隻是輕輕地呻吟著若無其事地看著那條血痕時而流淚時而冷笑。


    突然間一張照片從他內衣口袋裏麵滑了出來掉在地上。


    他不由一陣心慌立即將它拾起目不轉睛地端詳。


    照片中並未顯示具體時間地點則是在他一個同學的家裏。畫麵上有一台開著的電視機旁邊一張闊背藤條長椅上並排坐著三個人從左至右分別是:白靈、謝小樓、丁飛。


    丁飛依然很清楚地記得這張照片正是三年前的一次同學聚會裏麵他把謝小樓介紹給白靈認識的時候拍下來的。


    當時謝小樓和白靈隻不過是初次見麵但白靈竟然主動要求坐在謝小樓的身邊卻跟丁飛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從那一刻起丁飛便知道了白靈的心意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


    丁飛拿著這張珍藏已久的照片手在抖心在抖整個人都在抖。過了一會兒他竟瘋似的將照片猛地一折用小刀把自己的影像從照片中狠狠地切去!


    於是照片上就隻剩下謝小樓和白靈兩個人。――男才女貌的兩個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永遠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情侶。


    “謝小樓這回我算是成全你們了……你自己說說看你虧欠我的何止是一份知遇之恩?你回答我回答我呀……。”


    丁飛一邊邪笑著一邊喃喃自語。他用嫉妒的目光看著他們心裏卻在默默悼念著靈魂深處那一段徹底落空的幸福。一時間他淚流滿麵不知該如何是好。


    又過了一會兒他倉惶失措地站起身茫然回顧。隻見天色陰沉夜空潑墨的黑眼前是個槍眼般毫無生氣的胡同口剩下的全都是圍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走向何處。


    將斷未斷的愛念在翻飛的細雨裏隨風飄舞又漸漸地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最後埋葬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墳墓那裏隻有寂寞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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