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殿堂建造的時間已經不可考證了,但是它仍然不失為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外表全然沒有被氧化、水漬腐蝕或是成為水草苔蘚的寄生地,漢白玉的石柱,宏偉的台階,美輪美奐的裝飾都仿佛呈現著昔日的輝煌。


    順著台階拾級而上,要穿過一個大約十五米高,二十米寬的拱門,當然,拱門並不是唯一的入口,在這個最大的拱門邊上,還有兩扇副門,但卻是除了重大的祭典不會打開的大門——事實上,也已經有大概一千年沒有用到過了。


    再往前走,是紅絨鑲嵌金色流蘇的紅毯鋪在光潔如玉的大理石地磚上,構成了一個龐大的室內麵積,這個殿的大小和設計有點類似著名的聖彼得大教堂,總麵積達15000平米,由一排排杏黃的,雕刻著各種神話中英雄的托柱(就是以英雄姿態的雕像充當柱子,托住房梁)將偌大的空間一分為三。


    頂上是不知道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打造的天體運行圖,那些星光潺潺的頂空並不是靜止的,而是會流動的精美畫麵,在上麵,你能夠找到太陽,行星,彗星,流星,衛星各自運動的軌跡,精美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殿堂的兩邊,則是相應地刻著一些浮雕和壁畫,還有由彩色琉璃打造的玻璃畫。


    一直順著紅毯前進,便會來到海皇殿的主殿,這裏布置的是一個有點像是古羅馬的議會執政台。


    中間是領導人說話的地方,周圍是參議院一排排地呈螺旋狀往上分布。


    代表著海神波塞冬的聖像佇立在最中心,如果坐滿人的話,大概會讓人有一種氣勢恢宏,不可思議的感覺,但是如今,這裏不過是一個空蕩蕩的場館而已。


    議台的兩側,各有一段通往外部回廊的邊門,從這裏走出去,會是一截三米寬,但感覺很長,時不時會有往下走台階的通道,因為這座海皇殿本身就是建立在海底表麵的,那麽這向下的走道隻標示了一點,那就是不管前方究竟會出現什麽,都是被埋在更深的地層之下的。


    再往下走,按照普通人的步伐來計算,大概5,6分鍾的路程,會走到走廊的盡頭,正好和另一條回廊匯接到一起,在中心的位置,佇立著一扇方形大門。


    然後勇敢地推開它吧,你想要知道的真相就埋藏在這扇門的背後。


    這是一個類似廣場一樣的地方,如果算規模的話,似乎要比上方的海皇殿正殿還要寬廣,地上四周是由青白色瓷磚鋪砌而成的,然後像是計算機陣列一樣,按照一定的間距,一定的行距排放著瑩藍色,如同晶體管一樣的器皿。


    這些器皿裏麵盛放著一個個不同的個體,她們就像是商店裏明碼標價的商品一樣,以一個序列一個序列歸類排放,安上標簽,隻不過,這裏按照序列排列的都是人,不,應該說是棲姬才對。


    在打著『北方棲姬』標簽的培養皿容器裏麵,一整列,都是擁有相同容貌,相同身體比例的北方棲姬。


    而其他的,依次是『戰艦棲姬』,『泊地棲姬』,『驅逐棲姬』,『輕巡棲姬』……


    一個個都有無數個代用品,她們緊闔著雙眼,在培養皿的溶液中靜靜地等待著,自己蘇醒的時刻。


    在這個廣場的上空,就像是大型工廠一樣密布著各種機械爪子,在操控管理著這些『未被激活的守護者』,替她們每天更換培養液,監控狀況,是它們的工作。


    但是,說到底,這些雖然擁有相同樣貌的棲姬其實都是未完成品,棲姬作為維護『人類』永恒樂園計劃的執行者,她們的降生需要必要的道具——『核』。


    那是管理者也無法複製或者是製造的東西,所以,隻能以繼承的方式,在一個棲姬毀滅之後,回收她的核心,然後讓新的棲姬『轉生』。


    不過,也有例外。


    在這個陳列無數複製體的廣場盡頭,還有一扇狹小的門。


    和一直被電力照的如同白晝的這邊不同,那邊的世界要狹小的多,同時一片昏暗。


    隻有偶爾閃爍著的紅光和綠光,預示著這個裏麵存在著什麽東西,如果要做一個比喻的話,這裏大概就是整個海皇殿的大腦,不,應該是掌控著整個海底世界的中樞才對。


    管理者蓋亞——是它的名字。


    遵循著創造者們的意誌,數千年,數萬年存在於這片深海的管理者,也以意識形態存在於棲艦當中的操控者,維護『人類』的存續,將海底打造成為不受到任何威脅和侵犯的聖域,是它被賦予的最初也是最終的使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就像是一個盡心盡責的管家,理性,睿智,永遠遵循著最優解。


    這個房間,是蓋亞所存在的房間,一般來說是禁地。


    唯一能夠出入的,僅僅是防止它的器件腐壞,或者某一程序出錯後自行替它歸檔的修理機器人(這些也是由蓋亞操控的),但是今天,這裏卻出現了其他的客人,很顯然,這些客人並不受到蓋亞的歡迎。


    “港灣,飛行場,我並未記得傳召過你們,竟然進入這個仲裁之間,要知道,僅僅是因為這個,我就可以消滅你們。”


    並沒有一般機械那種遲鈍的合成音,這是一個聽不出男女,非常中性,但無疑是人類的嗓音。


    ——蓋亞對此感到十分驕傲,因為這是它視為神明的創造者賦予它的。


    當然,實際上禁止出入這個房間的禁條雖然被它嚴格執行了,但並不是蓋亞製定的,這是創造者的意誌,為的就是防止有人來篡改蓋亞的信息,對於蓋亞來說,這是神聖不容侵犯的旨意,你可以聯想一下,當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覺得自己的聖諭被違反的時候,會感到多麽的怒不可遏。


    不過,憤怒對於蓋亞來說,這也僅僅隻是一個形容詞,機器並不沒有情感,它擁有的隻是選擇,在將眼前的兩個棲姬處刑和忍耐下來,聽一聽她們的說話兩個選項當中,蓋亞以自己超常的計算能力推斷出了後者比前者帶來的好處多了4.8976627551454575個百分點,於是才沒有立即下令處決她們。


    僅此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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