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靠在一根石柱下,胸膛劇烈的起伏,心髒因為大量的腎上腺素而飛快跳動。他額頭和臉上被各種鋒利的石屑打出一道道血痕,沙漠迷彩破了幾個大洞,胳膊和大腿都有流彈飛過的擦傷。


    萬幸的是傷勢還不致命。


    抽出背負式水袋的吸管喝了一大口,林銳又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裏摸出一根巧克力來,撕開包裝就朝口裏塞。緊張的時候補充糖分和蛋白質,有助於平複情緒。


    而在林銳周圍到處都是彈坑,十多具屍體以各種姿態倒在地上。一個大腿被炸爛的新月教徒就在他麵前兩米外爬行,死命想要離開這塊血肉殺場。


    剛剛最危險的時候,林銳是靠近距離丟炸彈才把敵人趕走。敵人是被炸了個昏天暗地,夾尾巴逃走了。副作用就是林銳自己也被爆炸的氣浪波及。


    莉娜.阿特金斯手軟腳軟的捧著一支左輪手槍走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支裝填好了。”


    林銳喘著粗氣接過手槍,瞄準還在爬行的新月教徒,‘嘭嘭’連扣了兩聲扳機。


    每一聲槍響,莉娜都禁不住的身體抖一下。剛剛的戰鬥實在是太激烈太殘酷了,字和圖片的感受太貧乏了,現場濃重的血腥味和殘肢碎肉讓她深刻體驗到什麽叫做‘殺戮’。


    “打掃戰場,收集武器,尋找子彈,裝填好所有槍械。如果有金鎊什麽的可千萬別遺漏了。”林銳每說一句都要停頓一下,甚至還時不時的吐血。


    “你要死了嗎?”莉娜看著斜躺著的林銳問道,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滿身是血,看起來可怕之極。


    林銳看了看自己胸口,戰術背心上爛了好幾個大洞,之前甚至有敵人槍口頂著他開槍。他笑著握拳在胸口敲了敲,一種邦邦的聲音傳了出來,“幸虧老子‘黑吃黑’搶了點錢,而且舍得花。”


    林銳在軍品店裏不但買來了防彈衣,而且還在胸前和後背插了防彈板。


    大口徑的步槍彈威力十足,打穿了防彈衣的凱夫拉纖維層,打的高強度防彈板都變形,甚至打的林銳胸口劇痛,感覺肋骨都斷了,呼吸都滿口鐵鏽味的血腥,但最終還是沒能要他的命!


    林銳伸手在胸口摸了摸,愣是扣下兩顆變形碎裂的彈頭來。他嗬嗬笑道:“黑火藥的爛貨,居然還用軟質的鉛芯彈,還想打死老子,做夢去吧!”


    笑聲牽動肌肉,林銳痛的嘴角都不停**。他掙紮的站了起來,找回自己的霰彈槍等武器後,又挑揀了一些莉娜回收的彈藥裝備,揮手說道:“走吧,我們趕緊離開。那幫混蛋要是再來,我可扛不住了。”


    兩人走出石林,一個新月教徒都沒碰到。莉娜不安的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板牙’的商隊哪兒,我現在受了點傷走路都難,你又連槍都不會用。而且我的大量裝備還在商隊裏,必須去看看能不能把東西找回來?”林銳又找出內服的雲南白藥,吞了兩粒進去。


    林銳距離‘板牙’商隊的篷車圓陣有近半個小時的路途,等他們趕過去就發現商隊的圓陣外躺了一堆屍體,數量大概在五十多人。


    雙方的交火已經停止,林銳透過望遠鏡又看到了那個戴紅巾的黑鬼站在商隊外大聲叫喊什麽。


    “好像打不下去了。”林銳帶著莉娜趴在百米外低聲說道,“雙方在談判,新月教的人肯定又是想訛詐一筆。就是不知道‘板牙’那邊還剩下多少人?”


    “呃......,我們是不是可以馬上到商隊裏去?你看那邊有幾個新月教徒正騎馬過來了。”莉娜像受驚的小動物,跟在林銳身後左看右看。


    林銳現在身處曠野,無遮無擋的被人盯上可不太妙。他馬上帶著莉娜就朝‘板牙’的商隊方向跑。中間也就百米的距離,用不了一分鍾就能跑過去。


    而這會賽義德.艾哈邁德的臉色都要氣的發紫了,作為一個高貴的新月教阿訇。他信奉實力決定一切,可眼下他好不容易召集起來的人手居然被幹掉了近五分之一,他的威名都已經受到了嚴重挑戰。


    黑鬼湯姆再次回到賽義德.艾哈邁德身邊,嗬嗬大笑道:“商隊的人居然相信我的話,他們的頭領表示願意留下所有的篷車和貨物,隻要我們願意放過他們。”


    賽義德.艾哈邁德獰笑說道:“真主教導我們,和異教徒交往時可以欺詐,可以撒謊,甚至可以違背教義,隻要能殺死異教徒一切都是允許的。”


    湯姆連忙稱是,點頭哈腰的就差跪下來了。“這都是我為真主立下的功勞,希望尊敬的艾哈邁德能讓我優先挑選戰利品。”


    不提戰利品還好,一提賽義德.艾哈邁德就大怒,他覺著這個喜歡頭戴紅巾的家夥除了一張嘴有點用外,其他地方簡直一無是處。


    “你這個白癡,你剛剛讓我損失了十多個真主的戰士,卻連個女人都抓不回來,還想要戰利品?我應該把你送去為真主獻身。”


    在賽義德.艾哈邁德的憤怒咆哮下,黑鬼湯姆不得不抱頭逃開。而就在兩人身後的,有五十多名新月教徒正在開開心心的領取聖品——一粒粒的黑色藥丸。


    這些新月教徒原本就是歡樂多,嗑藥之後更是不停的亂喊亂叫,手舞足蹈,仿佛精力旺盛的無處發泄。


    “我的兄弟們,那些異教徒不願意臣服在真主的威名之下,他們還妄圖用他們那渺小的力量反抗,這絕對不能容忍!”賽義德.艾哈邁德已經損失了五十個人手,但他現在不得不再多損失些。


    這是為了維護威信和權威,在新月教中威信就是生命,沒有威信的阿訇連奴隸都不如。


    賽義德.艾哈邁德身邊的教徒紛紛大吼呼應,這幫家夥隻要一嗑藥就十分容易激動,稍微撩撥就敢玩命!


    而在商隊的篷車圓陣內,‘板牙’看著身邊的殘兵敗將也是深感絕望。


    新月教那些瘋子組織了數次上百人的進攻,結果丟下了五十多具屍體。可賽義德.艾哈邁德這邊在死人,‘板牙’這邊也不好受,他們自己也損失慘重。


    “這些蝗蟲就是靠人多。”‘板牙’的額頭上綁著一條浸血的帕子,臉上滿是血汙。他手下已經倒下十多人,剩下二十來人也個個帶傷。


    以新月教極度記仇的脾氣,‘板牙’覺著繼續留下的話大家都要死。


    “重傷的人隻能留下了,貨物也隻能留下,把馬匹收集起來,保證一人雙馬。那些新月教徒絕對不會輕易放我們走的,我們必須分成兩路逃跑才行。”


    ‘板牙’布置完後真是痛心之極,這次的損失之大直接宣告他的破產,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


    突圍的路線已經確定好了,現在就看有多少人能逃出去。


    ‘板牙’讓人將篷車圓陣打開一個缺口,他便將馬靴朝馬腹上一撞,**的馬匹感到馬刺帶來的刺痛,立刻嘶鳴一聲朝外衝了出去。


    就在‘板牙’策馬衝了出來時,林銳帶著莉娜就剛剛來到篷車外。看到‘板牙’時林銳還想打個招呼,可對方卻帶著一幫人‘呼’的一下就跑過去了,隻留下嗆人灰塵。


    “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林銳都要呆住了,他是來投奔的啊,怎麽感覺‘板牙’更不靠譜呢?


    看著商隊開始突圍,遠遠監視的新月教徒也立刻行動起來。足足有一百多人追了上去,其中為首的就是剛剛嗑藥的那五十多瘋狂的信徒。


    新月教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炮灰實在太多了。


    “我們怎麽辦?”站在篷車外的莉娜.阿特金斯也驚呆了,“馬上騎馬逃走吧。”


    “你會騎馬嗎?”林銳問道。


    莉娜.阿特金斯搖了搖頭,“我父親覺著騎馬太危險,隻允許我坐馬車和火車。”


    “那就別廢話了。”林銳立刻帶著莉娜.阿特金斯躲進商隊留下的篷車內,並且將所有篷車拉緊合攏。


    年輕的女孩對此深感不解,疑惑的問道:“你怎麽不逃?留下來會死的。”


    “我們跑不過馬匹,隻能留下來等天黑。”林銳冷著臉說道。


    莉娜.阿特金斯更加不解的問道:“我們可以騎馬啊,你看這裏還留著幾匹馬呢。”


    商隊原本就帶有大量馬匹,哪怕‘板牙’命令一人雙馬突圍,但還是有不少馬匹留下。


    “我不會騎馬。”林銳隻能說出自己一大缺陷。他平常雖然從不騎馬,但為了保持自己殺戮者的威風,也從不說明此事。


    “你居然不會騎馬?”莉娜.阿特金斯真是無法理解,她覺著眼前的男孩子應該是很厲害的槍手,騎馬應該像呼吸般本能的事情。


    “有什麽好奇怪的,我確實不會騎馬。”林銳看到篷車圈內躺著五六個被遺棄的傷員,這些人都帶著些驚訝和莫名的歡喜的看著他。


    “斯塔克先生,你回來救我們嗎?”一名腿部中彈的中年人掙紮的想要站起來。


    林銳跳上一輛篷車的車頂,對麵荒石灘上還有近百的新月教徒,望遠鏡裏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穿長袍的家夥也舉著望遠鏡朝這邊瞄了過來。而隨著那家夥一揮手,剩下的新月教徒就全部湧了過來。


    操!老子自己傷的要吐血,身邊隻有五個缺胳膊少腿的傷員,還有個什麽也幹不了的女孩子,而對麵有一堆要來打劫的宗教瘋子。


    “幹他娘的,這次真的完蛋了!”林銳跳下篷車向幾個傷員喊道:“各位!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放棄,但我還不想放棄。有人願意來開幾槍嗎?”


    不管林銳是為什麽留下來,但原本都想自盡的五個傷員立刻又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所有人都希望一個殺戮者也許能創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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