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再沒有良心,名字也要被刻在顧達岩的墓碑上,上麵方方正正地擺著四個正楷小字,孝女顧寧,其次才是長子顧森。


    整個葬禮的過程之中,宋梅渾身縞素,哭得呼天搶地,顧森在一邊扶著母親,給前來祭奠的親朋好友鞠躬。


    顧寧站在最後麵,表情木然彎腰下去,還在計算心中的那一筆賬,顧達岩分給她的遺產,到底夠不夠維持顧繁昂貴的藥品,夠,又能夠用多久?


    “用點心行不行,你家傭人都還掉了兩滴眼淚,你石頭做的嗎?”傅紹卿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顧寧的後麵,身子微微傾下,趁著彎腰的時候,扯回顧寧的思緒。


    “哦,好,眼淚。(.)”顧寧麻木的點點頭,硬逼著自己在眼角擠出了兩滴晶瑩的淚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和傅紹卿一起起身,答謝獻上花圈的客人。


    上午的追悼儀式完畢,蘇琉璃跟著顧家的人去用餐,身後有人拉著她的袖子往人流外麵扯,“顧寧,顧寧,你出來一下。”


    顧寧扭頭一看,林暖雲穿著黑色的禮服,頭上挽著黑紗,一雙眼睛透過紗布後麵,賊兮兮的在人群之中,不知道在打量著什麽,不停得拽著顧寧,直到將她拽到一個角落裏麵,這才問道:“傅少呢?”


    “跟他父親一起在外麵用餐,怎麽了?”


    “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林暖雲一臉的記恨,好看的鼻子眉毛皺成一團,要不是看在這是在顧家父親的葬禮上,她大有上去直接把人呼三個大耳刮子的絕對可能。


    “誰?”顧寧也輕輕的擰起了眉頭,能夠真正惹林暖雲生氣的人,要不已經銷聲匿跡,要不正在銷聲匿跡的路上,除了幾個命太大的,例如傅紹卿,或者是不要命的,例如……


    顧寧不想說那個名字。


    林暖雲兩隻手在麵前比劃了一陣子,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開,最後有些煩躁的甩了甩手,說道:“得了,你還跟我來吧,自己看。”


    兩個人穿過舉行葬禮的禮堂,剛才還擠滿親朋好友的靈堂此時空的可怕,顧寧被林暖雲拉著,轉頭看了一眼被擺在最中央的黑白照片。


    人情冷暖便是如此,隻不過為了一頓飯,上一秒還淚流滿麵地朋友這一秒已經跟他人談笑聲風著,好不快樂。


    “等等。”顧寧抽回手,靜靜地看著黑白照片裏麵那個微笑著的中年男子,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嘴角往上揚了揚,竟是笑著說:“我給他上柱香。”


    林暖雲知道顧寧對北城顧家並沒有沒有感情,比起這個讓人羨慕仰歎的豪門世家,顧寧更喜歡那個四十多平的房子顧家,那裏麵才是住著她的家人。


    她鬆開手。


    ===========


    蕭言生坐在房間裏麵,四周透亮,陽光從外麵灑進來,在他身上暈染出來一層淺色的光暈,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一身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整個人比平常挺拔了許多,眉眼之中,深深地情緒,被一雙深褐色的眸子掩蓋。


    房間的門被打開,蕭言生聞聲抬頭,俊朗的五官逆著光,看不太清楚,隻看見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望著走進來的婦人,語氣似擔心:“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宋梅扶著牆走進來,蕭言生立刻拉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


    宋梅稍微歇了一會兒,這才抬頭,望著蕭言生,雙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背,幾乎接近懇求著說道:“言生,這一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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