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板房裏,身穿隨軍軍醫迷彩裝的女人正彎腰整理床上簡單的行李。8


    顧寧把塞在衣服裏麵的人體塑膠肌肉拿掉之後,軍醫的迷彩服穿在身上顯得有點大,她不得不另外用一根皮帶紮在腰上,即使是這樣,也絲毫沒有減弱掉她身上特有的氣質。


    像是偷偷穿著男朋友大一號的軍服偷跑出去露營的頑皮女友。


    可惜,這裏是軍營,不是夏令營。


    傅紹卿看見裏麵女人的背影之後,一句話噎在喉嚨裏麵,活生生的吞了進去。


    他此刻的心情複雜的就像今天的天氣。


    淩晨一片漆黑,整片天空沉墜墜的仿佛要掉下來,看不見任何的光芒,待到日頭跳出來的時候,金光撕裂黑色的天空,黑色的雲層鑲上金邊,壯烈宏觀,然後狂風大作,黑雲吞噬金光。


    低沉,希望,低沉。


    這是傅紹卿從得知顧寧有可能跟隨軍隊一起來前線之後的心情轉換。


    “派一輛車,將她立刻送往機場!”


    傅紹卿沉著一雙精致的臉,長眉之下的黑色眸子射出不悅的光芒,大步跨進簡易板房之中。


    不由分說的彎腰把顧寧剛才從行李箱裏麵拿出來的東西胡亂的塞了回去,硬是壓上關緊之後拽著人拎著箱子,連人帶箱子一起霸道地扔出去:“組長!”


    顧寧抿著嘴,低頭一言不發的看著傅紹卿把自己連著箱子一起扔出來,他的神情很是不悅的樣子。


    組長聳聳肩膀,剛要說話。


    顧寧看著傅紹卿的背影,呼出熱氣開了口,輕輕地說道:“軍營裏最後一輛車在你回來之前已經返回市裏了,我不會離開。”


    “誰允許你來這裏的!”


    傅紹卿鐵牙緊咬,手裏的箱子扔在枯草地上,濃眉緊蹙,轉身背對著組長,冷冷地盯著顧寧,才幾天不見,她又瘦了,下巴尖的能戳死個人:“組長,能不能給一點時間讓我們單獨談談。”


    “你今天上午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下午是休息時間,自己安排。”組長麵對著顧寧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你們聊,有什麽需要及時向上級匯報,我們努力做到。”


    顧寧投過去感激的一笑,點頭行李:“謝謝組長。”


    早冬的風吹在人臉上,刀子一樣刮得疼,傅紹卿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米開外的女人,心尖上卻是莫名的情緒湧動,分明他氣惱、躁動、懊悔的,可是不知為何,卻還參雜著一點點的安慰、興奮、和期待。8


    “我應該說過讓顧家的人看好你,不讓你跟來。”傅紹卿沉著臉,拽著顧寧細瘦的手腕往房間裏麵走過去,將顧寧推進門內,自己卻站在門外吹風。


    顧寧嘴唇微微抿著,將實現轉開到別處,不去直視傅紹卿質問自己的表情:“很明顯,他們沒有看好我,而且,我來了。”


    “顧寧,這不是一件什麽光榮的事情!”傅紹卿後槽牙又咬緊了幾分,什麽時候她也變得如此厚臉皮,跟誰學的!17245408


    “你擅自冒充醫療隊,跟隨先遣部隊到前線,這是擾亂軍紀,萬一情況緊急,有人受傷,而就是因為你冒充進來,不能及時處理而耽誤了最佳的救援時機,你肩上就會背上一條人命,此生內疚一輩子你知道不知道!”


    若是說別的,顧寧無話可以反駁。


    但是說到專業上的問題――――――


    “我在大學裏麵輔修醫學係,主業是外科,在英國的那段時間,做設計師之前,我拿到了英國的合法執照,在正規醫院上班,難道不比那個找借口不想隨軍的醫生強嗎?”顧寧振振有詞,伸手攏起剛才脫掉帽子而弄散的頭發,用手腕上的橡皮筋紮住,動作幹練利索。


    傅紹卿想起來那個給自己測血壓的落跑醫生,顧寧原來是鑽的這個空子!


    他雙眼之中翻滾著驚濤駭浪的情緒麵對著她,她以不變應萬變,冷靜地回望他,冷風在兩人之間穿透而過,彼此的胸膛裏麵卻是一團熱火。


    她既然已經來了,短時間之內不可能離開,傅紹卿隻得先撤回眼神,俯身拾起來剛才丟在枯草地上的箱子,重新給顧寧拎進屋子裏麵,“這兒晚上冷,你的被子太單薄,我一會兒讓人給你再送兩床被子過來。”


    顧寧剛才鋪行李的時候,捏了一下被子,也的確是覺得不怎麽禦寒,但是她的自尊心作祟,心底憋著一股氣,拒絕道:“不用了,我既然已經決定跟著軍隊一起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被子足夠了。”


    被子同輩子諧音。


    這輩子夠了。


    傅紹卿沒有看見顧寧說話的時候朝著床上的被子飄過去的眼神,聽見顧寧的最後一句話,心中莫名的就是一陣滾燙的暖意流過,大冬天的,竟然手腳開始發熱。


    “為什麽要來?”傅紹卿的語調緩和了下來,走進房間裏麵,看著顧寧展開被子鋪平,一件一件的將隨身用品拿出來。


    他坐在十平方多米的房間裏麵,屁股下是一把當地竹編的椅子,嘎吱作響,撐著下巴專心專心致誌的欣賞著顧寧的動作。


    顧寧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嘴唇輕輕地抿了一下,沒有說話。


    “為什麽就算是丟下兩個孩子,也要偷偷的跟著我一起來軍營?”1amjk。


    顧寧渾身一顫,雙手捏著被角情緒緊張不停的顫抖著,臉色漸漸地變得不自然,雙眼沒有焦距的放空盯著麵前兩米的鐵架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長孫封騰說漏了嘴,我都知道了,為什麽要騙我說孩子沒了。”


    顧寧聽見長孫封騰平平靜靜地說著這樣話,好像生孩子和吃飯一樣簡單,心中起了一股無名氣,和窗外的大風一樣,越刮越猛,驟然把手裏的被角往床上一扔,嘴裏火氣很大:“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為什麽要讓你撿便宜!”


    “顧寧……”傅紹卿無奈了,眉頭輕蹙,“孩子是我的,怎麽就是我揀了便宜了?”


    “嗬嗬,”顧寧冷笑,轉身,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穿著軍裝也能穿出一身紈絝公子味道的傅紹卿:“傅紹卿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喜歡你,沒有了你就一定不行了?”


    傅紹卿的後背微微往後靠過去,老實說,他很享受這姑娘現在開口說的每一句話,嘴角得意的翹起來,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不甚明顯的笑意:“我可沒有這樣說。”


    微微一頓,傅紹卿繼續笑著說道:“不過,我很樂意聽見你這麽說。”


    “出去!”顧寧按捺住心中的火氣,從她知道傅紹卿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之後,就覺得自己在傅紹卿的麵前呈現得一絲不漏,她嘴上說的不在乎以及行為上我拒絕,此時此刻都顯得她像是一個傻瓜一樣。


    若是真的不在乎,為什麽又會生下他的孩子呢!時房正裝掉。


    顧寧麵紅耳赤,重新提起被角用力的一揮,掩蓋住自己臉上尷尬的表情:“出去!”


    ===============


    傅紹君穿著白色的襯衣,領口雪白挺直,腰上的皮帶扣被冬日難得的太陽照射的金光熠熠,高貴而又優雅。


    他下巴繃緊的弧度,比領口還要硬。


    “我知道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四個字,站在窗邊的傅紹君霍然轉身,抬手將手中的電話按滅,大力的甩向垃圾桶。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裏麵發出巨大的響聲。


    溫贏手上拿著一疊文件,推門進來剛好看見手機以一種直線的形式扔進了垃圾桶,轉過頭去門外的助理小聲的吩咐一句:“去把大少爺的備用手機拿過來。”


    辦公室的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溫贏的高跟鞋踩在上麵,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彎腰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麵,傅紹君的那張辦公桌上麵簡直能用垃圾堆形容,溫贏用修剪整齊的貼鑽銀色指甲撥出一塊地方,用來放文件,問道:“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


    傅紹君在窗戶邊上靜靜地佇立了片刻,然後邁開步子走過來,他的肩膀越過溫贏的時候,不知道是溫贏的錯覺還是事實如此,這個男人明顯不是一開始那個充滿鬥誌發誓要奪回本該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的男人了。


    他奪回了自己想要的,卻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


    溫贏表麵上溫存的笑著,心中卻在心中為傅紹君感到悲哀。


    “有人在我媽的墓碑上動手腳。”傅紹君走到辦公椅附近,坐了下來,身子陷入柔軟的皮椅之中,一隻手撐著深深皺起來的眉頭,怎麽撫也撫不開。


    “哦,是嗎?”溫贏接過助理送進來的手機,利索的走到垃圾桶旁邊,伸手把傅紹君扔掉的那隻手機撿了起來,拔出卡裝在新手機裏麵,然後遞給傅紹君,雙手插在口袋裏麵,聳聳肩,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媽的墓碑在哪裏?”


    “北城城郊。”傅紹君想到電話裏當地負責人說的那番話,心中便抑鬱著火氣,狠狠地抓了一把頭發,抬起頭來,金絲邊框後的一雙眼睛射出怨恨的光芒:“那塊地最近要移交給相關部門,溫贏,三個月之內,我們必須拿下那塊地的產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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