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頭上一直下不去的紅印,癟著嘴跟吳吟進寫字樓。


    可能是因為地處偏僻,再加上是新建不幾年,這裏的安保措施比較嚴格。進樓要先打門禁卡,然後去做外來人員登記。吳吟邊說情況邊帶著我往前走。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我這人太久沒有進辦公樓,所以敏感。一進大樓,我就感覺整個人被淡淡的灰色籠罩,不知為何,渾身感到一種冷清的書卷香。


    去門口登記處打卡後,一樓大廳的保安人員見了吳吟過來打招呼。可能看著我麵生,眼睛直往我身上轉,看他正要問我是何許人時,我上前半步,拉住吳吟的胳膊,“親愛的,我們去幾樓?”


    吳吟看著我表演,居然伸手扶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懷裏攏了攏,同樣肉麻兮兮無下限,“親愛的,你想去哪裏?”


    保安眼睛瞪得比銅鈴大,手裏拿著的簽字筆吧嗒掉在登記表上。我抓過筆來刷刷兩下簽好名字。


    “嗬嗬,我們先上去了。”以吳吟愛裝正經的個性,保安大叔呆住的表現很正常。


    中午上班的這個時間點很容易讓人懶散。整棟樓裏除了偶爾進出的人外,隻有肅靜的清冷。


    在電梯裏的時候隻有我們兩個人。我鬆開手,自動自覺的遠離他幾步。他個小兔崽子,居然把手曲成爪子,撓了我一胳膊。


    我把手掙開,問他:“你這幾年還真的是單身?”


    他正對著電梯背麵的鏡子整理頭發,聞言從鏡子裏斜眼看我,有些蔑視的問:“怎麽?對我這個有為青年感興趣了?”


    我無語,“德性。我說的是,你在為惜月守身如玉呢?”吳吟張嘴就要爭辯,我沒給他機會,一個人劈裏啪啦的繼續說,“如果不是的話,就太詭異了。你這年齡正是熱血方剛啊,個人生理問題怎麽解決?總不能一直用那勤勞的雙手吧。莫非是去紅燈區?包養小情婦?啊呀,原來你金屋藏嬌了?”


    吳吟抓狂,忍無可忍的要撲上來按住我一頓狠拍,很不幸的是,電梯門開了。


    門外站著兩個正在說話的女人。一個很年輕,皮膚白嫩,頭挽發髻,幹淨利落的樣子很符合白領的身份。另一個稍微上了些年紀,應該是屬於中層小領導,渾身散發著一股距離感。這兩個人對著吳吟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就進了電梯。


    吳吟正摟住我脖子,一手拍在半空中,從別人的角度看正好是要接吻的姿勢。到底是混辦公室的人,和樓下大叔的反應比起來淡定到漠不關心。但從她們眼神裏濃濃的震驚裏,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小子第一次帶外來人進這裏?怎麽每個人的眼神裏都冒出一副洶洶的八卦之火。


    電梯裏漫著一股濃濃的審視意味。讓我有些不自在,隻得盯著點樓層跑馬燈瞧。


    好不容易到了第十六層,送走兩位不動聲色在交流的兩位後,我跟著吳吟去了辦公室。


    “跟著我,辦公室裏誰問你,都別再跟以前一樣。”他低頭哼了幾聲,不時跟碰麵的同事打個招呼。


    我知道,他指的是大學時賣他情報的事情。切,這種事情,學生時代玩除了缺德一點外還可以算作情趣,又哪裏會有人傻缺到在工作場合裏這麽鬧。“小瞧我,以前那不是好玩嘛。”


    “知道分寸就行。走這裏。”吳吟拉著我轉過一個小彎,“你是去我班裏聽課,還是在辦公室裏呆著?我今天一個下午的課。”他有些歉意,“我忘記了這幾天把假期都挪了,今天沒時間偷懶陪你。”


    我想了想,自己對數字和各種公式的排斥程度,又想了想辦公室裏人多嘴雜又陌生的環境。哎,要麽是我把自己給繞暈,要麽是被陌生人的八卦之心洗禮。兩個都不是好選擇。


    “我自己溜達溜達吧。你做自己的。如果覺得沒意思,我就自己打車回家。”我做好打算。


    “到了。”推開一扇紅木門,裏麵一排排的教師辦公室,電腦齊備,書籍高疊。人不少,但要麽是準備去上課的,要麽是還低著頭睡覺或批作業備教案的。


    想想遠離自己的校園生活,以往的校園經驗讓我立馬產生出天然的崇敬感。教書育人,傳道解惑,比社會上的其他職業生活要幹淨清貧的多,這確實是一份很高潔的職業。


    連帶著,望向吳吟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樣。我都覺得自己的眼神開始冒出粉紅小星星,“哎呀,哪個是你的辦公桌?”


    吳吟有些無語,拽著我到了靠窗邊的桌子上,那裏同樣是電腦和大堆的書。手伸下去,就能撈起一大摞的作業本。我嘖嘖叫,“還真小看你了,不錯啊。”


    “那是。”吳吟臭屁的收拾著桌上的教案和課本,忽然想起來似的,“我忘了,附近有一家新建的博物館,大部分舊博物館的收藏都收過來了。你想去的話,直接下樓問問樓下保安就行。手機開著,人丟了我可不負責,還有…”


    得,嘮叨勁兒又上來了。


    “快走吧。我等你。”我坐在他的辦公桌前開電腦,揮手打斷他的話。


    頭頂被大手一摸,“餓了的話,我桌子右側第二格的抽屜裏有零食,你先湊合著,晚上請你吃大餐。”


    “靠,快走。”


    電腦界麵是很多年前的出遊照片,當時,紅著臉的張鬱站在吳吟旁邊,吳吟肩膀搭著我,我挽著楚惜月的胳膊。四個人傻嗬嗬的站在湖中間的遊廊。就是那一次我出醜後,走出湖麵的時候,四個人安安靜靜的走,對比起剛來時的開心愉快,氣氛實在有些詭異。走在遊廊正中的時候,吳吟忽然腦抽風的說,“我們照張相吧。”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照片裏的張鬱和我都有點不自在,吳吟這小子卻樂的快上天了。


    看我出醜,他很開心麽?


    呔,這個吳吟,真是欠打。


    拿起桌邊的耳機帶上。打開播放器,查了下百度地圖,在寫字樓的東南方,大概一條街就到了。看看百度百科裏的詞條,建成時間不長,舉辦過的活動卻不少。


    好像是後天有一個展覽,主要是在當地挖掘出來的清明時期古物。據說裏麵有各種生活用具和祭祀典禮時的各種用具。


    我以前就特別喜歡古香古色的器物,覺得這些穿越了時光和黑暗留存下來的古物滲透著一種沉澱了的美。它們或許已經不再實用,有些也已經蛻變了當時的顏色,但是,可以看得見的形製無不昭示著那些早已過去了的歲月和故去的老式生活。


    記得高中一年級時,我和吳吟逛街時偶爾進博物館參觀,當時博物館還沒有做成一個係列的展覽。隻是按照年代,一個個的古物被收羅進櫥窗裏,一縷暗黃的小燈隔著板子照進古物,我的心隨著自己的眼睛變得透亮。那些古物身上散發著一種難言的美麗,讓我終生難忘。以至於,高二分科時,我毫不猶豫的選了文科,後來填報誌願時,又堅定的選了考古係。當時的堅決意誌真把周圍人驚了一個遍。


    畢業後,放棄留校保研的機會,自己一個人去江南的博物館工作,其實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江南曆來富庶,人們的生活精致又講究,所留下來的器物也很符合我的喜好。


    隻是,我這人太不爭氣,生活懶散又不知上進,天天沉溺於自己的小悲傷小隨意,怠惰了此後的個人提升,又讓工作上的大把機會從眼前手邊溜走。後來直接從原來的博物館裏辭職,自己一個人窩在冷僻的山裏住著,隻靠那點資料整理和撰稿費生活。哎,我的人生狀況可真是符合那句成語,那就是每況愈下。


    雖然荒廢了自己的喜好和專業,不過,現在看見相關的信息總是會條件反射一樣的蠢蠢欲動。沒辦法在吳吟的辦公室裏多呆,一心隻想去附近新建的博物館裏看看。


    對比一下展覽時間,現在應該是布置場館的時間,很多展覽品應該大體確定好了擺放位置,差不多接近尾聲了。現在去,是有點懸,不知道除了重點展覽的係列外,其他不相關的器物是不是被劃歸為非重點區也能參觀。


    我讀大學時,一方麵是興趣,一方麵是為了做作業找靈感,幾乎每個月都要去老博物館兩三趟。最後都和裏麵的工作人員混熟了,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除了留校保研外,我有很大的機會是可以去老博物館工作的。


    不知道那些熟人會不會跟著古物搬來新館,還真有點想這些老前輩們呢。


    怕走著走著就忘了具體路徑,我找了支筆,又翻出吳吟放在抽屜裏的記事本,把百度上的地址記了下來。然後把記著信息的紙撕下來,合上記事本準備塞回他的抽屜。


    可能是我的力氣有些大,也可能是剛剛拉抽屜時沒有拉好,抽屜嘩啦一聲掉了下來。裏麵七七八八的小零碎東西撒了一地。動靜還真不小,抬頭瞄了瞄,靜靜的辦公室裏,一個個的頭頂冒上來都再往我這裏瞧。


    “嗬嗬,沒事兒,我馬上收拾。”看著一張張詢問的臉,我不是一般的尷尬。


    這個抽屜裏的小零碎東西真多,發硬了的小泥人、木頭拚裝的各種動物、各種造型的小鐵盒子、甚至還有一整套的水晶生肖。這都是些什麽啊,我怎麽不知道他有搜集小玩意兒的愛好了。這些倒是很像我愛買的東西。


    我不在的這幾年,吳吟同誌發生了些什麽樣的變化啊。


    實在是無法理解。


    ps:最近都是定時發布,中午很準時吧?哈嘿嘿,祝大家周末玩的開心。要攢稿的窩,去碼字兒啦~~~呃。。。弱弱的問一句,窩可以對大家求評求收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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