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當我終於邁進了大格子間。


    一推門,就感覺原本輕鬆隨意的房間變成了冰櫃。空氣冷凝而肅穆,每個人和往常一樣的做事,卻有都像長了眼睛一樣的無視我的出現。


    我低下頭,站在門口,一瞅,李晉都快鑽進桌洞了。顯然,他早就知道我來了。


    我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顧不了其他的,直接走到李晉桌子邊,看著他的被顫了一兩下後。伸手撈起他的大油頭,看他抬起頭來,嫌棄的在其背上蹭了蹭。


    “親愛的。有啥料要爆麽?”我的眼神裏肯定要冒煙了,李晉對上我的眼睛,忽然抖了幾抖。


    “那個,林總監.....”李晉跟個打洞老鼠一樣,先撇頭往裏麵虛看了一下,回過頭來,壓低了嗓子。“您饒命吧。現在,周總正在辦公室裏和別人談你的事情。好像很嚴肅的,跟昨天有關的樣子。你過一會兒再去吧。我們昨晚都加班了很久才被被允許回家,今天實在不想這樣了。”


    “什麽意思?”我聽著李晉語無倫次,心中疑團一把把的,想要梳理清楚,卻總覺得困惑。


    “就是,昨天公司被黑了。你不在。好像是上麵有壓力,說是公司內部有奸細,要徹查。所有三個月內來公司的人都要被接受一下問訊。你也知道,我們這個部門也是新建,所以,被挨個的叫進了辦公室裏麵。”


    李晉大吐口水,五官扭成了一團,“幸好你不在,你在的話,恐怕比我們的待遇還要慘。裏麵的人簡直是在審問犯人。真是苦逼,幸好有周總在,不然的話。我估計,我們部門昨天就被解散了。”


    “有這麽嚴重?”不過就是被黑嘛,這種事情雖說攤上了會麻煩點,但不至於會解散一個部門的程度吧。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後借題發揮。


    正想著,李晉就急急打斷,“怎麽不嚴重,好像是公司的機密信息被盜了。又被改動的痕跡。幸好今天淩晨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


    “哦。公司會不會有什麽損失?”不知為什麽,我總是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每一個人的反應都像是如臨大敵。


    似乎是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變了,每個人在想著,在揣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不清楚。你最好先去周總辦公室裏麵報個到吧。”李晉猶猶豫豫的又補充了一句,食指偷偷指了指周新良辦公室的方向,“在周總一個人的時候。裏麵,夏小姐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我估摸著不會是好話。尤其是針對你的。”


    “哦。好的。”放過李晉,看他畏畏縮縮的。就是一個被蒸熟了的大蝦模樣。“謝了啊,你好好的打理一下個人衛生吧。你這樣下去,怎麽交女朋友?”


    李晉愣了一下,很是不好意思的伸手扣扣後腦勺,“嗬嗬,知道了。”


    雖然。目前情勢不明。我隻是知道了大致的情況,但怎麽想,也覺得公司機密資料丟失的事情怪不到我的頭上。我有多大的權力。能接觸什麽資料,別人不知,周新良是十分清楚的。


    我林堯做事,向來不怕別人追究,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眼下,雖然。我心裏知道,這事情和自己無關。可是,偌大的格子間裏,這麽凝重的氣氛,還有那躲躲閃閃不敢和我對視的眼睛......


    我終究是不能像個二逼一樣的直接宣揚:老娘我什麽都沒做,你們懷疑什麽?


    算了,眼下的情況還是保持雲淡風輕的姿態吧。咱輸人不輸陣,應付了眼下,看看上級是怎麽看怎麽想的,再想想接下來怎麽辦。


    當我終於勉強撐著到了格子間的裏麵,透過拉開的百葉窗簾,周新良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麵,和一個女人麵對麵的談話。


    雙方似乎進入了一個僵持的局麵,正對周新良坐著的是位挽了一個整齊發髻的女人。


    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談些什麽,我一晃而過,歪著頭,不自覺的踮著腳跑回自己的辦公室,開了門,還算熟悉的辦公室裏鋪滿了一層的初生陽光。


    想起,早上下山時,太陽在車外緩緩升起。吳吟一語不發的開著車,我坐在精致的座椅上,心驚膽戰的感受著陌生的高級體驗。不過是座椅舒服了些,速度刺激了點,設施先進了一大步而已。我犯賤的想起了吳吟被劉弘開走的奇瑞小qq,坐了這麽多年的小破車。


    雖然,我不止一次的借著它擠兌吳吟,甚至公然買了一對對的耳塞放進車裏,表示自己的不滿。


    但現在真的換車了,我卻有種失落。


    想起老友記裏,莫妮卡和錢德勒結婚時,六位好友不斷重複的那一句:“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是的。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我等平民之間也是有一個個的小時代。即使比不上影響力巨大的美劇,比不上改變了人們生活得重大科學發現。但是,僅就個人而言,那輛小破車裏麵,卻承載了我和吳吟熱衷於耍二犯傻的大學時光,包容了我們各種的喜怒哀樂。


    我們也是有自己的時代的。隻是,這個時代那麽的渺小,甚至都不及郭敬明拍成了mv的小時代那樣華麗。


    進了辦公室,桌麵上的兩盆小盆栽,山影和常青藤依舊綠油油的,很是活力的展示著綠色植物應有的舒展。


    打開窗戶,夾雜著各種氣味的空氣灌進來,樓下的行人開始減少,沒了上班高峰期的人山人海與緊張氣氛。


    恩,這是新的一天。是需要好好做決定的一天。


    我坐在椅子上,深深地陷進去。


    什麽都不想做。


    電腦不想開,文件不想看,甚至,電話都不想接。


    “怎麽了?”門外有人敲門,睜眼看去,周新良正走過來。


    我的心裏亂成一團,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我是絕對不能離開公司辭職的。


    在公司裏雖然艱難點,咬咬牙,忍受別人猜測。但是如果就這麽走了,我是害公司損失的奸細,這個罪名一落實。以後就算是渾身是嘴,我也說不清了。


    心裏黯然,如果我在下圍棋。這種形勢的話,應該是盤死棋了吧。沒救了吧?


    如果是莊主,遇到這種處處無路的情況,他會怎麽做呢?下一步是圍魏救趙還是直接忍辱負重呢?


    眼下,我沒有多有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按下了心裏那個要辭職的決定。


    做好身子,想了想,站起來,對周新良點點頭,“周總,有事?”


    “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周新良直接做在靠窗的沙發上,嘴裏說著沒事,臉上顯著的卻是“親,我要找你好好談談”的模樣。


    我乖覺,徑直走過去。


    陽光正好在他背後射進來,溫暖的光線在沙發前麵的黑實木茶幾上徘徊。


    我自從來了這個辦公室,就一直沒怎麽利用起這個角落。茶幾上本來擺放著的煙灰缸和其他的茶杯等器具連動都沒有動過。


    此時,我坐在周新良旁邊的小沙發上,挺直了背。頭卻自覺地低著,眼睛自然地注意到了茶幾上擺放的東西。


    恩,茶幾上麵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似乎是應該好好的打掃一下了。


    “你怎麽看?”周新良敲了敲茶幾桌麵,食指蜷曲,指節細長精致,讓女人都自愧不如。


    “什麽?”我覺得莫名,上司什麽話都不說,悶聲做了不到五分鍾就忽然張嘴問我的意見。我又不是大羅神仙,又怎麽會知道他問的是什麽?


    周新良頭後仰,上半身子靠在沙發上,似乎是想要放鬆一下。下一秒卻立刻重新坐好,直直的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審視和試探。


    ”昨天的情況你也知道了,現在全公司都在揪著我們這個部門不放。畢竟成立的時間不久,部門裏的人員都是我從競爭對手或分公司那裏找來的精英人員。現在,別說是這件事情,就算其他的風吹草動,我們部門都會是第一個受關注的對象。”


    周新良說的很小心,我聽的也不敢馬虎。壓下了心裏要說辭職的想法。卻在腦子裏想起莊主。


    如果是莊主,他會怎麽做呢?


    “周總,你說的,我都清楚。”我接下話來,想著吳吟昨晚警告自己的話。不知所措至極,甚至想要大哥電話問問吳吟怎麽辦。莊主是不可能隨時在線回我的留言,吳吟卻是一個很好的軍師。


    雖然,大部分時候,吳吟都是在嘮叨我,用盡一切辦法來打擊我不時冒出頭來的自我感覺良好。


    “我說這些,不時要逼你。隻是,昨天排查完故障後,公司請的專門的工程師做了追蹤,發現黑客進我們公司的客戶端進口就是在我們這個部門。”周新良停了停,歎口氣,“林堯,我相信你。你對公司還不熟悉,就算是有那個心,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摸清公司所有的賬戶。”


    周新良的話雖然說得委婉,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看來,這一次,誰也保不住我了。


    天可憐見,我什麽都沒有做,卻為什麽要忍受這種看似事實確鑿的猜測。


    今年的六月有沒有飛雪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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