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腰左大腿接連受到重擊,疼痛刺激著“死神”的神經,身體失去重心向右側倒去。


    重擊不是一腳、二腳組成,而是五腳、六腳,似乎沒有止境,“死神”臨敵經驗極為豐富,知道這是對手的絕技,攻擊將會連綿不絕,在身體失去重心的情況下要抵擋躲閃都不可能,他沒有刻意去維持重心,而是拚著多受幾腳任身體朝地上倒去,也許隻有這樣才能避免身體遭受進一步的打擊。


    “死神”的決定按理極為明智,但是他仍小瞧了易原的無間側踢技。


    易原在深山修煉無間側踢技時,曾經深想過此技法的實用性以及缺點,認為對手如果身體伏地用掃踢掃立足腳,他將無以應對,所以為了避免對手使用這一招就不能讓對手失去重心倒地,一旦對手重心偏失,就要想辦法讓其回複重心,一是可以持續攻擊,二是不讓對手有還手的機會,務必讓對手倒地後再不能爬起來,於是為了完善無間側踢技,他在側踢裏加入了掃腿,雖然難度極大,但仍是被他完美的溶合在一起。


    易原一見死神身體偏右,右腿沒有收回,左立足腳用勁,身體轉到“死神”身後,右腿一記掃腿擊在“死神”右腰,這一記掃腿的力量並不十分大,卻恰到好處的恢複了“死神”的重心,接著他的右腳終於落地,左腳在右腳還沒完全落地的時候就已經起腳側踢,也就是說左右腳在銜接的過程中,身體有一個短暫的小騰空。


    “死神”再不能神色自若,他無法理解這種踢法,快、強勁、如暴風雨般連綿,而且易原的腳力出乎異常的大,腰部以下竟是開始麻木,而內腑又傳來陣陣鑽心的痛,再這樣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死神”強忍著身體上的痛楚勉力轉身,他不再想著去逃避易原的攻擊,而是直接用正麵去迎接,易原已經踢出了二十幾腳,見到“死神”此時仍無所畏懼的轉身,心中不由大是佩服他從黑市拳賽中鍛煉出來的意誌。


    “死神”一轉身不顧易原的攻擊重心前壓,右腿全力前踹,他已經豁出去了,要和易原拚命,如果此時不再拚命,等下身完全失去知覺那時就隻有死路一條。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出腳?易原極是吃驚,沒有猶豫,兩腿相遇力大者勝,左腳的側踢和“死神”的前踹碰到一起。


    “死神”被彈開二米,身體撞到牆後倒在地上,他的下身完全沒有了知覺。


    易原重心後仰,左腿落地支撐,一陣麻意,接著左小腿又是一陣劇痛,斷了嗎?他自問。


    “死神”突然咳嗽了兩聲,身體倦起來,他的肝髒碎了,離死不遠。


    易原喘氣坐下,問道:“後悔嗎?”“哈哈,咳……後悔?後什麽悔?”“死神”大笑起來,生生死死對他來說隻是過眼雲煙,活是痛苦死是解脫。


    “為什麽不直接殺我,難道你真的就對自己的拳法有自信?”易原總覺得自己這條命是“死神”放過的。


    “打黑市拳的都是孤兒,他……們每人身後都有辛酸血史,咳……將武練好是他們唯一的生存之路,殺人與被殺不由你說了算,所以我們這種人不能有朋友,說不定哪天你就要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


    殺……人殺得多了,活著就是一種罪,這種罪……怎……麽洗……都洗不……”“死神”緩緩說著,到最後漸漸停止了呼吸。


    原來他想死,既是想死,為何還要為虎作倀?易原慢慢爬起,小腿的疼痛沒有消除反而腫起來,他能夠肯定小腿已經斷了,挪到門邊發現無法打開,他靠著門坐下,看著“死神”的屍體他突然感到悲哀,這些人再強也隻是工具,他們沒有生與死的權利,也許死是最好的解脫。


    徐進明終於看到了樓梯,在樓梯前站著兩個人,一個二十五歲,相貌英俊,眼神淩厲,身高smenhu米以上,在他旁邊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


    “讓開。”


    時間還有5分鍾,徐進明沒時間和他多扯。


    “說話客氣點,不準對我‘花豹’哥無禮。”


    小男孩怒道。


    “原來魂噬就是製裁者,久仰,要通過這裏就先打敗我吧。”


    “花豹”淡淡地說著走上前,小男孩似是對“花豹”有著極強的自信,笑著跑到樓梯處坐下來。


    徐進明暗自苦惱,沒想到這裏還有小孩,如果小孩也阻擋他的話,他該怎麽辦?“不要發呆,我要攻過來了。”


    “花豹”在徐進明麵前自然站立著。


    徐進明回過神,拋開雜想冷靜地盯著“花豹”,“花豹”眼神極為複雜,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看不透摸不著,他冷哼一聲道:“我看你如何阻止我。”


    “花豹”吃驚於徐進明妖異的眼神,不動神色道:“你準備好。”


    徐進明雙腿微分,自然站立著,自他從易原那裏學到無間側踢技後,對拳道他又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自然立其實就是萬式的起手,無論何種動作都可以從自然立中變化出來,當反應、速度和力量到一定境界後,自然立實際上是最好的應戰站法,從某一點上說,他擁有著絕對的自信,從而快速結束戰鬥。


    這種輕輕鬆鬆自自然然的站法給“花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他的泰拳講究的是速度,移動速度快,出拳速度快,利用速度可以輕而易舉的撕破對手的防禦,就因為這樣,在黑市拳賽中他贏下“花豹”的外號。


    徐進明的站姿帶給他一定的困惑,但仍不足以打擊他的信心,他的信心來自於自身,就算是張宗全對他的拳也顧忌不已。


    “花豹”突起而動,快速近身,人幾乎在動的開始就來到徐進明麵前,那是腿部強大的爆發力所有的效果,和彭能剛一樣。


    徐進明吃了一驚,他猜到對方的速度可能很快,卻沒想到會這樣快,不等對方出拳,他右腳朝前邁了一小步,同時身體左側身,右掌朝對方胸口刺出,欲以寸勁拳擊退對方。


    “好”,“花豹”讚賞魂噬的反應速度,在所遇到的對手中,魂噬是第一個能夠在他快速近身的過程中反應出拳的。


    他沒有出拳,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在正麵出拳,他身體一蹲左足同時發力,人影一晃又晃到徐進明左側,徐進明的寸勁拳自是落空。


    就從徐進明的感覺來說,“花豹”是突然從眼前消失的,那是一種視線上的落差照成,不等他反應,左腰就被對方膝蓋痛頂了一下,如果不是內力已經遍布全身,那一頂隻怕就得倒下,心中大為驚駭下,左足外發力身體向右躍,同時轉身麵向左側,眼睛卻看不到“花豹”的人影,接著後腰又被頂了一下,身體一個踉蹌差點前撲倒下。


    “在泰國,我的泰拳又被叫成無蹤拳,這是我自己的拳,你能破嗎?”“花豹”的聲音在徐進明耳邊環繞,徐進明叫苦不已,他沒有多少時間和“花豹”對決,先別說現在能不能從困境中脫離出來都還不知道,想快速解決戰鬥更似是癡人說夢話。


    小孩在樓梯上看到那個叫魂噬的男人完全摸不著“花豹”的邊,身體不停挨著“花豹”的鐵拳,不禁拍手笑道:“哥,你真厲害。”


    其實,“花豹”雖是占據著上風,本身卻並不感到輕鬆,魂噬的抗擊打能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他想擊打魂噬的要害卻又做不到,表麵上魂噬處在被動,卻能時刻閃過擊打身體要害的拳,而且一些微小的動作反應出魂噬隨時都處在反擊的狀態中,也就是說擊打在其它部位的拳,對魂噬就象是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一樣,難道魂噬是鐵做的?他從未遇到能這樣抗打的主,時間一拖長將對他十分不利,因為他的攻擊全在一口氣上。


    “花豹”的攻擊沒有帶給徐進明傷害嗎?當然不是,很有幾次擊打在大腿和後腰的重擊徐進明都差點支撐不住,如果不是內力回轉的快,隻怕就軟倒在地了,如果再繼續這樣挨下去,徐進明是萬萬支持不下去的,所以他要想辦法脫離眼前的困境。


    “花豹”右手又是一記擺拳擊在徐進明右肋,徐進明全身一震,這次他並沒有被動轉身去追逐“花豹”的身影,而是起右腿作勢後踹,“花豹”立即向左移動,出左擺拳準備擊打徐進明左腰,誰知徐進明的後踹實際上是偽招,右腳屈起並沒有踹出,左立足腳卻在此時發力跳起,腰同時運勁順時針扭身,右腳此時才甩出,用的正是腿拳道裏的青龍擺尾。


    本來這一招騰空招式不該單獨用出,雖用招突然,但是對“花豹”這種高手來說無疑會遭到強有力的反擊,如此做法隻是徐進明一個冒險行為,他特意給“花豹”留一個正麵攻擊的機會,隻要是正麵他就有機會。


    果不其然,青龍擺尾被“花豹”一個下蹲輕易躲過,“花豹”也真如徐進明所想沒有移動,對於“花豹”來說,現在也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在氣不夠的情況下獲得如此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徐進明的腿剛剛掃過“花豹”頭頂,“花豹”雙足發力,右腿屈起,從下朝上一記飛膝砸向還在空中的徐進明的下額,同時雙手向徐進明頸箍去,欲借力連環飛膝,一舉擊殺徐進明。


    這一下兔起鷹墜,倆個人在空中交錯,徐進明任“花豹”箍住頸部,雙臂交叉硬擋飛膝,將“花豹”右膝硬生生攔住。


    也許徐進明該慶幸,如果“花豹”不是想一舉擊殺他,改成攻擊準備著地的腿部徐進明一點辦法也沒有。


    飛膝被攔,“花豹”雖驚不亂,連續飛膝繼續完成,這也是為了讓徐進明騰不出手還擊。


    這時徐進明落地,“花豹”身體下墜時雙手鬆開,右臂高舉成肘砸向徐進明頭頂,同時左臂也屈起,以肘勢擊向徐進明麵部,這是肘飛燕,在泰拳中是高個子對付矮個的一種雙管齊下的招式。


    徐進明吐氣開聲,左臂抬起格在“花豹”右上臂下端,同時右手成爪抓住對方左肘尖端,雙手互擊下不動分毫,完完全全封住了這式肘飛燕,同時右腳低掃“花豹”剛剛著地的雙腳足踝,一舉將他摔倒在地。


    “啊?!”小男孩驚呼站起,滿眼驚慌。


    徐進明得勢不饒人,不容“花豹”起身,蹲身掃腿,擊向頭部。


    這一掃腿是蓄勢而為,力量極足,帶出風聲,“花豹”避無可避,全身倦起,並膝並肘護住全身,這一腿直將他擊得撞到牆上。


    徐進明跟著衝過去抓住“花豹”的右手臂,一掄,“花豹”又被甩到另一麵的牆上,發出“轟”的一聲,徐進明前衝跳起,右腳踩向“花豹”。


    “不要。”


    小男孩尖叫著跑過去,徐進明這一腳竟無法踩下,在空中轉成踹擊牆麵,一個後空翻翻開。


    小男孩跑到“花豹”跟前,“花豹”有些搖擺的站起,吐出一口血,剛才背部撞牆震傷了肺。


    “不要”多麽熟悉的兩個字,曾幾何時徐進明就是被這兩個字所救,他和“花豹”對視,“花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還是那樣複雜,小男孩哭著抱住他,生怕他要離開似的。


    “你……不要再為虎作倀,帶著他做個本份人。”


    徐進明說完朝樓梯走去。


    “花豹”右腳動了動,小男孩頭埋在他懷裏死命抱住他,“哥哥,算了,我不能沒有你。”


    “花豹”歎了口氣,摸著男孩的頭說道:“我們走吧,這一戰算是還了他的恩情。”


    “哥,我們到哪裏去?”“我們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一輩子,你說好嗎?”“嗯,隻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到哪裏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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